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NGO口述史(第2辑)
- 王名
- 7290字
- 2020-08-29 03:21:10
7.三位一体
问:裸捐之后您就开始设计“三位一体”?
答:我们要有大一统的基础,就是先在钱和权上这么做,这么做完才有可能进行设计。我们基本上从2009年开始设计“三位一体”,当时我的想法就是怕自己死了之后公司的力量做大,公司力量做大就变成商业独裁了。还有另外一种害怕,害怕社会组织的力量独大,就会变成国企,不讲效率,讲的完全是福利。各有各的缺点,怎么能调和?最后就用古希腊三权分立的民主形式。但民主也不是万能的,好多国外的政治家说当没有什么更好办法的时候,民主算是一个办法。民主就是通过选举保证多数人的利益,但有的时候真理不见得就在多数人手里,还有的时候是少数人掌握了真理。民主没错,但我认为民主只有跟宪政结合才能用对。所以当多数人通过选票取得权利的时候,一定要有宪政对这个权利进行限制,这种限制也就保护了少数人的权利,我觉得我们就是用这个理念来做的。正好我们这里原本就是双轮驱动,一个是“八小时内”,一个是“八小时外”。2009年成立了基金会,我把我所有在33家分公司和1家集团公司的股权全部百分之百捐给了基金会,这个基金会就变成了立法机构,它能决定所有分公司的人事任免,它是最大的股东。
问:立法机构?
答:是的。当时由于我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了基金会,这样基金会不是由公司控制,也不是由领导人控制,它处于中立的地位。基金会下面一个是“八小时之外”,一个是“八小时之内”,所有的有关管理和其他的一些相关立法都由基金会决定。因为社会组织出的文件,可能对社会企业不利,它只想员工利益,不去想资方利益;而社会企业出的文件又是资方文件,可能对员工不利,所以社会组织的文件和社会企业的文件都要报到基金会,让它来处理,所以它就是立法了。
问:基金会本身相对是超脱的?
答:对,基金会就相当于国家,把钱都交给它。因为股份在它那儿,它拿出这笔钱给社会企业和社会组织分配。给社会企业的钱就用于投资再发展,员工分红和福利在上交前就做了预留,它只用于投资再发展;给社会组织的钱是购买服务的,社会组织对这些残疾人在社区里有哪些新的服务,它认为有必要就给,它给了,社会组织就要做这个服务。就是这样。
问:这个基金会的理事会构成是?
答:基金会的理事会其实就是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专家学者,他们在理论上给我们把握;另一部分是“残友”的残疾人骨干和社工义工骨干。社会组织就是司法,像我们全国的分公司要靠社会组织管理。我们的分公司不往总公司交钱,因为它是支持当地就业,所以我们对分公司的业绩不考察。我考察它的绩效还让它害怕,我不收它的钱,它只要能活下去它就办,所以我就不考察;但是我考察社会组织,对社会组织一年有两次考察。因为合作的分公司有些可能还真是资方的,我们占51%,对方占49%。
问:跟当地合资?
答:对。
问:给当地企业的投资不准备收回?
答:不收回,不要回报,就是典型的社会企业。
问:在外地的企业由基金会出资?
答:对。
问:当地的出资是怎样的?
答:当地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当地政府出钱;另一种情况是政府不直接投资,但给一个免费的场地用五年,这就要折算成钱,那它就占49%或者30%,总之它占股份。我们占51%只是为了保证残疾人的待遇。
问:所以就只考察社会组织?
答:是的,我们就考察社会组织。考察的时候去看它们的菜是不是五菜一汤?是不是按照我们的菜谱提供菜?它们的宿舍是怎么做的?洗衣服合不合格?能不能洗被单?有没有烫衣板?总之考察得很细,我对合资方的要求是它挣它的钱,但是残疾人的工资、生活、待遇必须得跟总部一样。它做到了,它好好赚它的钱,我不问;它做不到那我就处理它。所以社会组织就是个司法单位,干活发展就是社会企业。所以西方三权分立真是个好东西,我们用了这么多年很祥和。
问:没有三权分立时,假设您一旦没有底线,是否就会变成政治权力?
答:是这样的。作为管理者,第一要中立,第二不能有自己的利,如果有很强的利益导向就很麻烦了。比如我们今天讨论的社会组织培训是不是要建立制度,这个是我拍板。我说要建立,那基金会来进行初步调研,我不会说怎么建立怎么管,我只说建立,然后就进入程序,进入程序就要出个立法文件。
问:这有点类似于代议制民主?
答:我们感觉真的像代议制民主。我们三个分权机构的代表一起开会经常吵架,但所有的员工有一个很简单的理念,就是三位在一起的时候要不吵那不是等着他们底下吵架?三位一起吵就说明他们这些意见反映到上面了,这说明博弈统一,博不了统一就博个妥协。所以我们这儿的“三位一体”,吵架是正常的。我们觉得独裁国家最大的问题是表面看似都一致,但其实真正执行下来的时候问题就大了,一点都不一致。
问:在您这儿,领导跟员工吃饭都是在一个桌子上?
答:对。但这个我们很极端,吃饭不等人,从我开始。我是吃饭最晚的,我发现如果给我留饭的话,这一桌5个菜,他们给我打出一盘来,他们这个菜就不够吃了。最后我就干脆带头宣传谁都不许等,连我都不等,那谁也别等,我去晚了就没菜了,只有菜汤,我就把米饭倒进菜汤里吃,那底下谁也不敢等。不许给任何人留饭,到点就去,我们经常有领导去晚了,那就另外去买盒饭。因为如果说要给一个人留菜,这个菜就要做很多,就会剩下,但我们食堂没有剩菜筒。调查食堂办得好不好就是看剩菜多不多,越多就是食堂办得不好,我们没有剩菜。
问:不吃就没了?
答:没了,但每个人也没说菜不够。基本上是这样,好菜先吃完,最后那个菜也能吃完。
问:如果要说等人吃,饭菜一定吃不完?
答:吃不完,一定要剩,他一来我就要给他留。“光盘”是怎么做到的?“光盘”不是说吃的时候光盘,而是制度设计成“光盘”。制度设计做不到“光盘”,到最后吃的时候“光盘”就是浪费,吃了也是浪费,这是“三位一体”决定的。
问:其实这不完全平等?
答:好多具体的事。我们有很多北方人,他们喜欢吃面,开始就让食堂做面。慢慢地有员工代表提出做面不公,因为做面要放鸡蛋,而我们所有人都吃米饭,吃这五个菜,他们吃了一碗米饭又吃一碗面,这个面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像这种,有人就说他多吃多占了,最后一直博弈到取消做面,但预留了给北方人的馒头。
问:预留馒头?
答:对。中午不吃米饭,没问题。在预留馒头方面,我们有倒罚款,预留的吃不完,罚五块(钱),吃不完倒掉的罚五块(钱)。我们这儿有系统自动报餐,每个人今天上午来上班,在系统的鼠标上点一下,食堂就知道有多少人吃饭。因为经常有人就不来了,比如有一个项目组,十六个人都出去了,如果不报餐就空了将近两桌,所以就每天要报餐。报了餐不吃的,罚五块钱,这是很严格的。其实只要是真正代议制了,再严格谁也都没意见,机会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问:其实民主不能保证所有的决定是正确的?
答:对,“三位一体”也好,再好的民主也不能决定所有的结果都是正确的,但是绝对可以保证所有的错误都是暂时的。实行当中不让人讲话,独裁,这个错误就一直犯下去而谁都不说。但这种博弈代议制下,有错误没到两星期就有人叫唤了,这个不行那个不对,那就再改,然后大家就不停地改,这样这个机体就灵活,管理成本也低。
问:这种情况在社会组织里很普遍?
答:特别恐怖,总干事干来干去变成自己的“家天下”了,不容的人全都走了,剩下的全是自己人,最后搞成把有限期改成无限延长。这个组织只要不死就是他的,太恐怖了,社会组织怎么能变成这样?资产破产要移交给下个社会组织他又拿不出来。但是中国人就愿意,他在社会组织里,吃饭不要钱,能报销,公家资源他可以占用,整个乱套。
问:你们11家社会组织是怎么避免这种情况的?
答:我们完全变成了阿米巴,上面是民主的。我们11个社会组织机构的负责人都是年轻人,他们都是凭能力上去的。他们上来了之后就跟我们承包,比如信息无障碍研究会,做公益活动需要钱,这样就需要募捐。我们觉得他一年募捐一百万元就行了,其实募捐到一百万元就很厉害了。但他算了算,说不行,他一年要用二十五万元的支出,就是整个人员的开支,那募捐额要提高到两百五十万(元),这样他们才真正符合行政支出占资金总额的比例为10%的规定,要不然就成了25%了。不是笑话,这是他们自己说的,因为所有的财务数据都是公开的,不然别的社会组织该笑话我们了。好,他的募捐额就提高到二百五十万元,这样他也能完成。反过来如果我这是“家天下”,我用的人不是有能力的而是我的亲信,那他再用他的亲信,从头到脚就完蛋,一点活力都没有。所以,您看我划不划得来?我很划得来。走到现在这十来年所有的业绩都不是我做的,我做了个平台,所有的人在上面展现自我价值,但最后,“残友”所有的成就都算到我头上,说我做得多好多好。
问:您发挥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答:其实我每天就是用力量推动他们,一直到最底下每一个机体都是活的。当然这样的话财务就很累,我们每一个项目组每月都会接到财务的报表。比如一个项目组三个人,他们的工资福利用了多少?电用了多少?当然这个电是虚拟的。我一共有350个人,用了600度电,我平摊给每个人,水费也这样,但是这个水电数要给他。然后每个社会组织都要它背负房租,社团背负两百平(方米的房租),民非背负一百平(方米的房租),他们背负的要平摊到下面组去,所以还有房租。房租、水、电、人员工资福利这个月一共支出了多少,然后募捐回来多少。它的社会影响和社会成本我们还有个算法,每个月它能知道自己的业绩,这样也能跟别人有可比性。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项目组的人很容易成长为部门的人,部门的人很容易做机构的负责人。就财务的观念和整个管理的概念,每个员工都知道。这个就是日本稻盛和夫的阿米巴管理。我一直到最小的机体都要给它财务核算的概念,然后整个项目再做的时候就很容易做,我们是这样的。
很少有上面开会动员和压任务,全是底下上来逼我们。比如研究会的人来找我说,他们去找深圳青基会的主任汇报两个申请项目的方案,让我帮他们打个电话。我跟主任是老朋友,那我就要把人情用上,然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们下面有个什么部门、有个什么项目找他汇报,请他抽个时间。定好了时间我再转告他们,他们用我的资源。他们自己在外面干的时候,把“残友”的各种资源拿来用,我们就要跟着他们。
上个月有个基金会的秘书长来访问我,他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带着大伙来访问。最后看着我们这个体制问我什么叫社工,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他们后来就问刘秘书长,他们不按照社工体系招人,那怎么招工作团队?刘秘书长说他们只看有没有募款能力,有没有魄力。对此,我们内部讨论得很激烈。我们的意见是如果社会组织最后不是靠社工团队集成的话,很容易走偏,它跟公司没有大的区别。社工是一个孤立的体系,深圳前几年每年用一千一百万港币聘用香港社工督导团,近几年已经不聘了。我们就把我们原来的香港中文大学的督导,以月薪一万元聘为我们这儿的工作人员了。
问:为什么要专门把他聘请来?
答:所有的一线和二线的社工一周只工作四天,到周五全回来,他督导所有的社工。问社工的工作,问完了以后告诉他哪些是他应该继续追踪做的,哪些是应该停止的。如果驻扎在一个单位,不能最后变成那个单位的人,他是社工,要在那个单位保持他的差异化,起到社工的作用,我们一直是这么督导。所以虽然在“残友”工资这么低,但最优秀的社工都在这儿。他们也是为了成长,在别的地方,比如到团委去就不行,团委把他当成打杂的,公务员不干的事,就让他去干,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我们三年前到上海去,上海所有的社工,一千五(百元)一个月,我一听就觉得不行,一千五(百元)能招到什么人?肯定是打杂的勤杂工。更有一些搞笑的是,分到医院,他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干脆派他到前面疏导排队的人,那社工每天做的就是老人来了扶着坐一坐,哪边排队多了弄一弄。其实社工真的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工作队伍,我们以专业的理念在做。
问:可不可以介绍一下员工代表大会?
答:我们有一个最底下的线,就是洗衣房那里有个意见箱,这个意见箱是允许匿名的。我们规定“三位一体”的三个负责人,轮流每人负责一星期,每天打开。这个意见箱这么多年就上过两封匿名信,有一封是提出来洗衣房应该建一个烫衣板,有些人不在意,衣服洗了就穿,那么有些人喜欢衣服洗完了以后烫出来穿。还有一个关于食堂的遥控器,这个遥控器大家都用坏了,坏了往上反映,应该再到市场上专门买一个遥控器。这个反映过几次,跟后勤也反映过,但都没有换。这么多年只接过这么两个,但是我们一直坚持用那个意见箱,意见箱前面贴了一张纸,这个纸就是“三位一体”的负责人轮流打开,大家什么匿名意见都会通过这个渠道反映。员工代表大会一直往上,重大的事、重大的分配,比如我们大厦建成以后,实际拿出了10%分给内部老员工,分给老员工的时候就是员工代表大会他们去做分配决议。
问:那您对“残友”招人是如何把关的?
答:我们的招人是典型的阿米巴。譬如社会组织进人,就是这一年核算它盈利了,就允许招人。它若提出来它的任务紧,按它的发展战略它需要招人,我们要对它的固定房租水电等支出,还有社会成本进行核算,看它是盈利还是亏损,要是亏损无权招人;要是盈利,那按它的盈利折算够几个指标就安排招几个,我们上面设有人力资源部。招人权全部下放,比如说“软件”怎么招人,“软件”控制;“动漫”怎么招人,“动漫”控制。因为我们残疾人工作业务区别太大,像我们在莲塘的那个工厂,主要从事组装手机和笔记本,那个地方说得不好听点,要饭的回来都可以干,就是守着流水线。到我这儿,没有招人权,基金会有资格,基金会招;集团有资格,集团招,但集团的总经理没有权力,招人要从他的每个分公司招,他只能从分公司里挑自己的总经理助理,选优秀的干部。在外面招人这一层全部都在阿米巴下,我们这11个社会组织自己招。
举两个极端的例子。我们的志愿者协会秘书长小邵是数学系出身,他非常严谨,所以他不用实习生,他要招就定个标准,写出工资来,然后就不停地面试,包括远程面试。我们另外一个协会叫信息无障碍研究会,是一个学会,它做的一个公益项目叫舰长计划,就是让大学生通过这个计划了解什么是公益。如果愿意到“残友”来实习,还有可能在这儿做舰长,我们叫联合舰队,那就有很多小舰艇,都有可能做舰长。所以它这个项目2012年面向60万大学生,通过到各个学校宣讲,让每个大学生了解公益,然后招聘愿意到我们这来的大学生。2013年它测算了一下成本是200多万(元)。它这样每年招过来的大学生都特别优秀,因为都是各个名校的学生会领袖。然后用人就用舰长计划招来的人,不再对外招聘。我们有一些社会组织就认为它这个办法好,它就跟它们分享它的舰长计划。这次新来了26个人,都是我们舰长计划留下来的,所以我们的人力资源非常丰富。
问:有没有员工掌握了资源后就出去自己成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国”?
答:我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基本都没有员工流失,我们扩充太迅速了,我们2012年是5个社会组织,2013年是11个了,我们新成立了爱心柜台、无障碍出行、读写障碍这几个社会组织,就是前几个月批的。好多社工干着干着就成了机构的总干事了。如果是真有那种人,他可能进不了我们这儿,我知道有那种人。一般都是做公司失败了,总想实现他的自我价值,还要做个实体来活,所以他做社会组织,还是为了在经济上补充自己的不足。比如说没有车开了,那他做了这个,他的车就有油钱了,他能请朋友吃饭报销了,等等。真正做社工的人,我感觉,在我们这样大的平台他不会离开,因为“残友”是航空母舰,它互相协同,在这里能学太多的东西,所以不会离开我们这儿。
还有在这没有政见的问题,我用阿米巴控制住他,但我并不控制他的项目。我们项目就是所谓的社区和社会两种服务,社区类的就是对内部残友,社会类的就是对整个社会的,那我们就从宏观上控制。社区的服务项目跟社会的服务项目是二比一,我们的社会组织拿了基金会的钱,主要做社区的服务项目,服务残疾人。残疾人也要对社会做贡献,所以说做两个社区的项目才能做一个社会的项目,我就给这么一个宏观比例,那具体做什么怎么做全是他们自己核算。比如有一个项目属于服务社会的项目,那我就要看在服务社会项目的宏观总量上是否合乎要求;如果没有,他必须还得同时准备申报两个社区的项目,要不然总量突破了,上面“三位一体”就批不了,因为它并不衡量项目合不合理。
问:一个社会项目搭配两个社区的项目?
答:对。这样他们的项目设计了以后成功率非常高,因为到最后我就是给他的项目拨钱。
问:您做的“三位一体”以及“八小时以外”是否可以理解为一个包容性的政治实验?
答:说到包容性,我们这里很多优秀的社工,他们的终极理想并不一致。有的就是愿意做一个社工,有的还想做一个社会领袖,有的只想做一份高薪稳定的社会工作,但是互相之间并不冲突。他喜欢激进的奉献项目,就设计,设计完了就做,他只要能在外面筹到钱,能从基金会里面申请到钱就行。我们可不是全在基金会里面拨钱,做社会项目,他一定要在外面有筹款能力,我的钱只是用于他启动和保证他一点星火。我从来不设计项目,只有一个项目板用来审核,就是激发所有“残友”的社会企业和社会组织的人的项目灵感。
前两天就出了这样一个项目。几个结了婚的社工出去看了一场《云图》,是美国的一个电影,特别难懂。看完以后回来的结论是用一般VCD在家看就行,高清电影还值得社区围观,有这种吸引力。接着再一描述,“我们能不能弄一个高清电影放映队,片源是九块钱一张,甚至我们在图书馆做盲人培训的员工可以无限地借,这个放映队只需要一个大的彩电加上一个高清的机器,算了一下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元)。这个放映队承载着服务社区,宣传一些科普知识的职能,然后有一些无障碍车,承载着一些服务往下走”。大家一看不错,三个单位一起讨论的,最后三个单位都署名报了上来,我们一看,这个项目通过了,然后就放到了我们的项目板上。
这个项目板每天都在增量,所以有好多新进来的人说没事干了,没创意了,就到项目板找一个项目做,这是我们内部的。他做完了以后,我们还给他用社会影响和社会成本来评估,也能抵消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和福利的压力。其实说起来也挺俗的,因为我们对他们只算钱,他做啥我都不管。他每个月用了多少钱,募捐和折算回来多少钱,他回来的钱一定要比他用的钱多我才评价他的工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