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江辞职

上班一整天都不见同事小江的身影,项阳便问了下其他同事,结果同事说小江已经辞职了。项阳虽然有点惊讶,但心想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小江的存在对公司来说就是一种危险,她会威胁到公司的利益,如今她能自己主动离开,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她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钱桦和蓝晶在办公室里正谈论着此事,他们相对而坐着。“我已经查出来了,小江就是吴媚娇安插在我们公司的眼线,不过,为什么要放她走?”钱桦对蓝晶放走小江的做法显然感到不解,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可以将计就计给敌人以沉痛一击的好办法。

蓝晶坐在皮椅上,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桌面,她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对付的人是吴媚娇,小江之所以替吴媚娇办事也是有苦衷逼不得已的,她本性不坏,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在你查她之前她就亲自跟我坦白了一切。”

钱桦疑惑的眼神里带着吃惊,他一下子凑到了蓝晶的面前问道:“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蓝晶抬眼看了一眼钱桦,他们俩面部之间的距离不到20公分,蓝晶的眼神让钱桦感到一种不安,很快,钱桦就把伏在桌面上的上半身给收了回来,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他的行为让蓝晶觉得他过于关心这些事情了,而钱桦却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但最后蓝晶还是告诉了他。

“小江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她的弟弟说难听点就是社会上的混混,古惑仔,整天游手好闲,嗜赌酗酒,到处惹事生非,打架斗殴,没少给小江惹麻烦。小江的父母去世的早,自幼就跟她的弟弟相依为命,即使她的弟弟再怎么十恶不赦,小江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因为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的弟弟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经常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是吴媚娇帮她弟弟还了这笔债,但这不是无偿的,于是小江便成了吴媚娇的傀儡,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蓝晶云淡风轻的描述着别人的故事。

“她真的跟你说了这些?”钱桦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些都像是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我一向待员工不薄,她也许是良心发现吧!”蓝晶十指交叉托着下巴说道,这时她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忧虑,她回想起了小江跟她坦白时的情景:小江声泪俱下地对蓝晶说出了这一切,虽然小江这样做的结果并没有对蓝晶和公司造成具大的损失,但小江已无颜继续留在公司,蓝晶担心吴媚娇会对小江不利,于是立刻让小江动身离开。当时蓝晶告诉小江:“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我早就发觉你有问题了,现在看来,为时不晚。”

小江听到蓝晶的这些话后,更是感激的泣不成声,同时她也庆幸自己及时悬崖勒马,至少还没到万劫不复之地。

蓝晶额外给了小江一笔钱,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小江悔不当初,自然不敢收下这笔钱,虽然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她的所做所为已经让她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蓝晶身边了。蓝晶是个向来都说一不二的人,小江只好收下了这笔钱,带着愧疚之心离开了公司,离开了大家。

这些蓝晶并没有跟钱桦说,也没有对外公布。也许是小江的可怜处境在某个地方触动到了蓝晶内心深处那不堪回首的一抹记忆,让她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放了她一马。而在大家的眼里,蓝晶一直是铁面无私的领导者,无论是谁,做了对不住她的事都会为此付出代价,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蓝晶从不在人前表露她柔弱温情的一面,除了项阳和小丫,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用冷静、沉稳和有些不近人情来武装自己,估计也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吧!

四季不断的轮回着,项阳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其实她不想自欺欺人,在没有他的那些日子里,她从未忘记过他。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没想到已经有如此长的时间没有老大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项阳的生活过得风平浪静,而消失的老大呢?她忧心忡忡地想着。

老大的旅行并没有终止,他一直往北走,越过高山,走过平原,享受着NMG一望无边的草原风光,湛蓝的一尘不染的天空如同被水洗过一般,草原上奔跑的骏马,牧民高亢的歌声穿梭在空旷的原野里,如诗如画。他在蒙古包里喝着纯香的马奶酒、高粱酒,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厢情愿的伤疤,忘记了被项阳伤害过的心灵,面对如此真实的大自然,他的生命得到了重生!

到了晚上,项阳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电脑,她偷偷的关注着老大的信息,可是结果令人失望,老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态了,他真的“失踪”了。项阳失落地躺在床上,两眼盯着空白的天花板,她又想起了小丫之前对她的那一顿莫名奇妙的臭骂,老大真的是“失踪”了,连自己也找不到他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老大的朋友,这才得知老大已经辞职,一个人旅游去了。

“旅游?”项阳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真好!”她羡慕所有可以自主出游的人,而她,已经没有了一个健康的体魄。有时候她会痴痴的想,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该有多好。

远方的老大强迫自己忘记过往的一切,试图用旅行来改变内心的想法和痛苦的心情,也许昨天认为对的事情,到了明天就是错的,他在努力的淡化对项阳的思念,但这种思念像虫子一般啃噬着他的大脑,越是想忘记,却记得越清楚。

他翻过了千山万水,在经过一座寺庙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寺庙门前的那棵大树,树枝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不同颜色的许愿瓶,一条条红色的丝带如杨柳般垂直而下,一阵风吹来,它们便摇曳生姿,好一番奇特之景。他好奇的看着这些许愿瓶,许愿瓶里的字条花样百出,“要和爱人一生一世在一起”“一生平安”“考上理想的学府”“中五百万大奖”“家人身体健康”“你知道我爱你吗?”当老大看到这个许愿瓶后,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你知道我爱你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施主有什么愿望也写下来吧,心诚则灵。”不知何时,老大身旁出现了一位白须老人。看模样他应该是寺庙里的和尚,而级别应该是主持。

老大双手合十,对主持回礼。老大是唯物主义者,他并不相信这些,他一直认为事在人为,但是看到主持那虔诚的目光后他不好意思拒绝主持的一番好意,只好接过主持手上的一小片符纸,用毛笔写下了两行字,然后小心翼翼的折好装进玻璃瓶里,挂到了许愿树上。捐了香灯钱后他再双手合十,这时主持转身离去,嘴里却念念有辞:“前世五百年回眸,换来今生擦肩而过……”

老大站在那棵大树下,看着主持离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主持,这时,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亲手挂在树上的那个许愿瓶,然后叹了声,迈步离开寺庙,继续着他一个人的旅行。

小丫虽然成名了,但她始终对老大念念不忘,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不停地追踪着老大的蛛丝马迹,只可惜,如果一个人要刻意地躲避,就算你用尽所有的办法也不是那容易能找到的。

项阳也不明白,爱情真的会像小丫所表现的那样疯狂吗?当你心爱的人消失在你的视线里的时候会是这般焦急难忍吗?至少项阳没有这种表现,也许,也许她确实没有小丫那么爱老大。小丫对老大的追求似乎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这样疯狂的爱情项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真的就叫爱情吗?有时候,她觉得小丫的占有欲太强了,这种感觉是可怕的,项阳不愿往下想。

几天之后便是小丫如约来公司拍摄新品代言的日子,这几天,公司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蓝晶把许多繁琐的事都交给了项阳去处理,在这里,项阳也不清楚自己的职位到底是收银员还是蓝晶的助理,不过她都不在乎,她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

项阳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经过生活的一番磨炼之后,她的心态平静了很多,对待世事,她坚持用一颗平常心即可。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小丫到公司后的未知画面,她害怕和小丫发生摩擦,思来想去,她决定请假,于是走进了蓝晶的办公室。

可是蓝晶并没有答应项阳的请求,她说小江刚走,店里人手不够,而之前安排给项阳的工作都是由项阳一手操办的,如果项阳请假的话那剩下的工作就很难开展,后来蓝晶考虑到了项阳的顾虑,便提醒项阳,希望项阳能公私分明,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工作和生活真的分得开么?无奈,项阳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请假,最后只好放弃了。她离开了蓝晶的办公室,希望到了那一天能顺利工作,不节外生枝,她刚走出办公室门口,就遇到正要进办公室的钱桦,项阳机灵的马上闪到了一边,可是钱桦也做了相同的动作,他们双目对视,却都没有开口打招呼,那一刻,他们的眼睛里都很复杂。项阳马上把目光从钱桦身上移开,跨步而走,径直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钱桦犹豫片刻后才进了办公室,他跟蓝晶商量起了新品广告拍摄的事情,他们虽然是夫妻,可一直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他们更像是工作上的好伙伴好搭档。

“吴媚娇似乎没有什么动静。”钱桦和蓝晶谈完了广告的相关事宜后便提醒了一下蓝晶,他知道目前蓝晶最需要防备的人就是吴媚娇。蓝晶又习惯性的十指交叉着,手背托着下巴,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她会不会还不知道这事?”钱桦见蓝晶没有说话便继续问道。

“不,我已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况且她一直那么关心我的一举一动,她一定知道的。小丫能成为我们公司的产品代言人,在很多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吴媚娇也一样,她肯定会有所动作的。”蓝晶很肯定的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有点反常啊,她好像并没有阻止我们的步伐。”钱桦疑惑不解,这方面,他永远没有蓝晶聪明。

“她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蓝晶突然脱口而出,她用食指敲打着办公桌,眼眸深邃中放出一道光,她深沉地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钱桦却因为蓝晶的这句话而变得更加疑惑。办公室里,他们两个人,又开始了秘密而隐晦的计划,他们永远在战斗,永远在未雨绸缪。

项阳坐在收银台边,她知道在那里,又将诞生蓝晶的一个又一个完美的计划。他们每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睁眼就是商界大战,天天面对各种各样的陷阱,你死我活地斗来斗去。这些人,活着似乎除了争夺和有厮杀再没有其它使命,即使他们理想的天空早就已经布满了乌云。项阳是这些人之外的人,就算她对世界愤愤不平,她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因为她永远成不了第二个吴媚娇,更做不了第二个蓝晶,她总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活着。

就在项阳冥想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原来是她设置的备忘提醒,今天晚上,她得去一趟医院了。她为公司新品拍广告的事整整忙碌了三天,如果今晚再不去医院,她肯定会倒下的。刚看完手机备忘,艾医生的“催命”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艾医生,我晚上就过去,你就别说我了,我肯定会过去的,你等着我啊!我现在很忙,就不跟你多说了,挂了!”说完还没等艾医生回答,她就赶紧挂了电话,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胸脯,深呼了一口气。

电话那一头的艾医生正看着手机责骂道:“我还没说话就挂电话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有人关心的感觉是幸福的,虽然项阳只是艾医生治过的众多病人当中的一个,但是她们早就成了好朋友。这段日子里没有了老大的关心,但有艾医生的关心也算是对项阳心灵上的一种慰藉。艾医生时刻关心着项阳的病情,不过这些关心有时候也会成为项阳心里的负担。这就好像是在提醒着项阳的生命已经越来越短暂了。

晚上在医院的走廊里,项阳意外地遇到了曾经的同事小江,在闲聊了几句后,项阳才知道小江是来医院照顾她的弟弟的,小江的弟弟受伤住院,项阳以为这才是小江辞职的真正原因,当小江问项阳为何来医院时,项阳找借口说是来看朋友的。小江看到了项阳那惨白的脸色,不过当时的小江正提着水壶要去打水,而项阳也走得匆忙,小江也就没机会知道项阳的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