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天际乌云重重,近处车摇马嘶。
数千人马行走在荒凉的戈壁大漠中,在万里长空下,亦同搬家蚂蚁般渺小。观最前方一人气宇轩昂,独骑高头大马,他看了看数里外的一排山脊,缓缓伸出一手,指头微招。
不多时,就见后方大队中有一骑飞快的脱离队伍,至前者并驾齐驱,双手一抱:“大帅,可有何指示?”
那被称大帅之人,人称“重宇将军”,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临时抽调为此军总帅。
观其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那排山脊,徐徐问道:“方将军,那里可是神王宫的地界了?依你之见,将士们天黑前可否翻过那道梁子,在山北安营扎寨度过一晚?”
方墨抬头看了看日头,再预估了一下距离,回到:“虽说属下从没来过这里,但从地理环境判断,此地当是神王宫无疑了。
若是依着正常行军,补给充足的情况下,这区区二十数里路,怎么着也得趁天黑摸过去。但…”
回头扫视了一眼队伍,有些面带焦虑的说道:“大帅,这数月下来,我们行军不知多少里路,可以说是跨越了小半个神雅大陆也不为过。迢迢路遥、一路历经凶险自是不多说,这临了山门,属下却没由得感觉到一阵心慌…”
说至此处,反观重宇将军,他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观众人满脸疲惫、多数身上挂彩。回想起从都城出来后的种种经历,不禁陷入了沉思…
正如方墨副将所说,整个队伍自从奉了圣旨出征,这一路过来历时数月,行了何止四五千里!遥想当初集结将士的时候,目标并不是很明确,可以说是一头雾水就出发了,
一路打听下,才知道最近北域山深处钻出了一些不明怪物。这些怪物似人似兽,力大无穷,并且刀枪不入,凶残莫名,四处为害择人而噬!
到最后当地民间的力量也抵挡不住了,遂赶紧上报朝廷,这才有他们这一大队的长途远征。
重宇将军从小在神臂城长大,作为将门世家的后代,自幼学武。长大后随父辈平定叛乱、恪守边疆。其领兵有术、气罡内敛,在朝在野都可谓是战力无双,更是身居高位,深得当代皇帝器重。
如同朝廷中大部分人一样,当初他领旨的时候,也觉得圣上有些小题大做了。这种边境上出现的小打小闹,哪用得着需要他亲自出征?不过当时可不敢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说什么,只得领命退身。
重宇将军钦点了一万精兵,出了皇城一路往西北而走,前半段路倒是顺风顺水的。三个月后也就是现在的十天前,在距离北域山还有数百里路程的时候,众人终于发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机。
这里已经很临近国土边缘了,往西是万兽原,有无数凶兽出没,属于人族禁地;往北乃北域山,全是茫茫大山,除了少数野蛮未开化的小拨民族扎据在内,实则也是鸟兽难入的禁区。
两地间隔着一片高原大漠,比较荒凉,但因贯通全神雅大陆的神母江发源于此,所以还是有少量人烟和守军驻地的。
但是大军还没进入茫茫戈壁的时候,就发现原本驻扎在此地的边境守军和岗哨全不复存在了,甚至一些原本还有人居住的小集市,早已人去楼空。
若说是外族入侵,可这里也看不出一丝战乱的迹象,就算是举族搬迁,可为什么单单人不见了,所有物品却一份未动?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很快,便有了答案。
两人回想起十天前的一幕,都有些不寒而栗。当时部队正在沿河扎营,准备原地修整。所有人都遵循着司号官的指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个位置是茫茫戈壁的腹地,除了一望无垠的鹅卵石和稀疏的杂草,时不时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沟突然横曳在前。
这些水都是从北域山里流出来的,无数条小河沟汇聚至下游,就形成了万里神母江的源头。水不深,车马也能淌。
方副将钦点了几个人去放哨,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被指派到前方探寻路线,他的脚程比较好,不多时就将大队伍远远抛在后头了。
大队行军不比三两人出游,除了大量人马和一些辎重,粮草马车也不在少数。他需要探寻出一条适合队伍前行的路线出来,每隔一段距离,就要在地上做个暗记,告诉后方大军应该怎么走。
如此这般走走停停五六里路,转过头,早已不见大军的影子。放眼望去天高地远,独属于北域的绝美风光尽在眼前,小伙一看旁边有一潭水光泛着翠榴石色的小坑,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下避风袍、解开衣领,准备洗洗多日来的劳顿。
他将粗布毛巾往水里一按,奔波所带来的一身困乏和细汗,触之所及,也被这冰凉刺骨的潭水给激得瞬间全无。他舒坦的吐了口浊气,却没注意到就在其手刚触碰到水面的时候,整潭水都晃荡了一下。
洗了两把脸,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这片环境,发现周边有很多小溪流,连通着一个又一个的深潭。想必很难通过大队人马,正准备折返绕路,突然瞥向面前的水潭,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别看这水坑不大,貌似还不浅,清澈如无物的水体居然还看不到底。此时底下突兀地涌起一股浑水,不知何时,那浑水里隐现出一双反射着亮光的眼睛。
见此情景,小伙兴奋地从背后摸出一柄长剑,如果这是条大鱼,那么将其斩杀带回去,够做好大一锅鱼汤!
却没想过,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大鱼?
说时迟那时快,待得一对凶光靠近水面,突然就从水里伸出了两只长到夸张的胳膊!前者刚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只能匆匆挥剑砍下。
哪成想,一剑下去火光四溅,刃口都崩了,居然连对方的皮都没划破!小伙惊骇莫名,这才后知后觉地往后疾退,只是此时反应过来已晚矣。
那对胳膊都没停顿一下,前者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双蒲扇般大的巴掌,瞬间掐住其脖颈!那感觉就如同拎小鸡仔一样,连同整个人带着一道残影,就这么被拖下了水,激带起滔天浪花。
半刻钟过去,一切归于平静,只见潭底晃悠悠地飘起来一块粗布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