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电灯光仔细看,我确信这种动物未曾见过,古籍中有记载过类似的东西,简单而言是尸煞,不过尸煞双目发红,并不会主动攻击人,是一种类似于灵体的东西,也是浑身炸毛如同大刺猬一样,而眼前的东西更像是野兽,齐北山有三大猛兽,一为黑熊,二为狼,三为野猪,这东西似乎介于三者之间。
“老周,你听听,这唢呐声是不是地下发出来的?”如此维持了半分钟,我忽而感觉那些神秘的唢呐声是从地下的山体中发出的。
老周稳住身形,侧耳倾听,道:“怪了,好像真是从底下发出来的。”
我一头雾水,这山体中难不成还藏着乐队,此时我想到在中医学校听的一个故事,就是在某个村落,每到放烟花时就能听到冲锋号的声音,后来这个谜团被解开了,就是发出声音的地方有经常打雷,形成强大的磁场,在战争年代,磁场就像录音一样将当年的冲锋号声录了下来,在烟花响起的时候,近似雷声,将当年的声音释放了出来,具体如何形成不太清楚,但是大抵是如此的,我在怀疑这唢呐声的形成是不是相同的原理,但是现在没有打雷也没有放烟灰,这唢呐声无缘无故都响了好几次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声音。
此时那几头怪兽在我们周围徘徊,不断的朝前试探,如此强突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保持高度的警惕才能侥幸维持现下的局面,忽然之间其中一头怪兽率先扑了过来,我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正中那怪兽的腹部,只见那怪兽在空中哀嚎一声,扑倒在地,肠子流了一地,挣扎几下便没了气息,我正蹲下身子塞弹珠,只见剩余几头怪兽呼呼的冲了上来,这手铳威力虽大,但是用起来麻烦,眼见危急关头,我举着手铳便朝最近的一头怪兽的脑门子砸去,那怪兽浑身如铁,只退后了几步便又冲了过来,老周举着关公刀一阵乱舞,哪敌得过灵活的野兽。
“卜夫子,这回可真没戏了!”老周大喝着,边挡边退。
我看那石雕高大,道:“爬上去,谁追上来就敲谁!”
说罢,我一个箭步蹬着石雕的腰部便上了石雕的顶头,这招是翻墙术,上学是经常用,这石雕足足三米高,我站在石雕左肩,随后老周跃了上来,站在石雕的右肩,此时那些怪兽扑腾着要往上爬,我见着一个朝上抬腿便是一脚,那怪兽落地并不退却,前赴后继,似乎看出了我们已经黔驴技穷了,此时我与老周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忽的只觉石雕在移动,我与老周一对目,心想这回彻底完蛋了,原来我与老周动作幅度太大,石雕连同石台一同翻倒,我与老周一同跳下,熟稔的贴地一滚,只见几抹黑影刷刷了扑了上来。
“妈的!老子跟你们这些畜生拼了!”老周脱下军大衣,扯起地上的钢钎胡乱挥舞,气势雄浑,但是并无大用,那些怪兽凭着速度与灵活的走位,在山洞里游刃有余,我们那点三脚猫功夫完全不是对手。
此时我忽然觉得唢呐声变大,就在石台底下传出,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前,只见原来石台的下方有一个竖直的通道,唢呐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果然有玄机。
“老周,有活路了。”我猜想这石台下面的通道可能是土匪用以逃生的通道,跳下去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还有地下室,绝了。”老周脸上身上都已经被咬出伤口,在这么斗下去,肯定没得跑了。
“跳下去!”我道,说罢我右手一撑地,跳进了那黑窟窿,老周随后。
这地下不深,大概两层楼那么高,我与老周平时舞刀弄棒的,这点高度完全没有压力,落地之后我立马打开手电,只见这地下空旷无比,手电找不到尽头,此时头顶上传来一声声低吼,我抬头一看,几只兽头在洞口张望着,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我来不及多想,找个方向就往前冲,忽然脚底被什么一勾,朝前就是一个大跟头,还好身手敏捷,双手抱头,好的一跌,虽然用手臂挡住了头,但被这一震,震的头晕眼花的,加上回荡的唢呐声,腹内倒海翻江。
“金秋!”我听身后传来老周的声音,原来我那一摔,是勾到了地上的金秋。
我赶忙捡起地上的手电照去,只见地上的金秋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身上被画满了符咒,双目紧闭,我用手一抵金秋的人中,还有呼吸。
“这是搞哪门子艺术?”老周盯着金秋身上的符咒,伸手要去摸。
“别动!”我道,“这东西古怪,先不要动,看看附近的情况。”
而后我举着手电四处一照,这不照不打紧,一照只见这地洞四周累着层层的干尸,只见那些干尸腹部鼓动,大张着嘴巴,眼窟窿中不知是什么东西,朝外凸出,这一幕颠覆了我的想象,我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老周也是一脸懵,看看我再看看金秋。
“卜夫子,咱俩不是掉进地狱啦。”老周满脸是血,大气不敢出。
我咽了咽口水,汗水沿着双颊流下,摇摇头道:“不晓得,怕是惹上阎王了。”
“我就说那麂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全搭进来了。”老周不无抱怨的说。
老周一提麂,我心里倒升起了一丝希望,我仍旧坚信父亲的话,那是麂灵,如果此番前来有生命危险的话,麂绝对不会带我们过来的,当时就会劝我们离开,其实当时我心里也没数,只是这样想着,心里会稍微慰安一些,毕竟身处绝境,乐观总比悲观好。
我脱下了大衣,给金秋穿上,此时金秋不省人事,身上并无伤口,我想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无论如何,先带着金秋离开这鬼地方再说,原来的洞口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方才我与老周两人尚且没办法脱身,现在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金秋,那准保给喂怪兽了。
我拍了拍发怔的老周道:“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口,注意点,还有那个老妖怪!”
我上前,老周背着金秋在后,凭借着手电微弱的光在地洞里摸索着,这唢呐声听着心烦,只见地洞墙壁上参齐不齐的全镶嵌着干尸,一个个蠕动着,似乎要从墙壁里钻出来一样,我屏住呼吸,希望能顺利找到另外的通道。
沿着墙壁约摸走了五分钟,只听得背后的老周道:“卜夫子,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老周指的方向照去,只见身前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一座石台,石台上似乎摆着东西,因为刚刚的通道就是在石台底下找到的,说不定这里的出口也在石台下,我朝着石台摸去,结果大失所望,原来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与山体连接在一起,大约有半个人那么高,石台的侧面有浮雕,只见那浮雕上雕刻着十八个人。
“十八铜人起义。”我轻声道,这捻军起初便被称为“十八铜人起义”,至于这十八铜人具体指哪十八铜人,就不清楚了。
石台上的五个方位各有一面旗,分别是青黄红白黑,这应该是捻军的“五行旗军制”,五旗分别对应五行中的木土火金水,摆放的位置也符合八卦的阵型,五行与阴阳是中国哲学的理论基础,也是中医理论基础,父亲在教授我的时候,另外提过一些五行阴阳的知识,玄妙无比,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参透的。
“卜夫子,你看这是北斗七星吗?”老周指着五面旗子的中间道。
我用手电一照,石台中心果然有七个凹槽,正好符合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个星位。
“这是有人在借命!”我忽然想起父亲曾经与我说过,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这阵台显然不是摆着玩,而是在行某种神秘的道术,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隐约记得一些,想起金秋身上的符咒,又联系山中遇见的怪事,我如是的猜测。
“我去,卜夫子你别信口开河啊,四旧早就破了,还有谁敢玩儿这东西!”老周道。
“我也是猜测,小心点,这地方肯定还有别人。”我想起方才看见的那张脸,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管他三十二十一,这不是要借命吗?看我捣了他的阵法!”老周放下金秋,撸起袖子走上前。
“老周,你干什么!”我正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老周的手已经握住了红色的旗,眼看就要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