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北城门,今天天气不错,所以一大早,门口就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民众,他们担着自家种的蔬菜粮食,排队等着入城去,农人们都想赶个早,然后去集市上占个好位置,这样多卖几个钱。
城门口数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军士,正在城门口盘查,他们主要是看来人,有没有携带武器之类的物品,算便也卡点油水。
军士他们把人分成两大排,什么都没带的分作一排,带东西进城的分作另一排,当然城中的官员,是不用排队,拿出腰牌或者文牒,就可以直接插队入城了。
守门军士这样分开,熙熙攘攘人群,主要是为了收钱方便,带着东西进城买卖的这一排,他们是可以收入城份子钱的。
来人带东西太多,不好入城的时候,守城的军士,也是会非常热心的上去帮忙,把拥堵的人群分开,让来人好带着东西入城,当然这种待遇,只限于感化军中的将领和官员。
现在城门开了没多久,门口就已经排了两大行长长的人龙,排队的人群中,担着菜的两三个老农,正在边排队等着入城,边的闲聊。
“朱老哥,你这萝卜,个头真是大,明年给俺留个种,我拿家里的白菜苗和你换!”
“哎呀,魏老弟,你种的那白菜都不裹心,你那菜苗,白给俺,都不要!”
“两位老哥,俺是陈家村的王二,你们这菜的价格怎么样,如果好卖,俺也不种桑了,家里大郎从军了,俺家里那老婆子,眼神不太好,儿媳一个人又带娃,又抽丝的,怕是忙不过来了。”
“王二,你千万别!俺在咱们村,也看得到你的那片桑林,那长势可好了,砍了多可惜,现在俺们卖这点菜,进门时交了入城的钱,等一下到了市集,还要给府衙的的份子钱,等城中的军爷来了,又要给茶水钱,一天下来,剩不了几个钱!”
“王二哥,你听朱老哥的话,你家那桑林养出丝绸来了,进一次城就好了,到了年底,把贡献给城里,那些大老爷的份子钱省下来,都能给家里的孩子,做一身新布衣了。”
自从把宣武军,赶出这感化军地界后,这俆州城,仿佛又恢复了前几年的繁华,很多躲避战乱的人,又往这徐州聚集,就连城门口道路附近,都搭了好多茅屋草棚,里边住着很多的流民。
官府的人,最近都在徐州城的,几个城门口,驱赶流民,但是流民赶走又来,周而复始,官军一开始,还往大牢里抓,后来很多人知道,去牢里还有口饭吃,竟然更多的往城门口处聚集,搞得官府都已经不敢在抓人了。
现在这徐州城内城外,从其他州县过来的流民更多了,直接导致了,今年徐州的冬粮,虽然丰收,可粮价却是大涨。
通往门口的道路两旁,那更是混乱不堪,有摆摊卖些吃食的,也有插着草标卖自己的,还有一些妇人,擦着劣质的胭脂盒粉,站在那里吆喝着,这些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妇人,但凡有人搭理她们,就拉着往棚子里走,但现在大多数人吃的没有,那还有精力去想那种事情。
哪怕这世道在乱,人们不管做什么,只要有口吃的,这些苦难的人,就能挣扎着,想办法活下去。
“小娘子,别卖茶了,跟军爷回去吧,你这一天天的,风吹日晒,多辛苦!”
城门口有一家姐弟两,赶早摆了个茶摊,西门清正好带人巡逻到了这里,看摆摊的茶娘有几分姿色,就直接过去,说起了不三不四的话,开始调戏起了那茶娘。
“这位军爷,求求你别这样,你在这样我要叫人了。”
西门清听到茶娘的话,不但不住手,更是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城门口一间临时搭棚子内,一个刚刚入伍的军士,向守门军士的小校说道:“头儿,那边有人,调戏那卖茶水的女子,咱们管吗!”
那小校正在边喝茶,边数着守城门收来的份子钱。
他听到军士的话,转过头朝茶摊那边张望了一眼,无奈的说道:“别瞎管闲事,没看到那些人,穿的都是宁武都的军服吗,咱们是刺史府衙卫军,惹不起那些人!”
那小校说完,丢了几个铜钱给那军士道:“来,接着钱,你是新来的,不要说大哥不教你,以后但凡见到,穿他们那种军服的,你就算看不惯,也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那军士接过钱,听完小校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看着那可怜的茶娘,在心里感叹:自己身为一名守卫徐州城军士,看着那茶娘,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负,却是无能为力。
这时一名百姓企图躲过盘查,带东西入城买卖,他被守门的军士发现后,几军士向老鹰抓小鸡一般拎着那人,丢到城门口的空地上。
没收了他所携带的,那大包干菜不说,守门的那几个军士,还不顾那人跪下求饶,当着入城的百姓,对着那人踢打起来,空地上一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指指点点的,看着官军打人。
军士打完人后,那人已经不能动弹,几名军士直接将那人,丢到了路边的臭水沟中,围观的人,也是没人敢去管,有的人还看得兴致勃勃,仿佛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打完人后军士散去,对茶铺这边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
正在那茶娘,被欺负的时候,城门口又来了一队人,他们从北面而来,来人也都是身着甲胄的军汉。
军队中为首的那汉子,一到城门口,就看到西门清,抱着那可怜的茶娘在轻薄,他远远的看了一眼,想都没有想一下,就带着人往那茶摊子走去了。
来人正是王洵麾下的伍大郎,王洵把彭城一带的盗匪,大致清剿干净后,他这两日就要回徐州了,伍大郎是被王洵,先派回来向家里报信。
两人真是冤家路窄,伍大郎他刚回到徐州,还没进城门,就看到西门清带着一队人,又在欺负人了,伍大郎快步走到西门清身后,直接对着西门清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