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发现的秘密

  • 心灵援助
  • 燃鼬
  • 6765字
  • 2025-07-07 16:12:50

樊洛这几天都没怎么去学校上课。临近毕业,她心事重重。学校心灵援助分组组长赵靖一直在观察她,但这种观察并不仅仅只是出于责任,更多的是赵靖一直对樊洛很有好感。

这天,刚做完论文答辩走出教室的樊洛被赵靖给堵上了。

赵靖道:“你很久没去小组报告,难道都没收到警告?”

樊洛道:“可能警告失灵了吧。”她有些心不在焉。

赵靖道:“什么失灵?都是我在替你打掩护!”原来每次清点上课名册,发现樊洛名字没有由暗色变为明亮色,他就手动将名字点亮。其实也是巧合,第一次如果他更为谨慎就把这事通报给总组长,而不是以为系统故障就擅自作主把樊洛这事糊弄过去,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以至居然到了不可思议的第六次。也许他第一次并不是以为系统故障,他想着樊洛第二天回来他就当面邀功,那不就可以名正言顺让樊洛回报自己了。他真是自作聪明,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他这是明知故问咯。

樊洛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波澜,头微微点下道:“哦,谢谢。”

赵靖道:“樊洛,出什么事了吗?这不像你啊。而且,你知道心灵援助是强制性的,不是你不想来就能不来的……”

樊洛有些激动道:“这是预防心理疾病,如果本身已经有疾病了呢?”对于脱口而出的话,她自己事后好像也后悔不该这样冒冒失失对一个她并不了解的人说出来。

而被她脱口而出的话震惊的目瞪口呆的赵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两人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好在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俩,大家都在讨论着论文答辩上自己的表现。

樊洛这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神不守舍的神情,她有些害怕又尴尬,但为了不惹出事端,还是低声下气请求赵靖道:“靖哥,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

赵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并不是恋爱脑,况且他对樊洛只是有好感,还没有上升到痴迷。对,痴迷都是不正常的心灵活动,这也是不被心灵援助中心接受的。

“你可能要跟我去一下组长那里,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们不能隐瞒,这会害死很多人的。”赵靖严肃郑重地对樊洛道。

樊洛脸色煞白,她或许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尽力去掩饰,把那些事当作不知道一样藏在心底。可她也知道,她藏不了多久就会在小组讨论里被某一个人发现。这个年代的人的真实情绪太过于透明,很难隐藏复杂的情绪。

樊洛定了定神,再次请求赵靖道:“靖哥,我知道事关重大。麻烦您先不要把这事说出来。我回去后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明天再回学校到小组和您陈述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

赵靖狐疑地盯着樊洛的眼睛看了片刻,樊洛眼睛里有惊慌失措,有屈辱,有悔恨,也有坚忍。他看到她眼里没有诡计,便点头道:“可以。不过要尽快。我会在我的日记上备注这个情况,并且暂时不会发布。”

樊洛感激不尽,和赵靖告别后,稳稳心境,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态显得正常轻巧。

来到学校门口搭乘飞箱处,她用手表搜寻了一部离自己位置最近的飞箱,因为飞箱位置有单人、双人座,且双人座一定是需要有两个人坐才会正式启动送乘客去他们俩之间距离差最近的地方。樊洛希望系统能够给她一部单人飞箱,这样她就可以暂时隐蔽自己好收拾情绪了。

此时系统通知她,已经给她就近分配了一部飞箱,预计两分钟后到达。樊洛看到座位为双人座时,差点叹了口气。她尽量克制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情绪,以免被同乘的人发现。

飞箱到达后,樊洛发现里面没人,这也就是说,飞箱还要去附近接另外一个人。她暗暗松口气,趁这段空档期,她在心里不停给自己做暗示,提醒不要再被第二个人发现自己心灵异常这件事了。

好在,没多久接到那位乘客了。樊洛已经恢复如常,她礼貌地和同乘的老人打招呼,老人也礼貌回应。在短距离的飞行中,两人如同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所有遇到的人一样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恰当好处的交谈、沉默,并告别。

樊洛回到家后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父亲去医院上班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在家。母亲可能出去窜门了,客厅、厨房以及阳台都没有她的影子。

樊洛回到房间关好门,定了定神后,走到书桌前坐下,再定定神便打开抽屉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本薄薄的泛黄的小本子。

这本本子在她手上已经有五年了。五年前,她还是个初中生。

初二暑假,那个异常酷热的夏天,从她记事以来,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极端的夏日了。天气太热,父母因为没办法乘坐自己家购置的蝉翼出行,只能出门搭乘公共飞箱去上班。蝉翼放置家中,樊洛则蠢蠢欲动。这个年纪的樊洛还是个孩子,对一切家长老师禁止做的事情都充满好奇,即使现在是23世纪中叶,小孩子的天性依旧和两三百面前甚至两三千年前的孩子一样。蝉翼是地球上所有家庭甚至个人都能够配置上的飞行工具,但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是禁止使用,尤其是禁止独自飞行。樊洛出生时家里就已经有一台供父亲通勤使用,不过那台在樊洛两三岁时就已经送到报废厂去了。之后大概在樊洛上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又购置了一台,当时他说飞箱不够便利,尤其是赶时间的时候,虽然飞箱配备的数量在他们居住的地区足够人们使用,但要说即用即有还是没办法像自己配备蝉翼那么便利。

樊洛不清楚父亲现在用的是蝉翼第几代,她也不感兴趣。男性使用的蝉翼和女性使用的款式不同,似乎有很多差别,据说是根据男女性别差异特别设计的。樊洛最感兴趣一直为之蠢蠢欲动的是母亲在她上初二前不久购置的蝉翼。款式非常令她心动,尤其是母亲装备好后简直就像一只晶莹剔透的蜻蜓一般,不,肯定比蜻蜓好看。如果不是一直就很宠溺樊洛的母亲某一次在穿好蝉翼装备看到樊洛那副痴迷崇拜的模样而对她承诺“我好好保管,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就送给你”,又一次,母亲偷偷跟樊洛道:“你真那么喜欢,妈妈哪一次用爸爸的掩护你飞一次。很简单的。”这之后,樊洛的期待值越来越高,而母亲显然从此之后反而避免在樊洛面前提起此事。樊洛为此很是失望,有一段时间甚至不太愿意理睬食言的母亲。碍于这事本来就不好宣之于众,樊洛也不好直接同母亲摊牌,这话由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嘴里说出来都会引发很多争议,虽然她从没有听说过这些负面的事,可直觉告诉她,不要去提这些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在学校,在朋友之间,也从来没有听说有谁会甚至只是想要去驾乘自己家的蝉翼。大家都是统一乘坐飞箱,飞箱的安全性和便利性对于未成年是万无一失的。

樊洛自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言而无信。成年人接收信息的范围是远远大过孩子们的,母亲在说这些前后就已经得知世界范围内出现了多起由于监护人监管不严导致未成年人私自驾乘父母或其他家长的蝉翼飞行而导致飞行事故的新闻了。从22世纪初,地球中心管理最高机构就开始对成年人和未成年人进行了信息接收分级管理了。由于21世纪的人类信息技术的突飞猛进,未成年人与成年人共享几乎所有正面或负面的信息,导致未成年人的精神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那个年代的未成年人成年后,都纷纷抛弃家庭,背离社会,离经叛道,做出了很多危害家庭社会甚至他们自己的事。当时的各国政府都在危机爆发后纷纷出台各种措施予以挽救未成年人继续遭受信息导致的心灵疾病。于是,19世纪中叶有一位美国教育学家尼尔·波兹曼的学术著作《消逝的童年》成为了各国政府以及教育界、心理学、社会学家等各大领域开始研究未成年人心灵救治方案的基础理论。

信息分级是后来研究出来的初步方法。和当时21世纪某些国家制定的影视剧级别鉴定差不多的原理。

樊洛母亲想着只要自己不提,这孩子未必有胆量来问,她和这个年代大多数小孩一样并不会有特别强烈的探索欲。唉,这可能也是这个社会过于关注孩子们心理状态的一个负面的结果。如她所料,樊洛后来并没有主动提起,不过,她也明显看出来这姑娘对自己很不满。本来她想求助老师,但想想这样太莽撞,搞不好事情不说出来还不会惹来麻烦,说出去本来没发生什么大事,结果倒惹了一堆麻烦来。

樊母情愿冒险求助樊洛的老师,也没打算和自己的丈夫讨论,就这一点,他们家整体就已经出现异样了。不过樊母本身大大咧咧,并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也并不会对樊洛产生任何影响。

她太大意,只对樊洛表面的本分了解,而不了解这个有些稳重至沉默寡言的女儿其实很早就发现她的父母在这段婚姻里貌合神离的一面了。也许,正是樊父樊母假装成这个时代所宣扬并必须具备的模范夫妻,反而令樊洛在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感到十分的违和,因而她才越发沉默,而内心的痛苦越发令她不安并总想做出一些叛逆举动。比如,独自驾驶蝉翼。

正是初二这个酷热的暑假,父母没办的使用各自的飞行工具去上班,樊洛则动了心思。她偷偷跑到放置飞行器的房间,准备拿出母亲的飞行器蝉翼,却从母亲的没有上锁的蝉翼置物盒里掉出来一个本子。

一本泛黄的本子。

樊洛很奇怪这本本子的颜色怎么这么有年代感。如果就是一本蝉翼使用说明书也不至于看起来这么老旧,而且还有一股东西放久了的怪味。蹲在蝉翼两侧,她已经忘记自己原来的目的,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那本本子。放置飞行器蝉翼的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樊洛也不想一直蹲在这个地方好好研究这本本子。她拿起本子一溜烟往自己房间冲,很快就锁上门坐到书桌前了。

“妈好奇怪,放这个本子在蝉翼里干嘛?看起来很神秘啊。”樊洛嘟嘟囔囔,她准备打开本子,可这时候听到客厅玄关传来开门声。她本能地轻巧一跃,卧倒在床上,手上的本子则同时被她塞进靠墙处的床垫下。与此同时,听出是樊母急匆匆的脚步声已经传到她门口,随着门把锁扭动的声音,樊洛凝神静气合眼,心脏虽然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但她却已经成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开门进来的樊母看到她躺在床上就是已经熟睡的样子了。

樊母走近床边,轻轻推了推樊洛,道:“中午饭吃了没?怎么就睡了?”樊洛平时午睡一般在一点到两点之间,今天才12点,她就躺床上了。樊母也知道女儿一般睡着了就很难叫醒,也顾不上她吃没吃饭为什么这么早午睡。她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无意间得到的那本本子还放在蝉翼里,这段时间忙疯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行政处还说要让她们这些护工轻松一些,可接待处每天送来那么多老年人,她们护工的人数又没有增加,哪里轻松的了。唉,每天都在喊着给护工们减负减负,可真正减了哪里!工资虽然是增加了不少,可她又不缺钱用,赚那么多也没地方花,倒好像在给银行专门挣存款一样。现在主张低消费、低物欲,要幸福生活,就要保持良好的物欲观念,要花钱都得消费管理中心系统统计出来每天的收支情况之后才能按消费计划去花钱。樊母不懂这些数据怎样支配着所有人的消费行为,但她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很饿的人很想买一样自己心仪的食物饱餐一顿,结果手机里的消费额度告诉她,她的消费额度超标,不能如她所愿去消费。下一次能买这个食物了,可她已经没有胃口了。

扯远了。还不都是工作忙惹的祸吗!不过也不都是只有坏处。

这本本子不就是因为忙才到她手里头么。不就是因为人手不够,去世的老人们的物件没有来得及分门别类而堆在一起被她无意间发现的吗。

去世的老人基本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不过谁知道呢。护工又不是第一时间接触这些过世的老人们的人,是院里每个安置区的负责人们。樊母刚看到那本本子时觉得自己也很奇怪,一大堆东西像座小山堆在遗物处理中心的仓库里,她眼里就只看到这本本子。当时场面乱哄哄的,即使院里和中心部有明文规定遗物不能随便放置,更不能不分类就堆在一起,可人手不够时,这规定一点也不起作用。没搞丢就很好了,这些东西分类好了,基本上大部分不也是会丢进焚烧炉里么。前面何必这样折腾人呢。

本子被她偷偷藏进内衣里带出了院里。出门的检测仪让她后悔不已,不过那个东西只能检测出金属之类的物质,本子丝毫不受影响。樊母也庆幸自己胸小,这本本子虽然薄,但塞进去也容易鼓囊的怪异,胸小就正好凸出那么点,其他人很难看出端倪。

穿好蝉翼飞回家的过程,那本本子也没有给她惹上什么麻烦。那天还没有开始出现极端的酷热,她还是自己驾驶蝉翼上班。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天意让她得到了这本本子。可她刚回家,丈夫也正好准备降落,她只能忍受着那本陈旧不堪的本子继续塞外自己胸口前的不舍,在降落台等着他。

“你今天挺早。”樊父刚落地,就问道:“今天不用延时?”

樊母道:“从外院请了外援。我们这边人口密度大,老人密度更大。外援是北欧那边来的。那边现在没多少人,护工虽然少,不过比我们这边清闲。”

樊父解下固定蝉翼的束带道:“那就是以后都不用延时,休息日也可以不用听候待命咯。”

樊母蹲下帮他解开腿上的四条束带,又卸下贴身佩戴的固定板,道:“不一定。北欧那边的人说我们这边太热了,还是她们那舒服。都在叫要回去了,还不让安排住宿呢。”

樊父将手中的器械和薄翼按顺序摆放进装置箱,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道:“你的箱子买了吗?那个袋子还是不太好用,放东西很容易掉。”

樊母叹口气道:“这段时间统计出来的消费额度一直不够买箱子。你以为我不愿意换个好用的啊!”

樊父耸耸肩,两人都放置好了自己的蝉翼,樊父自顾自拿着自己的便往仓库走,樊母也拿着自己的蝉翼,跟在后面,心有不满的对着丈夫的背在心里牢骚:“一直以为你都是这样只会拿自己的蝉翼。哼,上次我同事过来,看人家漂亮,就无事献殷勤,好像很有力气,把我同事的一起拿了。在一起那么久了,从来没有主动帮我提过东西,连我坐月子刚出院都是我自己拿行李。”牢骚完,又不禁悲从中来。

看丈夫放好飞行器,便自顾自离开。樊母默默放好自己手中蝉翼也准备离开,突然想到胸前的本子最好是不要带回家。她这时倒庆幸丈夫只顾自己,便迅速将本子塞进装蝉翼的袋子里。

这时,她听到丈夫在和正好放学回来的女儿樊洛打招呼,便赶紧跟了出去。

樊洛听到母亲和自己说话,见自己没有回应,樊母很快又离开房间。母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按距离可以确定她进去放置蝉翼的仓库里了。樊洛仍然紧闭眼睛,但大脑高速转动着,她思考者要如何应对待会母亲发现她的本子不见了这件事。

樊母在蝉翼置物盒里找了好久,也找不到本子。她不由得大汗淋漓,她蹲在原地半天起不来。连日来的像陀螺似的忙工作,让她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有没有拿到过这样一本本子。

“肯定拿过。我真是糊涂!一定是被他发现了。怪不得他最近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找事。”樊母怀疑是自己的丈夫无意间发现了她临时放置在蝉翼里的本子,她更是惊惧不已。

“让他给发现了还得了!”她认为任何人发现都比被自己丈夫发现这个不该被她拥有的东西结果要好的多,这么多年来,丈夫总是时不时找她麻烦,看得出来,一旦他找到什么于自己不利的事情,就是他要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了。

他一直对这段婚姻不满,因为他一直认为是樊母耍心机利用怀孕逼婚的。

樊母现在反倒是不焦灼了,如果真是这样也好。由他提出离婚,那再好不过。相对于樊父,她同样对这段看似美满实际失败的婚姻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怀了樊洛,如果不是因为禁止堕胎,她才不会和这个什么都差强人意的男人结婚。

樊母放弃寻找了,她再次回到樊洛房间。樊洛并不知道母亲已经放弃寻找那本本子,也并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她听到母亲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暗自做好被母亲发现就对母亲坦白一切。但樊母只是靠近她,为她轻轻盖上被子。

樊母又是匆匆离开。

“看来这本本子一定很重要,妈居然会在上班时间开小差回来找。这里究竟有什么内容?看完之后,还要不要还给妈?需不需要和妈坦白我看过?”樊洛已经是个半大孩子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不再像过去那样什么都会和母亲分享。因此,母亲的焦虑于她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本本子上。

母亲走了后,她立马起身拿出本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奇怪的一串数字:

20250518。

“密码吗?”樊洛没有停留多久,就直接翻到下一页。

开端又是一串数字,接着便是内容:

『20250518,晴,心情:还行

终于有自己的日记本啦。

妈妈送给我这本本子,说是让我写下自己的所思所想。嗯,所思所想都是些什么呢?

妈妈笑容明媚,道:“写让你高兴的事情,也可以写难过的事情,也可以写你一天内都遇见什么人什么事,这些人和事给你什么体验呀。”

哦,这样呀。

可我才刚刚上一年级呀。

(就连这篇,也是妈妈辅助多多写的哦。)』

樊洛差点笑出声。

“我和妈做贼一样藏来藏去的本子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日记呀。即使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学生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樊洛看了一眼日记最后一句写在括号里的话,那应该是本子小主人的妈妈写下的,妈妈的字真好看,娟秀整齐。

樊洛再次翻了几页,发现原来前面看到的两串数字是日期。越往后面翻,表示日期的数字跳跃的越大。从第二篇开始,本子的小主人已经到了五年级。

『20290812,阴,心情:差

很少回家的爸爸今天居然和妈妈大吵了一架。他说妈妈在家带个孩子却连孩子也没带好,不是今天这个生病,就是明天那个受伤。每一次都得住院,他挣钱的速度也赶不及孩子们生病受伤的速度。

妈妈气的脸都变色了,她听到爸爸说出那些话后,转身去厨房拿把菜刀要砍爸爸。

爸爸一边抢夺菜刀,一边让我带着弟弟回房间。

我和弟弟吓得大哭。

我害怕爸爸,怕他杀了妈妈。妈妈力气没有爸爸大。

晚上,争吵结束,爸爸同往常每次回家一样出去和朋友喝酒。妈妈则同往常一样照顾我和弟弟,只是这一次,她还得收拾支离破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