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补拍

事情告一段落，虽然不知道阿里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江晨的要求只有一个。

就是让那两个学术作假的人身败名裂！

阿里托了些朋友，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棘手的事不止这一件。

阿里·戈德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

昨天，他还是奋进公司里一个无人问津、靠着几个三流电视剧演员的佣金勉强糊口的初级经纪人。

今天，他坐在自己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直接与米拉麦克斯影业的法务副总裁通电话，而电话的内容，是为他唯一的客户，江晨，争取最终剪辑权。

“不，不，听着，霍华德。”阿里的语气，与面对江晨时的谦卑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像一头好斗的、浑身散发着攻击性的比特犬：“我不管哈维先生的规矩是什么。JC的电影之所以是天才之作，就是因为它完全颠覆了规矩。你们买下的，是JC的视野，是他的天才。如果你们想让一堆穿着西装的蠢货，用他们那套陈腐的、过时的‘好莱坞经验’来插手，那我保证，你们得到的，只会是一部平庸的、不伦不类的垃圾。”

“什么？哈维会暴怒？让他冲我来！我的客户JC，不会在创作上做出任何妥协。这是我们的底线。要么，你们在合同里加上‘导演拥有最终剪辑权’这一条，要么，我们现在就挂掉电话，然后你等着看明天《综艺》的头条——‘米拉麦克斯试图扼杀天才，斯兰丹斯奇迹或将夭折’！”

阿里在赌。他在用江晨赋予他的信任，以及《灵动鬼影实录》此刻在业内无与伦比的热度，进行一场惊天豪赌。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最终，法务副总裁用一种疲惫且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好吧，阿里。你赢了。我们会把条款加进去。”

挂掉电话，阿里·戈德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但他却忍不住，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他知道，自己跟对了人。

搞定了最难啃的骨头，阿里立刻开始执行江晨的第二项指令——联系演员。

他拨通了米奇·威尔逊留在UCLA档案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米奇，正在为一篇该死的戏剧理论论文而烦恼。

当他听到对方自称是来自好莱坞的经纪人时，还以为是自己的朋友在恶作剧。

“米奇·威尔逊？”阿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优越感：“我是阿里·戈德，江晨先生的经纪人。关于你们夏天拍摄的那部电影，《灵动鬼影实录》，它已经被米拉麦克斯影业收购了。”

“哦，酷。”米奇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注意力还在论文上。

能被收购，听起来不错，或许能分个几百块钱的红包。

“现在，我们需要你和凯蒂·霍尔姆斯小姐，回来进行为期一天的补拍。”阿里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会重新签订一份合同。”

“新合同？片酬还是五十块一天吗？”米奇随口问道。

阿里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怜悯和戏剧性。

“不，威尔逊先生。”阿里缓缓说道，“根据新合同，你和霍尔姆斯小姐，每人将获得一万美元的片酬，请问，你明天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米奇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足足有十秒钟，他都以为自己因为论文写不出来而产生了幻听。

“一……一万……美元？”他结结巴巴地问：“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的时间很宝贵，威尔逊先生，我从不开玩笑。”

当晚，米奇和凯蒂在一家小餐馆里见了面。

当米奇把这个消息告诉凯蒂时，两个年轻人看着对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如同被巨额彩票砸中的狂喜和荒诞感。

他们当初只是为了赚点零花钱，去参加了一场古怪的、甚至有些吓人的“学生作业”拍摄。

谁能想到，几个月后，这个“学生作业”，不仅让他们成了百万美元大制作电影的主演，还让他们一夜之间变成了……富翁？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神秘的、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中国导演——JC。

在他们心中，江晨的形象，已经变得如同神明般高深莫测。

与此同时，江晨也没闲着。

他拒绝了米拉麦克斯提供的专业选角导演和堪景团队，亲自投入到了补拍的准备工作中。

他开着一辆租来的福特车，再次穿梭于洛杉矶的郊区。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比原先那栋房子更大，内部结构更复杂的独栋住宅。

这里，将是他新结局的完美舞台。

他还让阿里，从一个他曾经打过杂的小剧组里，挖来了一个叫吉尔莫的摄影师。

江晨记得，这个沉默寡言的墨西哥人，对光影和手持镜头的运用，有着天才般的直觉，只是因为不善交际，一直被埋没。

一个最小的、但每个人都由江晨亲自挑选的“幽灵船坞”初代团队，迅速集结完毕。

补拍的前一天，江晨将所有人召集到了新片场。

空旷的客厅里，江晨没有说任何废话，他直接在墙上，铺开了一张巨大的白纸。

上面，是他亲手绘制的，影片最后三分钟的分镜图。

当团队成员，包括刚刚签完天价合同、还处在梦游状态的米奇和凯蒂，看清楚那些分镜图上的内容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分镜图的画风简洁而凌厉。

【镜头一：警察冲入黑暗的卧室，手电筒的光束四处晃动。】

【镜头二：角落里，凯蒂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

【镜头三：一名警察上前，轻拍凯蒂的肩膀。】

【镜头四：凯蒂猛地回头！她的脸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张因为骨骼错位而扭曲的、狰狞的、非人的脸！】

【镜头五：凯蒂（或者说，附身在她身上的‘东西’）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以超越人类的速度和力量，扑向警察！】

【镜头六：主观镜头，摄像机掉落在地，画面剧烈晃动，只能看到人影的闪动和听到骨头断裂、血肉模糊的声音，以及警察们最后的惨叫。】

【镜头七：一切归于平静。一只脚，踩过掉落在地的摄像机，然后缓缓走向门口，消失在黑暗中。全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