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的这个人,獐头鼠目,三角眼,蒜头鼻,面目上还带有三道伤疤,如此长相,真可谓丑陋之极。此外,这个人的身后还另有三人,皆是相貌丑陋之人。蒲落尘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开口说道:“若是蒲某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陕州四丑”之一的胡万三吧?”那人听罢,呵呵笑道:“想不到蜀山派的蒲兄弟居然还能认出胡某,看来,蒲兄弟并没有忘记江湖上的事啊!”蒲落尘笑着说道:“胡老大说的这是哪里话?蒲某虽然已在一年前退隐了江湖,可毕竟还是属于江湖中人,这江湖上的事情,蒲某又岂敢忘记?”胡万三在“陕州四丑”中排行老大,因此,蒲落尘称呼他为胡老大。胡万三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蒲兄弟仍自诩为江湖中人,想必蒲兄弟也应该明白什么叫做江湖规矩吧?”蒲落尘道:“这江湖规矩,蒲某自然知晓。只是不知,胡老大想说的是哪条规矩?”胡万三所持的兵刃乃是双钩,此刻只见他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锋利的钩尖,随即说道:“正所谓收人钱财,为人消灾,胡某既然收了事主的钱财,那也只有呆在这里静候着你蒲兄弟了!”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恍然大悟。
“怪不得翟硕今日不在北院,原来,他早已安排了四名杀手在此等候,看来,他……是想除掉我……”蒲落尘心中想道。
明白这一点后,蒲落尘索性将心一横,皮笑肉不笑地道:“胡老大,看来你我今日是不得不兵戎相见了,既然如此,胡老大可不要手下留情啊!”在说话之时,蒲落尘躬下身子,将买来的水果放在了地上。胡万三闻听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蒲兄弟请放心,胡某既然收了钱财,就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胡万三说到这里,便向身后那三人命令道:“我们一起动手杀了这个姓蒲的!”话音一落,胡万三身后的那三人便迎面而上,一人手套钢爪,双爪如风,朝蒲落尘面门急抓而去。另一人手中飞刀脱手而出,朝蒲落尘腰间刺去。最后一人手持连弩,将箭头对准那蒲落尘,蓄势待发。
面对对方凌厉的钢爪,蒲落尘当即施展“酒胡子身法”,庞大的身躯犹如被风刮倒一般,瞬间向后倾倒。自然而然地避开了那钢爪的攻势,同时,摆动双足,向身后退去。不一会儿,只见蒲落尘的左臂忽地一晃,那把疾刺而来的飞刀已被蒲落尘的左手夹在了双指之间,不再向前刺去。手持连弩那人见状,立即扣动机括,只听得“哧”的一声,一支利箭便即射出。显然,之前的那几支利箭都是从此人手中射出的。蒲落尘看准来势,左手一挥,又将那把飞刀全力打出。飞刀与那支利箭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利箭登时被那飞刀从头到尾斩成了两截,掉落在地。飞刀劲力不减,依然朝前刺去,刀口正对着那放箭之人。手持连弩那人见状大惊,急忙闪身避开。经此一击,手持连弩那人不禁对蒲落尘心生忌惮,不敢再轻易放箭。即使如此,蒲落尘的处境也不容乐观,除了正面进攻的钢爪之外,另一人(原来打出飞刀的那人)仍以飞刀不时地偷袭着蒲落尘。
胡万三在旁看了半天,不由眉头紧蹙,心道:“二弟已经使了二十多招,另外还有三弟四弟在旁偷袭,而这姓蒲的却依然毫发未损,看来,想要结果此人性命,不能力战,只能智取啊!”心念及此,胡万三便即大声喝道:“二弟,快快使出你的绝招,我们不可久战!”手套钢爪那人点头领命,随即突然冲天而起,旋即,整个身躯都朝着蒲落尘急扑而去。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双爪也越变越多,原本只是两只,瞬时变成四只,紧接着又变成六只······”不多时,那人的钢爪已将蒲落尘团团围住。而蒲落尘却摆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手套钢爪那人见此情形,不由心中犯疑,一时也猜不透对方意图。忽听得“嗤”的一声,蒲落尘的衣衫被那人的左手钢爪撕开了一道口子,旋即,右手钢爪紧跟而上,朝蒲落尘心窝抓去。这一抓下去,焉有命在?然而,就在这时,钢爪却突然停止了攻势,蒲落尘安然无恙。胡万三等人见状,都不禁为之不解。身为老大的胡万三本欲开口询问情由,却见自己的二弟(手套钢爪那人)踉踉跄跄地倒退了数步,紧跟着跌倒在地。
“二弟!发生甚么事了?”胡万三急忙开口问道。
只见手套钢爪那人从胸间拔出了数根带有血迹的银针,断断续续地答道:“大,大哥,这狗厮暗算我,用此银针刺·······刺中了我的璇,璇玑······”刚说完那个“玑”字,那个“二弟”便一命呜呼。
胡万三此刻的心情犹如火上浇油,只见他突然发出一声怪吼,朝那其余两人大声说道:“三弟四弟,快随我一起杀了这个姓蒲的,为老二报仇!”余下的那两人点头应是,并同那胡万三一起杀将而来。
蒲落尘见状,脸上很快泛起了一丝笑意,心道:“我之所以迟迟不肯出手,本就是在担心你们会在旁偷袭。方才我若是全力对付那个老二,你们必然会偷袭于我,好在如今,你们三个一起动手了,我也可借此良机为江湖除害!”心念既定,只听得“唰”的一声,蒲落尘拔出佩剑,使了一招“春风拂面”,剑锋直指胡万三咽喉。胡万三顿觉眼前寒气逼人,不敢直面其锋,当下便向三弟四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借机偷袭。很快,蒲落尘便觉脑后风生,侧目望去,背后竟有三把飞刀疾刺而来。蒲落尘当即使了个“鹞子翻身”,在翻身的同时,挥手接住了飞刀。
“把飞刀还给你!”蒲落尘大喊了一声,刹那间,又将三把飞刀挥手打出。刀口正对着那飞刀的主人。
先前打出飞刀的那人见此情状,手臂忽地一扬,又打出了三把飞刀,将蒲落尘打出的飞刀一一击落在地。就在这飞刀被击落的一刹那,蒲落尘挥动长剑,朝那飞刀的主人疾刺而去。
先前打出飞刀的那人猝不及防,登时被那长剑刺中了咽喉,当即毙命。
又有一个兄弟被杀,胡万三等人岂会善罢甘休?那飞刀的主人刚一毙命,蒲落尘便挥手抓住了一支疾射而来的利箭,那雪亮的箭头正对着蒲落尘右边面颊上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若被射中,焉有命在?与此同时,蒲落尘忽觉身后一阵剧痛,扭头望去,只见那胡万三的双钩已然刺入自己的后背数寸,且血流不止。
“狗厮!暗中偷袭算甚么英雄好汉?蒲落尘愤声喝道。
“呵呵呵······只要能够杀了你,暗中偷袭又有何妨?”胡万三得意洋洋地道。在说话之时,胡万三忽地拔出了双钩。
蒲落尘闷哼一声,当下不住地向一旁退去。而胡万三等人却是步步紧逼。
蒲落尘见状,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此次我蒲落尘是难逃一死了,姓胡的,你动手吧!”胡万三朗声笑道:“姓蒲的,这就对了,你只有乖乖受死,阎罗王才会收你!”话音刚落,只听得“呛啷”一声,胡万三的双钩突然间掉落在地。
这情状显然有些不对头,蒲落尘立即凝神望去,只见一只手掌不知何时从那胡万三的腹中穿出,手掌上面尽是血滴。
蒲落尘还未回过神来,便见那只手掌突然间又收了回去。随即,便听得“扑通”一声,那胡万三一声未吭,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蒲落尘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是谁出手救了自己。
“聂总捕头?”蒲落尘见到那只手掌的主人后,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原来,一招杀死那胡万三的人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聂三江能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一招杀死了胡万三,由此可见,聂三江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
胡万三甫一倒地,手持连弩那人便向聂三江连放三箭,意图为自己的大哥报仇。只可惜,聂三江的武功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深得多。只见聂三江随手一扬,便有数把飞镖激射而出。手持弓弩那人万料不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当即中镖倒地。而他所射出的利箭也已被聂三江紧紧地抓在手中。由于所伤之处并非人之要害,故此,手持连弩那人尚有一口气在。
“你究竟是甚么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手持连弩那人鼓足气力,大声问道。
听到对方的问话后,聂三江没有立即做出答复,只是缓缓说道:“据本座推测,阁下应该是“陕州四丑”之一的老三卢正吧?”
手持连弩那人大吃一惊,当即问道:“你究竟是何方高人?你怎会知晓我的名讳?”
聂三江答道:“你察看一下自己所中何镖,便就知晓本座是谁了!”
卢正(手持连弩那人)听罢,忍痛拔出了其中一把飞镖,便即细细察看。此镖仅有两寸来长,若是只被一把这样的飞镖刺中,倒也不足以致命,只不过,卢正已经没有这样的运气了。此外,镖刃上还刻有一个小字,若不细看的话,倒真看不到了。这个字倒也不难辨认,识字的人都知道,此字读“聂”,古有侠士聂政,聂政之聂便是此聂也。
卢正看到此处,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有些胆战心惊,当下颤声问道:“莫,莫非,你是江湖人称“三江神捕”的六扇门总捕聂三江?”聂三江缓缓答道:“不错,卢兄弟倒还颇有些见识!”卢正苦叹道:“江湖上的聂姓高手并不多,唯一能让我等又恨又怕的聂姓高手,怕是只有你三江神捕了!”聂三江正色道:“既然卢兄弟已经知晓本座的名讳,想必也该知晓本座的为人,只要卢兄弟你能够如实说出背后的主使之人,本座还是会对你网开一面的!”卢正闻言,凄然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即使卢某今日供出了这主使之人,只怕也还是难逃一死,故此,卢某奉劝聂总捕头,不要再白费口舌了!”说到这里,卢正将拔出的那把飞镖紧紧地抓在手中,忽地朝自己的咽喉刺去。从此,“陕州四丑”便在江湖上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