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袭驿站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话说押解差官,江西人傅宝书,当听闻到过剑飞此番也正要前往兰州时,想到自己尚未离开敦煌地界,图谋之人便已动手算计,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为了自身的安全,刹那间,他也顾不得别人的想法,立刻开口便邀请过剑飞结伴同行。

过剑飞万万没有料到到,傅宝书会提出结伴同行,为他们做保镖这样的请求,在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鉴于自己孤身一人,且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他立刻开口,将自己的难处讲了出来。但出手内心的良善,为了保证他们的货物不被强人抢走,最终,他虽婉言拒绝傅了宝书所提的要求,但还是答应和他们一起前往安西,双方经过一番交谈,直到哈欠连连,李望轩、罗尚如他们也将现场清理干净,这才各自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夜,驿站里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风沙拍打窗户的声音,仿佛是这片沙漠在诉说着它的寂寞,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动静。

次日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沙尘,洒在驿站的屋顶上,傅宝书他们陆续起床,简单洗漱后,他们便开始生火烧水,做起早饭来。

与此同时,过剑飞起床后,简单洗漱一番,谢绝了傅宝书他们的邀请吃饭,独吃了自己所带干粮,看到傅宝书他们开始套车准备出发,立刻前往马厩,牵出自己的马匹,随后翻身上马上车,驱赶着长340厘米,宽190厘米的车子,离开疙瘩井驿站,双方一边说笑闲聊,一边沿着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道路,随着便结伴,前往甜水井驿站方向而去。

甜水井驿站位于敦煌与安西西县之间的戈壁滩上,距离敦煌城一百四十里,它南面是三危山的余脉——火焰山,北面则是西沙窝。这里因附近有一口井而得名“甜水井”。尽管这口井的水质略显苦涩,但在茫茫戈壁中,它却是一处难得的水源,这口水井不仅养育着当地十余户人家,还为过往的旅人和商队提供了宝贵的水源,成为丝绸驿路上的一处重要歇脚补给点。

却说过剑飞、傅宝书一行人,骑马坐车,不慌不忙地离开疙瘩井驿站,他们沿着那蜿蜒曲折的道路,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着,脚下的沙地松软无比,每走一步,扬起的沙尘便如同一群张牙舞爪地恶魔,肆意地飞舞着,那漫天的沙尘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只能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辨别着前往的方向。

尽管环境非常恶劣,他们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如磐石。过剑飞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远方,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决心。傅宝书所坐的马车紧跟在他身后,他手中紧紧抓着车把,脸上带着坚毅的神情,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无法动摇他前进的信念。其他人依次排列着,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心中的目的地——甜水井驿站走去。

戈壁滩上,一片冷冷清清的景象。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除了偶尔有几匹飞马如闪电般沿着官道疾驰而过,扬起一阵高高的沙尘外,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那飞马奔腾而过时,马蹄踏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只留下一片寂静。

四周是连绵延起伏的沙丘,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金黄的色泽,却毫无生机可言。偶尔有几株枯萎的骆驼刺,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荒凉与孤寂。

时间在艰难的行进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高悬在天空,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大地被晒得滚烫,仿佛能将人的却脚底楹烫出泡来。过剑飞抬手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转身和傅宝书商量道:“傅队长,时间已经午时了,咱们停下来,吃点干粮,休息一会儿吧。这太阳太毒了,再不休息,人和马都受不了。”

傅宝书听闻,自不反对,立刻点头同意道:“行啊,那就休息一下,吃午饭吧。”

众人听闻,如释重负,立刻停下脚步。他们从行囊中拿出干粮,靠着车子马匹,就近坐了下来,随着便就着水,吃啃起那干硬的馕饼来。

大家默默地咀嚼着,经过一阵吞咽,很快吃完了午饭,稍事喘息。过剑飞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尘,随着便招呼大家继续赶路:“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

众人听闻,自也不多说什么,相互之间开着玩笑,立刻上马坐车,沿着官道,迈着坚定的步伐,随着便继续往前走去。脚下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难,但他们没有丝毫抱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到达甜水井驿站。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那橙红色的光芒洒在沙地上,给整个戈壁滩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就在这时,他们远远望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绿意。那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在金色的沙海中显得格外醒目。随着距离的一步步拉近,他们终于看清了,那正是他们心心念念,坐北朝南的甜水井驿站。

驿站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树林旁,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仿佛在向他们招手。过剑飞等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加快了脚步,朝着驿站奔去。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艰辛都烟消云散了,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过剑飞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催马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甜水井驿站门口,他翻身下马,开口叫喊着:“驿卒,驿卒,”随着抬腿便走进了驿站。

“来了、来了、来了,”随着连声回应,一个身着粗布短衣的驿丁慌慌张张、笑眯眯地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双手抱拳,朗声道:“差官,您来了,我是这甜水井驿站的差役,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过剑飞赶忙回应道:“差役,我们前往河西,要在这里过夜,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一下住宿和马匹的草料。别外,你们想用一下你们的伙房,准备些晚饭。”

“好好好,行行行,诸位请进。”驿卒满脸堆笑,热情地侧身让开道路,抬手未意道:“请进、请进,里面请。”他们一边说道:“几位差官一路辛苦了,我这就给安排住宿。”

驿站坐北朝南,虽然不算太大,但布局规整,分前后两个院子,前面是供人居住的屋舍,错落有致地排着;后面则是马厩,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草料气息。

傅宝书他们驱赶着马车,跟随在后面,朝着驿站的后院走去。

驿卒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热情地介绍道:“各位差官,前院右边这几间客房,干净整洁,你们就住在这里吧。至于马匹车辆,后院的马厩宽敞得很,草料也都备得足足的,你们就将车子停在后院就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话说功夫,过剑飞跟随着驿卒进了后院,他自顾自地将马牵到右边的马厩,完全不理会左边已经拴着的几匹正在吃草的马,安置好自己的马匹后,他转身便去协助李望轩、刘文彬他们卸车。

却说罗尚如、张锦程他们经过一阵忙活,很快干完了支车、卸车,喂马等事。转身回到前院的客房后,他们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下,立刻转身,随着便前往厨房,自己准备晚饭去了。

却说李望轩等人经过一阵忙碌,很快吃完了晚饭,面对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围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话题很快转到了昨晚发生的惊险事情上,他们意识到,不管是小偷还是马匪,都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安全问题不容忽视。

于是,他们决定轮流守夜,以确保货物的安全,商量好之后,他们立刻开始执行,安排好守夜的顺序,随后,众人便按部就班地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夜晚。

夜色渐深,随着一更天、二更天的悄然过去,眨眼间,便已是三更天了。

随着三更天的梆子声在静谧的夜空中悄然响起,夜色愈发深沉,宛如一块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幕布,沉沉地压向大地,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史,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却也很快被黑暗吞噬。

然而,正如过剑飞等人心中所担忧的那样,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不多时,驿站外面便突然传来几声尖锐而急促的犬吠,那犬吠声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惊得树枝上的宿鸟扑棱棱飞起。

紧接着,七八个蒙面人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驿站的围墙之人,他们个个身着紧身黑衣,面罩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贪婪与凶狠光芒的眼睛。只见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轻轻一跃,便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围墙,稳稳地落在了甜水井驿站的后院之中。

落地之后,他们迅速分散开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惊动前院的客官后。这才重新聚拢在一起,他们的脚步轻盈得如同一片片落叶,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手中的钢刀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明晃晃的寒光,宛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停放在后院的马画摸去。每走一步,都要先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进。很显然,他们此次前来,是冲着车上藏经洞的古书文物而来,而且早有预谋,计划周全。

为首的蒙面人眼神中透着贪婪与决绝,他用手势示意众人加快速度。其他蒙面人见状,纷纷加快了脚步,朝着马车逼近。此时,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货物到手后的丰厚回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却说值勤守夜的胡莲、何子光二人,猛然看到这一幕后,心中虽然紧张,但并未惊动那些蒙面人,他迅速转身,轻手轻脚地回到前院,找到了傅宝书、武相臣、李望轩和过剑飞,低声说道:“不好,后院有情况,看样子他们是冲着咱们的货物来。”

傅宝书、过剑飞等猛然听闻,不禁吃了一惊,心中虽然有所害怕,但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立刻提剑拿刀,起身出门,随着便迅速赶往后院,去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却说那七八个蒙面人,小心翼翼地翻墙进了后院,当看到里面黑呼呼的一个人都没有时,他们自是欢喜,立刻飞身便扑向了马车。

然而,就在他们割断绳子,伸手拉扯上面盖着雨布时,突然,一声大喝如同炸雷般响起:“小子,想要干什么?赶快滚走,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这声音中带着威严和怒气,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顿让那些蒙面人齐齐一愣。

他们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立刻惊恐地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当看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押解差官傅宝书他们时,悬着立刻放了下去。为首的蒙面人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吼叫道:“你们最好不要靠近,我们今天只要货物,不想杀人,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我们刀剑无眼!”

过剑飞万万没有料到,做贼的会如此猖狂,面对自己的抢劫行为,他们不仅没有半点羞耻,反而还理直气壮,这让他不由得气炸连肝肺。面对着他们的威胁,过剑飞自也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一声怒斥道:“贼小子,拿大话吓唬谁呢!既然你们不懂规矩,那就怪不得我了。”说时尽、那时快,刹那间,他挥动着手中宝剑,一招青龙出水,朝着那伙蒙面人便如狼似虎般冲杀了过去。

且说押解差官傅宝书他们,面对盗贼如此理直气壮,自也是气愤不已。他们深知,货物如果丢失,自己回去不仅交不了差,而且还极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当看到过剑飞动手后,他们自也不愿袖手旁观,无需他人招呼,挥动着手中兵器,朝着蒙面人便掩杀了过去。

刹那间,“砰砰啪啪,叮叮当当,”一场互不相让的撕杀,随着便在甜水井驿站里展开了。

双方恰似云中龙斗水中龙,岩下虎斗林下虎,杀得是难解难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