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昏迷不醒的蛇妖

雨水像被撕开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拍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档位,仍然难以维持清晰的视野。程予安眯起眼睛,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该死,早知道应该听院长的建议在医院过夜。“他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凌晨2:17,距离他上一次睡眠已经过去了36个小时。

作为市立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副主任,连续工作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不同,今天是母亲去世十周年的忌日,他答应过父亲至少会回家——那个坐落在城郊山腰上的独栋别墅,母亲生前最爱的家。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蜿蜒的山路。就在这短暂的光明中,程予安看到一团毛茸茸的灰色身影突然从路边窜出。

“吱——“

刺耳的刹车声穿透雨幕。程予安本能地猛打方向盘避让那只野兔,却导致车辆失控打滑。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痛苦的尖叫,整个车身旋转了180度,然后“砰“的一声撞上了路边的什么东西。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程予安只感到一阵剧痛,随后是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他艰难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走向车前。

“见鬼...“

借着车灯的光线,他看到自己撞上的不是什么树木或路障,而是一个...人?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面朝下趴在路边,长发散乱,一动不动。程予安的医学本能立刻战胜了眩晕感,他跪下来,小心地将女子翻转过来。

“女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程予安迅速检查了女子的生命体征——脉搏微弱但规律,呼吸浅慢,体表无明显外伤,但体温低得吓人。更奇怪的是,在这么猛烈的撞击下,她身上竟然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程予安说着,准备抱起女子。

就在这时,女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那是一双程予安从未见过的眼睛——瞳孔在车灯照射下呈现出诡异的竖条形,虹膜是琥珀色的,泛着淡淡的金光。只是一瞬间,那双眼睛就恢复了正常人类的圆瞳和棕色虹膜,快得让程予安怀疑是不是自己撞车导致的幻觉。

“你...是谁?“女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嘶嘶的气音。

“程予安,医生。你受伤了,我需要带你去做检查。“程予安说着,再次伸手想扶她。

女子却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动作敏捷得不像刚被车撞过的人。“不...不去医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变得迷茫,“我...我是谁?这是哪里?“

程予安皱眉。逆行性失忆?撞击导致的脑震荡?但她的反应又不太像典型的脑外伤症状。

暴雨越下越大,程予安知道不能继续在路边耽搁。他脱下白大褂裹住女子,“先跟我回家吧,我家有基本的医疗设备。“

女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程予安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宽敞而现代。他将女子安置在客房床上,做了更详细的检查。结果依然令人困惑——除了体温偏低和轻微脱水,她的各项指标都出奇地正常。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程予安递给她一杯温水。

女子接过水杯,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让程予安莫名联想到蛇类。她喝水的姿势也很特别——不是正常的啜饮,而是快速地伸出舌尖轻点水面,然后才小口啜饮。

“不记得。“女子摇头,长发滑落露出颈侧一片奇怪的纹路——像是鳞片状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程予安以为那是某种纹身,没有多想。“那暂时叫你'小白'吧,等你恢复记忆再说。“他指了指客房内的独立卫生间,“里面有干净的浴袍和洗漱用品,你可以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女子——现在的小白——点点头,却在程予安转身离开时迅速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向窗户移动。她的动作流畅得不似人类,仿佛没有骨骼限制。

程予安突然回头,正好看见她试图打开窗户的一幕。

“外面还在下暴雨,你打算去哪?“他无奈地问。

小白僵在原地,然后做了一个让程予安哭笑不得的动作——她整个人突然“滑倒“在地板上,动作夸张得像在演喜剧。

“我...我只是想看看风景。“她趴在地上说,声音闷闷的。

程予安摇摇头,决定把这归咎于脑震荡导致的怪异行为。“好好休息,别乱跑。明天见。“

关上门后,程予安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车祸、失忆的美女、那些反常的生理特征...也许明天一切都会有合理解释。

与此同时,客房内的小白——真实身份是修炼五百年的蛇妖白璃——正苦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该死的人形,“她小声嘀咕,“连个窗户都打不开。“她刚才确实想逃走,却因为不熟悉人类身体的控制而滑稽地摔倒了。

白璃走到穿衣镜前,检查自己化形后的模样:黑色长发,白皙皮肤,五官精致但不算出众——这是她刻意为之,太过美艳容易引人注目。只是颈侧和手背上的鳞片纹路总是若隐若现,这是她修为不够完美的证明。

“这个人类医生...看起来不像坏人。“白璃回想着程予安检查她时专注而温柔的眼神,“先在这里养伤,等恢复妖力再说。“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对着镜子发呆时,程予安正在书房里查阅《罕见神经系统疾病图谱》和《异常人类生理现象记录》,眉头紧锁。

窗外,暴雨渐渐停歇,一轮残月从云层中露出。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蜿蜒的光痕,像一条蛇的爬行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