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命力旺盛的中国人(2)

其中三十位医生还进一步表示,患者对疼痛的反应的确相当迟钝,甚至可以说他们感觉不到痛。也许正因为如此,中国才有了滋生毒刑拷打这类残酷刑罚的土壤,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极少出现对人体这般肆无忌惮地摧残。不过,如果说所有中国人都对痛苦毫无感觉,就有些不够客观。比如脑力工作者,由于长期伏案工作,很少做运动,他们在遇到疼痛时往往不够顽强。而在上层阶级中,一些人整日敞开肚皮大吃大喝,他们承受痛苦的能力,自然无法和饮食简单、日子清苦的劳动人民相提并论。至于那些士绅们,生活方式奢侈糜烂,身心未老先衰,身体上一些细微的疼痛都避之不及,更谈不上忍耐力了。所以,部分医生一致认为:中国人对疼痛反应迟钝,是绝大多数中国百姓在简朴、节制的生活中,无意识形成的一种现象,和种族特性毫无关系。

一位医生提到,给篮球打气时,会产生吱吱的声响,如果他们国家的人听到这种声音,身体就会感到不适。但中国人绝不会这样。另一位医生补充道,神经衰弱、神经过敏症这类疾病,也极少出现在中国人身上。一名在部队管理医疗事务的领导说,秋训时,由于气候的原因,地表总是湿漉漉的,结束了一天的对抗军演后,战士们就在上面简单地铺上些干草,倒头便睡,这样半湿半干的“床”,他们要一直睡到训练的最后一天,但战士们没有因此染上任何疾病。

苦力们的身体素质也很强,在肩挑重担快步行走两小时后,他们停下来吃饭,片刻工夫,就把冒着热气的米饭扫了个精光,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一个情景。我想,如果做苦力的是白种人,以这种又急又猛的进食速度,胃会吃不消,疼痛说不定会折磨得他们满地打滚。我还发现,中国人在哪都能睡着,哪怕是在一年中炎热的日子,他们也能在骄阳下,把砖块、石头当枕头,躺在砖石、木堆上入睡。面对一些即缺少变化又毫无趣味的工作,中国人往往能够坚持下来,但这样的工作,对于白种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这样的对比只反映了部分问题,事实却还有另外一面。一些医生表示,对肺炎的抵抗力,中国人要弱于白种人,哪怕他们极少染上这种疾病。疟疾是中国人常得的一种病,他们的生命在疟疾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比如在香港,就有不少中国人死于疟疾,但这种状况极少出现在外国人身上。中国人对结核病的抵抗力也很一般。他们发高烧时,通常能很快康复,但是如果持续时间过长,还是会超出他们的忍耐范围。对于中国儿童来说,他们的生命总是会受到猩红热和麻疹的威胁。

还有一些医生对中国人生命力逐渐减弱的现象,做出了这样的解释:缺乏卫生常识的生活习惯和肮脏的居住环境是产生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走进中国人的家里,会发现他们总是紧闭门窗,好像生怕外面的新鲜空气闯进来一样,即使在温暖的季节,也是如此,长期生活在空气不流通的环境里,会滋生出许多身体问题。在教会学校上学的中国学生,同样有关窗关门的习惯,但有时老师们会强行开窗,天一黑,他们好像能在空气中看到飘荡的鬼魂,个个警惕地紧紧蜷缩在被窝里。在中国人眼里,外国人身体娇弱,因此需要讲究卫生,但他们觉得这对自己根本不起作用。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就拿在美国教会学校读书的中国女孩来说,她们的精力和体力总是无法承受快节奏的教学速度,于是,每每学习一段时间,她们就需要做一次长时间的休息和调养。自然,她们的学习进程总会比那些身体状况良好的美国女孩慢很多。基于中国学生这样的身体条件,我想英国人的教会学校会是他们更理想的选择,那里的教学速度要慢得多。

绝大多数医生都承认,在疾病面前,黄种人免疫力强、痊愈率高,一定和他们体内某种特别的生命基因有关。不过,也有一些医生并不这么看,他们认为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和生活态度才是真正原因。还有一些医生说,现在,糟糕的生存环境导致中国人对痛苦的承受力越来越弱,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把白种人放到和中国人一样的生活环境里,中国人的生存力依然占据优势。

综上所述,我们发现,在中国人的民族精神中,那些刚毅、坚强、百折不挠的部分,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某种与众不同的生命活力的影响。在形成这种生命力之前,中国人经历过一场即漫长又严厉的生存竞争,最后,强者带着优异的生命力存活了下来。尽管北欧人的祖先也有和中国人相似的经历,但中国人所经历的从蛮荒到文明的过程,比北欧人要漫长得多,期间生存竞争更为激烈。如此严格的自然进化提高了中国人的身体素质水平,更加促使他们形成了极强的康复能力、对疾病的抵抗力,以及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

在华南和中原的农村和城市里,人们集中居住在一起,他们的饮用水直接取自运河,要么就是从稻田里,甚至排水沟里打来的脏水;吃的东西不干不净,无论是变质猪肉还是用污物做肥料的蔬菜,他们都照吃不误;居住环境即简陋、又肮脏,污浊不堪的巷子内,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些低矮的房舍,屋内屋外都是脏兮兮的;睡觉的地方面积不大,空气混浊,令人感到很不舒适。人口高度集中以及恶劣的生活环境,导致病毒极易滋生,在和有毒物质进行对抗的过程中,仅有百分之二十五的人能够凭借体内的免疫力存活下来,并将这种免疫力传给后代,其他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就会被无情淘汰。

不过,幸存者们要想在新一轮的自然选择中再次获胜,不得不适应令人窒息的空气、繁重的劳作、变质的食物和毒菌。如果选出同样数量的美国人去福州、苏州生活一段时间,并让他们完全按照当地中国人的方式起居饮食,我敢断定,百分之二十五的人活不到一年,就会死掉。没错,这样看来,中国人的生命力确实比美国人强悍得多,但中国人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一般他们身体发育迟缓,体能弱。比如中国儿童,他们的个头看起来总是和实际年龄不吻合,普遍不高。婴儿的身体素质和我们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在中国,恶劣的生存环境对人们的生存影响实在太大了,不光弱者更易被淘汰,就算是顽强存活下来的强者,其生命力同样会被减弱。

我想强调一点,中国人强有力的生命力,和一些还处于蛮荒阶段的民族的原始生命力,是截然不同的,两者绝对不能画上等号。原始生命力在世界上许多种族都有表现:逐草而居的阿拉伯人;生活在东南亚地区,靠渔猎谋生的达雅克人以及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原始生命力主要是指人体先天具备的一些能力,如人体活动中,发达肌肉能付出的耐力及各个器官的活力常态等,此外,也涉及人们对野外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它绝不具备对疾病的免疫能力。所以,移居文明社会,对于那些尚未开化的民族来说,必定会遭到灭顶之灾,就像成群死去的苍蝇一样。举个简单的例子,居住在格陵兰岛上的爱斯基摩人,祖祖辈辈就住在冰天雪地的圆顶雪屋里。尽管在文明社会的人们看来,纽约公寓的空气十分新鲜,但如果让爱斯基摩人去住,他们却无法忍受。没错,对于这些尚未开化的土著人来说,疾病对他们生命造成的威胁,甚至比火枪都大。如果那些开辟殖民地的欧洲人,将疾病传染给当地土著,他们都会因此而丧命。

当人们告别原始状态,进入文明阶段,许多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病菌便会向他们宣战,只有在体内形成了对新病菌的免疫力,才能有存活的机会。密集而居的中国人之所以能抵挡住病毒,就是因为体内具备了应对它们的特殊免疫力。当然,这种抵抗力是中国人在文明社会里,通过一次次艰难的磨砺培养出来的,绝不是在几千年前,从他们逐草而居的祖先那里继承而来的。它产生的环境都是病菌容易传播的地方,要么就是在人口众多的城市里,要么就是在庄稼繁密的农业社会。想想看,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种着稻谷的庄稼地,哪个不是适宜病菌生存的场所,花草树木本身就自带病菌,而稻田则是蚊虫繁殖的温床。此外,原本干净的溪水遭到农业用水污染过后,也成了细菌密集的浑浊的水沟。不过,这样的环境只会存在于人类文明进程中的一个历史阶段,在蒙昧的阶段不会有,在进入更高一层的发展阶段后也会消失。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学会了用科学手段杜绝这些病菌的滋生,产生免疫力抵御病菌的习惯也就逐渐被人们抛弃。

在西方人看来,中国人体质中的某些特征,比如坚强,极有可能形成并发展成一种极具威胁的军事力量,这令西方人极为不安。如今,人们不会全凭兴致去打仗,在开战之前总会做一番周密的准备。然而,倘若白人军队和中国军队,在人数相同的前提下进行激烈的对抗,占据绝对优势的会是中国军队,白人军队即使拥有精良的军事装备也无济于事。尤其当战事陷入焦灼状态,不可避免地进入持久战,粮草物资就会越来越少,战士们长时间吃不好、睡不好,饮水困难,再加上过度疲劳的行军打仗、焦虑心理也会在军营里蔓延。这时,中国军队的优势就更加明显了,吃苦耐劳的中国士兵往往能坚强地熬过这一切,但白人士兵的身体就会有些吃不消。这样一来,如果双方再次短兵相接,耐力不足的白人军队多半会不堪一击,技不如人的中国士兵,则能依靠他们极强的忍耐力获得胜利。

既然中国人和白种人存在诸多差异,那么,当把白人劳工和华人劳工之间的竞争力作比较时,就不能单以人的价值高低来做评判标准,必须考虑到环境对两者的影响。我们看到,一些环境不错的工作总是由白人掌控,好的工作环境能使他们的精神、身体状态达到最佳,在同等条件下,他们的工作效率确实比黄种人高不少;但是,如果在较恶劣的环境里劳作,白种人的成绩就比不上黄种人了。因为他们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很高,吃穿住行样样讲究,他们无法像黄种人一样,吃变质的食物,穿破旧的衣服,如果整日在空气混浊、噪音不断、肮脏不堪、病菌横行的高温环境里工作,会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承受不起半点痛苦。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能说明这一点:白人雷利在与华人阿三竞争工作时,雷利可以顺利地找到一份好环境的工作。阿三败下阵来,最后找了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微薄的收入使他的生活水准远低于雷利,但如果换成雷利拿着这样一份工资,他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阿三的工作比雷利干得好,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夺走雷利的饭碗。不过,如果是三四个阿三,工作成绩更加出色,就能够撼动雷利的饭碗了,但是,他们依然得不到工作的机会。雷利并不排斥竞争,也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他之所以极力将阿三阻拦在自己所在的劳动力市场外,完全是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好环境里的工作只有强者才能胜任,至于那些在恶劣工作环境中,具有极强忍耐力的弱者,待在他们原来的位置才是最恰当的。

然而,当西方领先的卫生设施进入中国后,中国人体质内的顽强因子,一定会随着生活条件的逐渐改善以及残酷的优胜劣汰的结束,而从人们的身体里渐渐消失。当然,这必须在人们使用过西方的先进设备的基础上,对科技能解放人的身心有了更加感性的认识后,才能从根本上发生改变,这将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兴许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比如在居家生活方面,引入排水通风设备;在医疗卫生领域方面,加强对医疗工作者的专业能力;重视食品安全和饮用水的干净;增加公共休闲场所,鼓励人们到户外进行体育锻炼等。此外,西方劳力市场也应该为中国人多开方便之门,以此增加中国人的收入,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