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炮竹声不断,萧柟以为是哪家办喜事,打开窗户一看,原来是沈家的人来了。
楼下人看见她,冲楼上喊道:“太太,请跟我们回府吧!”
沈奎抬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没有往日的厌恶,神色难得的平静,像是有什么话说。
萧柟关了窗户,不多时,就见房东太太领着青瓷他们上来了,赵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怕萧柟惹上麻烦,也跟着上来。
沈奎站在门外,很明显不愿见她,青瓷推了他一把,他才颇不情愿地进门来。
萧柟坐在沙发上,青瓷和沈奎坐在另一边,萧柟和青瓷四目相对,沈奎垂头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气氛有些尴尬,赵太太问:“你们是?”
青瓷抢先道:“我们是萧柟的婆家人,来接她回府的。”
赵太太并不知道她已经结婚,顿时吃了一惊,再看沈奎一身警服,暗自震惊,原来萧柟就是局长太太。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沈奎是个什么东西,全北平的人都看在眼里,况且萧柟受尽苦楚的时候,他们沈家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次来了,还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萧柟不愿意回去,她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把人给带走了。
赵太太质问道:“你们说是她的婆家人,为什么由着她在外面吃苦受罪却不闻不问?”
青瓷刚要开口,赵太太已到萧柟面前:“萧姑娘,有什么苦处,你尽管说出来,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会帮你的,你要是不愿意回去,我看谁敢带你走。”说完瞟了青瓷和沈奎一眼。
萧柟感激地看着她,这些日子多亏了赵太太的照顾,不然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呢。
萧柟起身,郑重地向赵太太鞠了一躬,赵太太愕然,忙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姐姐把你当亲人,才这么掏心窝子地对你,往后姐姐就是你的娘家人,有人要是敢欺负你,也看我们答不答应!”
萧柟鞠完躬,向赵太太介绍了他们:“多谢姐姐,不过我还是要回去的。这位是沈老太太的女儿青瓷。”
青瓷向她问了声好,赵太太见青瓷不像是难相处的,稍微放心了些,萧柟又对着沈奎道:“这是我丈夫沈奎,他是警察局长。”
萧柟毫不避讳地说他是局长,话里还有几分得意之意,沈奎愣了愣,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于往日的无视,原来在她心里自己还是她的丈夫么?
沈奎那样的瞪着萧柟,赵太太询问地看着萧柟,怕他不怀好意。
萧柟拍拍她的手以叫她放心,随即对众人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萧柟转身对沈家兄妹道:“我们回家吧!”
几人向楼下走去,正在这时,房东太太颠着身子过来,亲热地拉着萧柟的手,好似她们往日多亲密似的。
萧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扔开她的手:“房东太太,我没欠你房租吧?”
房东太太笑嘻嘻地道:“瞧您说的,那么点儿房租,就是没还,我怎么好意思问您要啊?沈太太,您也真是的,既然是局长夫人,为什么不早点说?以前多有得罪,还望沈太太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看着前些天还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的人现在倒过来巴结自己,萧柟轻蔑地笑道:“我哪儿敢啊,天大地大谁能比您大,您叫谁滚蛋谁不得立马滚蛋啊?”
房东太太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说话不过脑子,您的房租就免了,沈太太,往后还望您多照顾。”
房东太太塞给她一把银票,萧柟当着众人的面数了数,比她的房租不知多了多少,心中窃喜,暗道你这是活该,面上却道:“房东太太真是客气了,保护民生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嘛!”
萧柟也不作任何表示,就这样从她身旁走过了,房东太太僵在原地,沈奎路过她面前时,她极力赔出笑脸来,沈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青瓷更是鄙夷地望着她,房东太太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是刚才出手重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邻居们见这势利女人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都大笑地看着她。
房东太太扬着帕子嚷着:“看什么看,都散了,否则涨你们的房租!”说完这话又觉嘴疼,忙用手捂住,灰溜溜地走了。
赵太太跟着出来,拉着萧柟的手不愿松手,“妹妹,什么时候想姐姐了,记得回来看看。”
萧柟应道:“到时候我还给姐姐做衣服。”
赵太太笑了:“傻丫头,哪有做了太太还给人做衣服的?”笑完又是一阵心酸。这些日子两人形影不离,就这么分开了,还真是不舍。
沈奎已经跳上了一辆车,就等着萧柟上去,青瓷提醒道:“嫂嫂,该走了。”
萧柟放开了赵太太,两人挥手告别,萧柟上了车,笑着对赵太太道:“姐姐回去吧!”
赵太太像送妹妹出嫁一般看着她,待她走出好远了,才慢慢走回去。
萧柟坐进马车,沈奎望着她,并不说话,青瓷对他使了个眼色,沈奎才道:“娘说让我以后对你好点。”说完这番话,眼神极快地瞟到别处,像多为难似的。
萧柟冷笑,这话要是能信,明儿母鸡都能打鸣了。
青瓷帮着他道:“嫂嫂,大哥之前是做得过分了,可这次他真的改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好好跟他过日子,让娘早日抱上孙子。”
果然是这个理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萧柟咬着唇问:“你们答应我的事,可算数?”
沈奎当即拿出一张字据来,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从今往后萧柟就是沈家的当家人,落款处还有警察局的章。
萧柟将东西小心收了起来,往后他们想反悔,门儿都没有!
萧柟咬牙切齿地道:“你一定要抓住柳泉那个狗贼,让他血债血偿!”
沈奎见她这样恨柳泉,以为是被他绑架的原因。
“那个兔崽子,这些年来总是跟我过不去,让我抓住他,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萧柟深感意外,看样子沈奎对柳泉的恨并不比她少,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就更好了,既然这样,沈奎就更不会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