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让中国的大飞机翱翔蓝天

2006年1月5日，时任国防科工委新闻发言人的金壮龙在国防科技工业工作会议新闻发布会上发布：中国在“十一五”期间，将“适时启动大飞机的研制……”。大型飞机项目与三峡工程、青藏铁路等重大国家项目工程一样，在立项之前就引起了高度的关注和激烈的论证，许多省市表示了强烈的参与研制意愿，讨论焦点集中在由谁实施、怎样实施等具体落地执行的问题上，比如由上海总装还是由西飞总装？完全自主研制，还是国际合作？各路专家争相献计，可以说大型客机项目的论证过程是继三峡工程、青藏铁路项目后，新中国又一次重大项目的民主讨论。同年2月9日，国务院颁布了《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其中确定大型飞机专项为未来15年内力争突破的16项重大专项之一。大型飞机是我国到2020年科技发展中的重中之重。

2006年7月17日，国务院批准成立大型飞机方案论证委员会，由张彦仲、李未、顾诵芬三位院士牵头，共19人。他们进行了6个多月的调查研究，论证大飞机的战略机遇、奋斗目标、总体方案、研制途径、关键技术、军民结合、进度经费、体制定点、风险对策等问题；提出了“大运、大客协同发展”的方案；大客先从150座级切入研制；走自主创新为主，争取国际合作的研发途径；建立股份化项目公司的体制创新；实施“主制造商—供应商”的新模式等意见；完成了《大型飞机方案论证报告》。

2007年8月30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批准国务院关于大飞机专项的报告；批准成立大飞机公司筹备组。

2007年盛夏时节，大型客机推进工作积极展开，中央任命时任国防科工委主任张庆伟为大飞机项目筹备组组长，国防科工委副主任金壮龙为副组长，于北京成立了临时办事处。国庆长假，大家只休息3天，几间不大的办公室，每间摆七八张办公桌，两个小会议室利用率非常高。条件简陋，一些从上海、西安来的同志只能蜗居在小宾馆里夜以继日地商讨方案。12月中旬各项准备工作就绪，筹备组完成了大型客机可行性深化研究和大型客机公司组建方案（草案）等工作。

2008年3月13日，国务院正式批准成立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中国商飞公司），明确了中国商飞公司是实施国家大型飞机重大专项中大型客机项目的主体，也是统筹干线飞机和支线飞机，实现我国民用飞机产业化的主要载体。

公司第一届董事会召开前夕，北京办事处灯火通明，时任中国商飞公司总经理助理兼办公厅主任、上海飞机制造厂厂长、党委副书记的贺东风带领人员通宵达旦准备会议文件。那是多个不眠之夜，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群情激昂的创业岁月，董事会通过了公司组织架构，选举产生了公司经营班子。不久，北京办事处移师上海，还是老问题，没有像样的办公和住宿条件，临时租借了上海沪闵路的房屋和宾馆，来上海报到的同志找不到地方，都是通过附近的餐馆打听到那个临时办公地点。从这点看，中国商飞公司是先有了办事处才有公司，卓有成效地在有限的办公环境内完成了许多应该在公司成立后才完成的复杂工作。

C919大型客机项目部部长袁文峰回忆：“我从江西洪都来上海时，犹豫不决，洪都是共和国最早的飞机制造厂之一，我已是公司副总工程师了。来上海是偶然，也是必然。2008年初来调研，被中国大飞机项目吸引，6月26日来了，一栋不大不小的楼房，百十来个人挤在一起，记得办完入职手续后问：‘项目部的办公室在哪儿？’答：‘还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你看楼下大厅的大办公室哪儿有空位，你就坐哪儿吧。’我又问：‘项目部部长姓什么？’答：‘暂时还没到位。’我有点儿茫然，感到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好在公司浓烈的创业氛围让我很受鼓舞，便逐步适应了环境，和其他新来的同事迅速投入联合工程队的组织和深化科研论证工作之中了。公司打开局面后，不分白天黑夜地忙起来了。有句诗不是写着‘与太阳赛跑，追赶月亮’吗？我们就是那些与太阳赛跑，追赶月亮的人。”

2008年，贺东风把停放在角落的运-10飞机牵引到厂区绿地旁，提议建立纪念雕塑，经过反复认真讨论方案，2009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永不放弃》雕塑在绿地中央建成，雕塑正面镌刻着“永不放弃”四个大字。徐徐向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造型，象征着航空人追逐大飞机的梦想永不停息，研制中国大型客机、打造中国之翼的决心永不放弃。

在雕塑落成暨新员工入职宣誓仪式上，贺东风同志激动地说：“我们为什么建这座雕塑，为什么在寸土寸金的厂区中央绿地陈列曾由上海飞机制造厂制造的运-10飞机？运-10是中国人制造大飞机开端的产物，看到它，我们就是要牢记前辈航空人的初心，永不放弃，坚定信心，努力奋斗，用我们的双手把中国大飞机托上蓝天！”

时隔一年，贺东风又从南方航空公司购回当年上海飞机制造厂与美国合作组装生产的第28架MD-82飞机，一方面做大型客机研制的参考，另一方面作为中国大飞机艰难曲折历程的实物样机展示。如今运-10和MD-82飞机陈列在《永不放弃》雕塑的前方，像两位特殊的历史见证者，激励着中国航空事业的后来人勇往直前！现在这里已成为中国商飞公司新员工的入职教育课堂，成为上海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来自全国各地的参观者络绎不绝。

贺东风同志立足高处，目标十分明确，中国商用飞机的道路怎么走？中国大飞机怎么研发制造？眼前的运-10和MD-82告诫我们，老路走不通，依赖国外的路走不下去。只能“闯”字当头，走自主研制＋国际标准的创新之路。

美国总统林肯有句名言：虽然心碎，但依然火热；虽然痛苦，但依然镇定；虽然崩溃，但依然自信。

2008年5月11日，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成立，第二天，四川汶川发生大地震，许多在黄浦江畔参加庆典的领导同志火速直赴四川抗震救灾，中国商飞人心系灾区的同时，把研制大型客机的决心和公司成立的喜悦化成对国家的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艰难的研制。

也就在这一天，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人民日报》发表了《让中国的大飞机翱翔蓝天》的署名文章，为大型飞机专项的实施指明了方向。他表示，中国人要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制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飞机。让中国的大飞机飞上蓝天，既是国家的意志，也是全国人民的意志，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成功，实现几代人的梦想。这不仅是航空工业的需要，更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需要，大飞机研制会带动一批重大领域科技水平提升，将使中国整个大型客机制造业向更高领域迈进。

大型飞机是现代制造业的一颗明珠，因为大型飞机是现代高新技术的高度集成，能够带动新材料、现代制造、先进动力、电子信息、自动控制、计算机等领域关键技术的群体突破，能够拉动众多高技术产业发展，其技术扩散率高达60％。发展大型飞机，还将带动流体力学、固体力学、计算数学、热物理、化学、信息科学、环境科学等诸多基础学科的重大进展，做好这项工作，会全面地、大幅度地提高我国的科学技术水平。

实施大型飞机重大专项有利于航空工业的发展。实施大型飞机重大专项要集成世界最新技术，研制出具有市场竞争力的大型客机，最终形成强大的航空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