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去你的“美国梦”

马尔蒙庄园酒店，总统套房。

当林涛被江晨推进这个奢华得如同电影场景一般的房间时，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像一个木偶，被江晨按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那盏璀璨的水晶吊灯，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我的签证……我的未来……”

江晨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知道，对于一个已经被现实击溃、心存死志的人来说，任何苍白的语言都毫无意义。

他需要的是一次“休克疗法”。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房间的角落，将那个他早已准备好的、沉甸甸的牛皮纸袋拎了过来，然后走回沙发前，当着林涛的面，将纸袋倒转。

“哗啦——”

一沓沓用银行纸带捆得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百元美钞，如同一场绿色的瀑布，倾泻而出，瞬间在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茶几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终于让林涛那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焦距。

“这……这是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座钱山，又看了看江晨。

“你的钱。”江晨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这里是十万。一万是还你的本金，剩下的九万，是利息，也是我擅自拿走你救命钱的赔偿。”

林涛的嘴唇哆嗦着，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触摸了一下那些钞票，那真实的触感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冲着江晨吼道：“我的项目被抢了！我的前途没了！我被学校当成骗子！我留在美国的唯一希望……没了！你给我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头痛哭起来。

“所以你就准备去跳海？”江晨冷冷地问道。

林涛的哭声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他。

江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而是俯下身，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觉得，一张H1B签证，一个硅谷程序员的工作，就是你美国梦的全部了？你错了，胖子！那只是这帮白人精英给普通人画的一张大饼，是一条最拥挤、最没有尊严的独木桥！”

“你看看我！”江晨指着自己：“半年前，我也跟你一样，比你更惨！我在餐厅后厨刷盘子！在酒吧被人用五百美元羞辱！但现在，我用一万五千美元，撬动了整个好莱坞！你觉得巴瑞·莱文森，哈维·韦恩斯坦，现在还敢用‘洗碗工’的眼神看我吗？”

他的话，像一把战锤，狠狠地敲在林涛的心上，让他那被绝望和自怜填满的大脑，第一次开始思考别的东西。

江晨知道，火候到了。

他站直身体，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巨大诱惑力的语气说：“你是个天才，胖子。你的计算机技术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强。但你的才华，不该用在给那群白人蠢货当垫脚石，去换取他们施舍的一个工作岗位上。”

“我的公司，‘创世纪’，刚刚起步。我需要一个我能用生命去信任的兄弟，帮我处理技术问题，帮我盯着那些想从我身上咬一口的华尔街鲨鱼。我需要有人帮我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网站，用来做病毒式营销；我需要有人帮我研究最新的电脑特效，把它们用在我的电影里；未来，我甚至需要有人帮我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绕开那帮混蛋的线上发行平台！”

江晨的这番话，半是真情，半是画饼。

他说的每一个技术应用，都是他对“创世纪影业”这家公司的真实规划。

但这些，仅仅是他庞大野心的冰山一角。

他拉林涛入伙，绝不仅仅是因为朋友情谊和愧疚，也不只因为他需要一个首席技术官。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江晨非常清楚，在1997年这个时间点，真正能实现终极“阶级跨越”的赛道，早已不是好莱坞了。

电影，哪怕是做到奥斯卡最佳导演，本质上，也依然是在为更大的资本服务，是旧时代财富游戏的顶层玩家。

而一个全新的、能颠覆世界所有财富规则的巨兽，此刻正在太平洋的彼岸，在中国的土地上，发出第一声稚嫩的啼哭。

那就是互联网。

在1997年的中国，互联网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闻所未闻的词。

全国网民数量还不到百万，人们还在用着速度慢如蜗牛的拨号上网，最大的网络应用，是收发电子邮件。

此刻的马化腾，还在为一个叫“润迅”的公司打工，距离他创办腾讯、开发出那个日后连接了十几亿人的OICQ（QQ的前身），还有整整一年时间。

此刻的马云，他创办的“中国黄页”正陷入困境，距离他拿到投资、在杭州的湖畔花园里创立阿里巴巴，还有两年。

整个中国的互联网世界，此刻就是一片草莽丛生、混沌未开的广袤大陆。

而江晨，这个来自三十年后的“神”，脑子里装着这片大陆最精确的藏宝图。

他知道哪座山下有金矿，哪条河里有钻石；

他知道即时通讯和电子商务，将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帝国。

在好莱坞拍电影，是他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快的，积累第一桶金和原始声望的手段。

他要用《灵动鬼影实录》的百万美元，去撬动未来那个价值数千亿、甚至上万亿美元的商业帝国。

而林涛，就是他这个宏大计划中，最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

江晨需要一个技术上绝对顶尖、人品上绝对可靠的伙伴，去将他脑子里的那些“未来产品”变成现实。

他需要一个人，在他于好莱坞长袖善舞、吸引资本目光时，能远渡重洋，回到那片即将沸腾的土地上，为他打造出帝国的雏形。

林涛，这个差点被一份H1B签证逼死的计算机天才，正是这个角色的完美人选。

所以，江晨此刻向林涛伸出的手，邀请他加入的，根本不是什么电影公司。

而是一个注定要改变世界的，下一个阿里巴巴，下一个腾讯集团！

江晨向林涛伸出了手，就像当初在UCLA的公告栏前，他向凯蒂和米奇伸出手一样。

“你那个破比赛的奖金是多少？五万？实习机会？H1B？”江晨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来帮我，胖子。我给你一百万的年薪，我给你公司的原始股份。我让你堂堂正正地站着，用你的技术，去改变这个行业的规则。这，才叫他妈的美国梦！”

林涛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江晨伸出的手，看着眼前那座绿色的钱山，看着窗外好莱坞的璀璨灯火，又想了想自己过去几年在实验室里那些不见天日的、为了一纸身份而苦苦挣扎的日子。

巨大的信息量和情感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他那被压抑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和绝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江晨的胳膊，放声大哭，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江晨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拍着他的后背，任由他发泄。

哭了足足十几分钟，林涛才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