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的琉璃瓦在血色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十八尊鎏金罗汉像的毛孔中渗出金红色液体,沿着金身纹路蜿蜒而下,在莲花座前汇聚成十八道血河。方丈枯瘦的手指捻着优昙婆罗花,花瓣上浮现的却不是佛陀拈花印,而是九黎巫族的祭祀图腾。
“轰——“
惊雷劈开夜幕,黑袍僧人踏着雷光碎片步入大殿。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白骨莲台,袈裟暗纹里无数巫族祭灵在咆哮。当他的赤足踩过罗汉血河时,那些血水突然凝结成上古梵文,在青石地砖上刻出“卍“字倒悬的逆佛印。
“三千年了,方丈还在守着菩提树下的谎言?“昙明僧人的声音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白骨念珠在他掌心化作九颗骷髅,“当年世尊斩下混沌青莲一叶证道,如今完整的青莲圣体就在眼前...“
话音未落,九盏青铜莲花灯同时炸裂。香灰在虚空中凝结成婴儿轮廓,那双混沌双瞳转动时,整座大雄宝殿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方丈手中佛珠应声崩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悬浮半空,结成大金刚轮印却布满裂纹。
“小和尚的巫蛊之术,倒是比你的佛法精湛。“婴儿稚嫩的声音震得梁上金铃尽碎,青莲虚影在昙明头顶绽开十二品莲台。黑袍瞬间灰飞烟灭,露出僧人后背密密麻麻的活体图腾——那些符咒竟是蠕动的血蛭,每只蛭虫口中都衔着半截佛骨。
昙明七窍喷出黑血,脖颈却诡异地扭向背后:“你以为斩我肉身就能阻止血祭?十万童男女的精魄早已...“他突然发出女子的尖笑,天灵盖窜出九道血色狼烟。烟雾中浮现九黎巫祝跳傩的画面,每个巫祝面具都是哭泣的婴儿面容,面具下赫然是佛门金刚的脸!
“咔嚓!“
婴儿眼中青莲骤分阴阳,混沌剑气贯穿狼烟核心。整座大殿地砖轰然炸裂,露出下方深达千丈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的饕餮纹鼎上,佛门八宝与巫族图腾交融成诡异的血色曼陀罗。鼎中沸腾的竟不是血水,而是数万颗金身舍利!
方丈跌坐在血泊中,枯槁手指插入罗汉金身:“原来当年人皇剑折断时...你们竟将佛骨与巫血...“
“现在忏悔太迟了!“昙明破碎的胸腔里传出祖巫嘶吼,青铜鼎喷出滔天血浪。十八罗汉金身齐声悲鸣,鎏金表皮层层剥落,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巫族血符——每道符咒都在吞噬罗汉舍利!
婴儿突然张开小嘴,混沌青莲在舌尖绽放。饕餮纹鼎中的金身舍利疯狂震颤,竟化作金色洪流涌入莲心。方丈的僧袍突然鼓起,皮下钻出无数血色触手——那竟是三千年前圆寂的十八代主持的怨魂!
“好个佛魔同体!“婴儿奶声奶气地冷笑,小手在虚空一握。十八道血色怨魂突然倒卷,将方丈缠成血茧。茧中传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待血雾散尽,原地只剩一具身披袈裟的白骨,脊骨上刻着九黎巫族的招魂咒。
昙明的残躯突然暴起,血肉化作十万只血蝙蝠扑向婴儿。每只蝙蝠眼中都映着童男童女哭泣的脸,翅膀扇动时洒落佛门梵唱与巫族咒语交织的诡异经文。
“镇!“
婴儿眉心青莲印记大亮,十万血蝙蝠突然定格。虚空裂开三千道缝隙,每道缝隙中都探出青铜锁链,将蝙蝠串成遮天蔽日的血色袈裟。锁链尽头浮现三十三重天宫虚影,每座宫阙都在滴落黑血。
“人皇,你逃不过天道算计!“昙明最后的头颅在锁链中狂笑,“当青莲开满十二品,便是你成为天道容器的...“
混沌剑气横扫而过,头颅化作血雾。婴儿伸手接住一滴黑血,血珠中竟映出九黎秘境深处的画面:十万童男女被钉在青铜柱上,他们的鲜血正顺着地脉流向大雷音寺地底!
“原来如此。“婴儿眼中青莲怒放,整座西域大地突然震颤。所有寺庙的佛像同时流泪血泪,僧人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掌心的“卍“字印正在逆转为九黎图腾。
虚空突然裂开万丈沟壑,一柄残缺的人皇剑从地心飞出。剑身缠绕着佛门因果线与巫族噬魂链,当婴儿握住剑柄的刹那,西域上空浮现出巨大的轮回盘——盘上刻着的竟是三千佛陀为九黎祖巫献祭的画面!
“秃驴,该还债了。“
婴儿挥剑斩向轮回盘,剑光中浮现十万童男女的冤魂。当剑气触及佛光的瞬间,整个西域响起亿万厉鬼的哭嚎,无数高僧在禅房中化作血雾,他们的舍利子自动飞向人皇剑,修补着剑身的裂痕。
九黎秘境深处突然传出祖巫的咆哮,十二都天神煞阵在沙漠上空显现。阵眼中的巫族大祭司惊恐发现,阵法核心不知何时已被替换成佛门的大日如来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