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逢

王琦“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才懒得与她争论呢。不过自己当真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伸手摸了摸脸,不热啊。

谭秋雨不过随口一说,某人还当真不好意思呢,这爱情的力量就是不一样,平时非得跟她争个输赢不可,今日她就不痒不痛的回了一句,居然让某人瞬间安静了,真是奇迹。

想到这儿,谭秋雨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秋雨,你到底笑什么?”赵裴然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兴奋过度了。

谭秋雨收起笑声,整理好心情,开口道,“我呀,一开始笑的是洛洛呀,谁让某人心虚对号入座了呢。”

“我?邻床的宁苏洛一脸疑惑。

“对,你不是打喷嚏嘛。”

打喷嚏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宁苏洛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既然不是感冒,那是有人想你呗。”

“我猜,应该是许单同学,他看洛洛那眼神可不一样呢。”

“就你话多,睡觉啦,晚安。”宁苏洛懒得听她胡扯,丢下这句话把拉被子蒙着头睡觉了。

宿舍里的讨论并没有结束,谭秋雨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宁苏洛的耳朵。隐隐约约听到许单的名字。她记得今天没与他说过一句话,这秋雨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夜渐深,宿舍一片安静,宁苏洛翻个身入睡了。

清晨,生物钟一向很准时的宁苏洛,看了眼时间,在床上缓了五分钟便起了。

简单穿戴好,本来要去晨跑的她,想到新生还在军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去自习室。

来到自习室,人寥寥无几,宁苏洛想可能是因为太早的原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便开始看书。

初阳照射进室内,赵裴然揉了揉眼睛,环视一圈,除了宁苏洛,其他的人都还在熟睡。这个点,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哪里。

一向早睡的她,昨晚却失眠了,凌晨两点才入睡,难怪洛洛什么时候起得,她都没发现。

赵裴然洗漱穿戴好,轻轻地出了门。

到了自习室,赵裴然一眼就看到窗边的她,她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那个位置。几年了,习惯一直没变。

正在入神看书的宁苏洛,眼前暗了不少,光线被遮住了。抬头看清来人后,嘴角微扬,露出微笑,低声道:“来了?”

赵裴然拉开身旁的椅子,放下背包,“嗯”了一声,便投身于学习了。

这一幕刚好落在林景希的眼里,她的一抹微笑,是如此的吸引人,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身旁的人顺着他的视线寻去,好奇道:“哎,认识?”

林景希恢复平常的模样,“嗯”了一声。

邹彦仔细打量一番,对面的女生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林景希已经走远了,便跟上去。

“我说哥,你怎么走也不叫兄弟?”

林景希停止脚步,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下。

面对林景希的“不亲近”,邹彦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并不能阻止他的好奇。

“你真就不打算告诉我?”

“那女生好眼熟,我之前是不是见过?”

“还有……”

“闭嘴,看书。”林景希不耐烦地回了句。

直觉告诉邹彦,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清楚。

林景希放下手中的本,与他对视一眼,“少八卦”。

邹彦还想说什么,对上林景希眼神时,识趣地闭上了嘴。

宿舍里哈欠声,打破了宁静,王琦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她昨晚睡得可香了,睡饱了的她精气神十足,起身下床。

听到声响后,床人的人迷迷糊糊地探出头,窗外面阳光明媚,还没完全睁开眼睛的她,感觉有些刺眼。这太阳,一点想出去的动力都没有,便倒下接着继续睡觉了。

谭秋雨再次醒来,是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是该起床了。

王琦吹干头发,谭秋雨已经洗漱好了,两人各自玩了会手机,才在群里发消息,让宁苏洛和赵裴然去食堂集合。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几声,赵裴然拿出来看了眼,叫她们吃饭呢。

赵裴然回复了个“好”。抬头看向对面的宁苏洛,发现她还在认真的看书,便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宁苏洛抬起头,看见赵裴然右手指了指左手上的手机。领会了她表达的意思,拿起桌上一旁的手机,看到消息的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原来是宿舍的两只小馋猫饿了。

宁苏洛笑并不是因为自己笑点低,而且王琦和谭秋雨两人一唱一和,她一时没忍住。

宁苏洛回复了句“小馋猫”。没想到她们二人还卖起萌来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宁苏洛收好东西,挽着赵裴然的手腕离开。

林景希视力一向很好,余光发现她们离开后,也起身离开了。

邹彦收起书本,跟了上去好不容易追上他,免不了要抱怨一句,“哥,我说下次你要走之前,可不可以提前知会一声。”

林景希并没有走的很快,有意放下脚步等他,不然他还不得跑着追上。

宁苏洛和赵裴然到食堂,宿舍里的两人已经提前到了。王琦看到她们后,向她们挥挥手。这个点吃饭的人不多,为了怕挤,她们故意提早来的。加上新生有专门吃饭的食堂,所以现在根本没什么人。

没多久,食堂人里来了不少人,变得热闹起来了。

吃好饭,王琦想喝奶茶,四人一人买了一杯,这才回去。

刚出食堂,四人便看到新生正在集合,看着陆陆续续的队伍解散,应该是午休到了。

为了不影响学弟学妹们,四人朝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洛洛。”

宁苏洛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那个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转过身看到一张久违的面孔,宁苏洛第一时间,愣住了。

张驰看到她惊讶的模样,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赵裴然见她一动不动,用手臂轻轻地戳了她的腰。

宁苏洛回过神来,他们之间有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场合。

“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驰就知道,她的第一句话,是惊讶自己的出现,而不是“好久不见。”

张驰看了眼,这里人来人往的,人比较多,也有些吵,开口:“方便换个地方说话吗?”

宁苏洛一直沉浸在惊讶之中,倒是忘了。点点头“嗯”了声。然而还没等宁苏洛来口,室友们很自觉的找理由先离开了。

一路上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句话都没说,宁苏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曾经陪自己去书店,去公园玩的人。他不是应该待在部队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两人异口同声道。

两人皆是一愣,没想到电视里的狗血情景,居然真的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宁苏洛见他没说话,像是在等自己开口,深吸一口气问,“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些年,对他来说,既漫长又短暂,漫长的是思念的人皆在远方,短的是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挺好的,你呢?”

听到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她之前的担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当年他一走了之,两人便断了联系,所以那段时间里,时常想起他,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吃饱没,生病没。现在见他好好的,宁苏洛也就放心了。

“我呀,也挺好的。”

这么久没见,话语间生疏了不少,张驰想过两人无数次见面的情景,也想了很多想对她说的话。可真当见面时,之前那些在脑海里重复无数遍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当初一声不吭地离开,之后又没主动联系你,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宁苏洛刚开始有怪过他,到后面她想明白了,他也有自己迫不得已的理由,便释然了。

宁苏洛笑了笑回答,“这不都过去了嘛,再说当时情况特殊,换作是谁都不好受,也不想被打扰,我理解。”

张驰知道她嘴上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心里不内疚。后来听表弟说,他走的那天,洛洛去送他,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哭了好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闷闷不乐的。

“洛洛,你其实……”

“嗯?”

宁苏洛见他欲言又止,表示很疑惑。

张驰见她好像对之前的事已经翻篇,摇摇头回答,“没什么。”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宁苏洛努力想了想,什么样的话题比较好打破这闷热的宁静,刚想好准备开口的她,听到张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一直想去外省,怎么改变了选择?”

在高中时,记得他问过自己以后想去哪里上学,当时宁苏洛想都没想,直接说只要不留在本省就行。

宁苏洛本来是报了外省的,在最后提交的时候想了许多,于是改了志愿。

“以前总想的离家远的好,长大了才知道,离家近一些总是挺好的。可以经常回家陪陪他们,也少了些家人的担心,所以就留下了。”

张驰知道,出于对家的思念,她做出这个决定也就不奇怪了。

“你呢,怎么会来当教官?”

这本来是他休假的时间,因为原因特殊,所以便找了个机会来这儿。

“我算不上教官。”

宁苏洛不解,明明听到他们喊的就是教官,怎么会不是呢。

张驰知道,按理说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因为欠某人一个答案,所以就来还她了。

“我的一个战友,之前我欠了他一个人情,本来趁着休假来找他叙旧的,没想到被他坑过来作教官。”

“啊,这也行。”对他的话宁苏洛表示深信不疑。

宁苏洛哪里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她,而不是战友,张驰不过是随口找个借口,她毫不犹豫的当真了,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张驰笑了笑,回了句,“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宁苏洛没再追问,反正他和战友之间的事,她也不懂,索性换个话题。

“你有没有打算回老家看看?”

见他沉默不语,宁苏洛知道,可能他还没想好,不愿回去,再给些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军训完,打算去哪里?”

“应该会出去走走。”

为了不让气氛陷入尴尬中,宁苏洛羡慕道:“还是你好,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洛洛,你想一起去吗?”

羡慕归羡慕,可宁苏洛向来怕麻烦,尤其是出远门,所以并不想去旅游。

“不想。”

听到她的回答,张驰有些失落。

宁苏洛看向他时,从他失落的表情,猜测他可能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解释道:“我怕麻烦,所以宁愿待在学校,也不想出去。”

听到她的解释,张驰心里的内疚感越加强烈。

“没关系,和我一起,你只负责玩,其余的交给我就行了。”

宁苏洛虽然很愿意和他待一起,最近因为家里的事,确定没心思想其他的。

“洛洛,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宁苏洛的气早就消了,何来生气一说。“你多想了。”

既然她没生气,干嘛拒绝,张驰仔细想了想,既然她没生气,莫非……

“洛洛,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宁苏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别误会,我想既然你已经气消了,那就是怕那个他生气,不想与异性走得近。”

对于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问题,宁苏洛嗤笑了一声,“这都什么呀,没有的事,再说你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不知自己应该是高兴呢,还是失落。

“还记得以前咋们的约定吗?”

约定?宁苏洛当然记得,那年冬天极冷,冷得她生了一场大病,所以从那以后,宁苏洛很少期待冬天的来临,反而喜欢上了夏天。有一次她在作文中写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令她无比向往。”怕极冷的她,梦想着去冬日海南感受一把,初冬如夏的感觉。

当时她的作文文笔新颖,文章富有感染力,荣获了奖。那天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张驰来了一句,如果你想去,以后我带你去。见他一脸的认真,宁苏洛“嗯”了一声。原本以为只是他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得。

“记得。”

记得,听到这两个字,张驰内心激动不已。

“虽然这不是冬季,但是若你不介意,我想趁现在这个机会陪你去。”

宁苏洛很感动,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去了,因为昆明的冬天也不是那么冷,没必要非得去海南。

“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昆明的冬天不冷,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张驰明白,她不想去肯定有她的理由。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宁苏洛一脸茫然,不明白他干嘛道歉。她是真的不想去,并没有刻意要拒绝他。

张驰见她脸上挂满疑问,怕她多想,笑了笑到,“没什么,让你为难了,挺不好意思的。”

他眼里的失落,刚好被自己看见了,宁苏洛也本来也有好多话,想跟他讲,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记得他刚离开那会,自己虽然气他没有道别就离开,但是气消了之后,宁苏洛开始写信给他。所以每每她坐在教室看着窗边的时候,便想他有没有看她寄的信。

几个月后,宁苏洛从小洋哪里得知他给家里回了电话,晚上她兴奋的握着手机,接着几个周过去,依然没有收到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那段时间,宁苏洛脑子里总爱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眼眶都湿了。

现在人在眼前,宁苏洛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怕自己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质问他当初一走了之,断了和她的所有联系。

“洛洛,几年不见,你都成年了,也越发好看了;也不像以前那般……那般爱说话了。”

宁苏洛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时候开始,变得不爱开口,把心事都藏了起来。

“是吗,话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记得以前她可喜欢给自己讲各种事,开心的,搞笑的,甚至是难过的。如今她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哪怕她拿自己出出气也好,张驰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洛洛,有句话本来早就该对你说的,但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可以趁这个机会说了。”

“洛洛,对不起。”

宁苏洛之前所受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以为时间长了,总会忘记的,没想到因为他的一句话,回忆全都涌现。

宁苏洛低下头之前,张驰看见了她眼中蒙上的白雾。

这么多年,宁苏洛反复演练自己质问他,打他,骂他的场景,没想到自己见到他如此淡定。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张驰那么了解她,怎会不知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不知道得多难受呢。

“洛洛,当初刚入部队,手机便上交了,之后拿到手机,唯独没联系你,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当初说好,要一起考大学,一起去同一个城市,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注定让他的承诺无法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