整个腊月,何梅一直期待儿子小宝回家过年相亲,然而小宝终究没有回来。土豪女婿刘建红孝敬她几样保健品和几千块钱,还带来了一只可爱的卷毛小黑狗,乌溜溜的眼睛,但是没有任何意向借钱给小宝买房。秦同华根本挤不出几个子儿出来,带给她的礼品也最多值两百元。他对小宝的婚事无能为力。
这个年,何梅和朱爱明觉得过年变得异常冷清,再也没有往日里过年的心情。大年三十上午,阳光温和地照耀着朱家村,一丝风也没有。大宝把买来的对联和来贵一起贴好,何梅和朱爱明两人简单地忙着年夜饭。
晚上六点左右,突然寒风刺骨,朱家村的外面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了,但是每间屋内都亮着温暖的灯光。一切都在准备迎接新年。
过年在一片礼炮声中开始的。何梅、朱爱明、来贵、大宝几个人祭过祖,吃过饭,围坐在大桌旁,准备一些炒货:花生、西瓜子、干薯条等。何梅正准备去把来贵的新衣服新鞋拿出来,让大宝等会带到新屋子里,让来贵大年初一穿。
忽然,大黑狗叫了两声,小黑狗也叫了两声,大宝家的门铃响了,何梅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裹着厚厚的黑色大衣,只看得见她的眼睛。何梅立马认出了村里常年在外打工的阿三,她递给何梅一个大包裹,说是小七给来贵买的新衣服新鞋。何梅欣喜地让来贵接过包裹,阿三便急着要回家。何梅便把她送到门口,大黑狗也跟了出去。没料,阿三临走前问了一句:何婶,你听说小七离婚了吗?
何梅一脸惊愕,没等她回答,阿三就匆匆离开了,不一会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何梅把大黑狗招呼进了院门,然后缓缓关上,把刚才的消息告诉了朱爱明和大宝。
对小七的离婚,朱爱明觉得不可思议,小七逃婚、离婚后面还要结婚吗?大宝觉得小七是活该,谁叫她当初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么快给男人甩了。而作为何梅,她也不主张接小七回来,她只想维持目前平静的生活。几人在饭桌上讨论了一番,觉得十分无趣,连春晚也没看就睡了。
正月初二,天气放晴,温暖而舒适,桂花和刘建红没来,大宝家里依旧冷冷清清。秦同华一来就去师傅朱双全那里看看。何梅带着来贵去了娘家拜年,宋仁被蔡兰逼着相亲去了,朱玉捧着茶杯照旧去大宝家转一圈,得知小七离婚的消息也很惊讶,在一旁劝道:“大宝,如果她想回来,你就去把她接回来。毕竟她是来贵的亲娘。”
大宝突然像女人一样撅起他那张嘴,顿时嘴边稀疏的胡子似乎竖了起来,一脸不屑地说:“那个男人不要,我也不要。”
朱玉看着大宝的样子,并没有放弃劝说,他喝了一小口茶,吐掉嘴里的一片残缺的茶叶,慢慢地劝道:“大宝,为了来贵,接她回来吧。”
大宝瞪大眼睛,声音提高了许多,说:“这事说得简单,不是你。为了来贵,把她接回来?她还有个女儿怎么办?我给那野种养女儿?”
朱玉看见大宝认真的表情,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说:“大宝,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这女儿归小七了,接回来,你就是有儿有女的人。”
大宝被朱玉的这一笑激怒了,也许他就是被两个姐姐宠得自私了点,吼道:“这个,这个,我坚决不能接受!”
朱玉知道大宝得理不饶人,便不想说话,他现在不能理解大宝的复杂心情。正如他不能理解自己弟弟宋仁的心情,马上把话题转移到宋仁身上。他都三十出头了,房子都盖好了好几年了,介绍对象也不要。大宝也觉得奇怪,宋仁起码也要找个女人结婚生了孩子吧。两人在院子里没聊几句,朱玉便被人叫回去了。
此时,大黑狗和小黑狗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院内只剩下大宝一个人,阳光照着他的全身,他再也不想把小七接回来,低头无聊地翻看着手机,翻过一页页美女,扫过一页页汽车。他经常以这样的方式打发自己的无聊时光,他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自己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生个小孩。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