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闯钩月宫

红海原名新平海,因懦王驾崩前曾有无数妖魔侵入,与之搏斗的将士、死去的妖魔鲜血染红了海洋,便被称为红海。

红海旁有一处隆起的平坦高地,钩月宫正是建造于其上,然因高度不足,并无云海的景致可供欣赏,唯有一望无际的红海,及海潮规律冲刷着沙滩的声响。

钩月宫共分外宫及内宫,外宫有三公府、掌客殿及禁军驻扎营地,内宫则包含国君寝殿、妃嫔所在的后宫与国君亲族居住的东宫。

其中,内殿为内外宫共有,位于钩月宫中央,是王处理政务的地点,其下设有地牢及审讯人犯的慎言堂。

樊瑜等人的目的地即为内殿的地牢。

皎洁的月色下,少女双手紧握缰绳,伏低了身子骑在缧鸣背上奔驰,凉爽的夜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她左右两侧分别是驾着三锥的新桦与容熙,三人不走大道,反而选了隐蔽的林间小路。

疾驰了近半时辰,新桦指着前方道:「看见那墙了吗?那便是外宫了!」

樊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堵高耸的灰墙横向延展开来,仿佛无边无际。

出了树林,钩月宫近在眼前,三人下了骑兽稍作歇息。

容熙取出地图,细细核对道:「正门口在此地西方约三里处,我等从门口进入,接着一路前行,通过外宫,即可到达内殿。」

缧鸣打了个响鼻,出声道:「主上……」

樊瑜忙制止对方,「我是樊瑜!」

「樊瑜,」缧鸣温顺地改口,「外宫中有许多潜伏着的妖魔。」

新桦也道:「的确,从正门突破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但那是我们唯一知道的入口,除非……」他仰起头,「我们能够翻墙。」

围墙高约十丈,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徒手攀上,更别提他们还需要带着骑兽。

许是感受到强大妖魔的气息,三锥开始躁动不安,容熙取出置有安神香的小炉放在三锥鼻下才好转一些。

樊瑜双手抱胸思索着,片刻后也凑近去看地图,「若从这处直接前往内殿,需耗时多久?」

容熙稍稍估算,「行走三刻,乘骑兽不足一刻。」

樊瑜心中已有主意,她道:「若我们不带骑兽,由这处去呢?是否能够避开一些妖魔?」

「外墙会是个难题。」新桦蹙眉,面露不赞同之色,又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墙,「何况若无骑兽,我们的速度将变慢。」

樊瑜自然也将这问题一并考虑了,她转头问缧鸣:「桓齐和你的速度相比,何者较快?」

「是属下。桓齐虽不擅奔驰,但也与普通骑兽相近。」

「桓齐可载几人?」

桓齐由地面沉沉道:「最多三人,不可久载。」

确认了心中所想,樊瑜这才转向另外两人道:「不如这样,桓齐为狸力,善于掘土,我们可从外墙下掘洞进入,但是无法带上骑兽。营救了将军后,再由两位使令将我们载回。」

尽管余下一名将军不知所踪,却也不排除找到对方的可能,新桦道:「倒不是不可行,可如此一来只能两人同去。」

「是的。」樊瑜证实。

缧鸣与桓齐共载五人,扣除三名将军,仅存两人。

使令只听从樊瑜的指令,因此她必须去。

容熙与新桦迟疑地对望,最后容熙道:「我留下罢。」

樊瑜点头,当即令桓齐在外墙下掘洞。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狸力那尖锐的爪子很快刨开了土壤,在外墙下掘出可供一人通过的洞。

先后通过了那洞,樊瑜拍了拍肩上的尘土,环视钩月宫内的景致。

此时两人仍在外宫,眼前所见是一片茂密的园林,因多年未经整顿,杂草长过膝,树木肆意生长,简直与外头的森林无什两样。

桓齐与缧鸣已齐齐隐身,看这情形,也只能慢慢步行前往内殿了。

「此处原是训练禁军的场所,布了些假山与树丛,」新桦一面拨开前方的草丛,一面道:「现在竟成了这副模样。」

樊瑜见他虽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似没有情绪波动,可语气中却流露出一丝丝的感慨。

「这么说,禁军的营地就在不远处了?」她问道。

「正是。懦王驾崩后禁军仍在钩月宫中,那些潜伏的妖魔并不伤他们,却令其无法离宫。如今各州自理政务,乱得很,宫殿与王位形同虚设。」

樊瑜不解道:「戎璇为何不强行收编了禁军作为已用?」

庭州近水楼台,没了君王与官吏,禁军简直就是一块等着被瓜分的肥肉。

「樊瑜姑娘,戎璇是反王之人,」新桦耐着性子解释,「而禁军是君王的私有军力,他既表面打着反王的旗号,却又将禁军收编,岂不是自打嘴巴?不入主钩月宫也是相同的道理。」

的确,庭州主张无王论,并暴力镇压支持新王上位的地区,导致寻找新王的行动必须躲躲藏藏。

樊瑜又想起了霖州众人,此刻他们必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待乱世终结。

这是柳原和樊瑜的责任。

少女感觉肩上的重担又增加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跨过草丛。

这同时也是她首次离开柳原独自执行计划,挥之不去的紧张感缠住了她,使她胸前隐隐作痛。

走在前头的新桦砍断了拦路的枝桠后,不知看见什么,动作停顿了一瞬,骤然刹住脚步。

樊瑜撞在他的后背上,正要说话,新桦却低喝一声:「蹲下,莫出声!」

原来园林到了尽头,出去后便是禁军校场,但那校场并不是空旷的,黄土地上已被一群不速之客占据。

「是鬼车。」新桦肃然道,右手已按在剑柄上。

鬼车形似鸵鸟,具有九头及双翼,喜食人肉,有群居习惯。

一群鬼车或站或卧,不时发出车轮行进似的「轱轳」声,令人胆寒的是,牠们周围散落着白骨与尸骸,正散发出阵阵腐臭的气息。

而鬼车的皮毛是黑色的,据新桦说,相当坚韧,难以砍杀。

「过不去了……」新桦喃喃道。

凭他们二人,怎能应付数十只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