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倾听·爱》：给父亲

王雪妍

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因为自己的蛮横自私，不明所以地躲在房间里怎么也不肯出来。我记得老妈劝不动我，哽咽着跑了出去，你最后也不得不为了我这样一个任性倔强的孩子，暂时放下你高大严肃的形象，温和地劝我。

你说：“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要为小事想不开。”

你说：“咱们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解开的结。”你说：“你是我们的孩子，你出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有个完整幸福的家。”

后来你听到我在里面哭，以为我受了委屈，可是你不知道。就算我最后还是碍于自己的臭架子没有被劝出来，其实当时的眼泪是感动大过了悲伤。

我记得，你偶尔也会很孩子气。

每当不用面对繁忙的工作和形形色色的人，你便待在家里逗狗养鸟喂鱼或是打理花草。看着你忙前忙后却不亦乐乎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幸福的含义。

有一次，我盯着你的啤酒肚皱了皱眉，有些怨艾地说：“你咋成这样子了啊。”

你听了之后几百个不愿意，急忙翻出从前的照片给我看。照片里是个年轻的男子，身材高挑，正值青年，充满朝气。

你极孩子气地说：“欸，你看看我当年啊，现在是身不由己，你以为我想。”

我假装没听见你的辛酸，继续漫不经心地翻相册，其实心里却是一凛，而后微微泛凉。

你在事业上如鱼得水，和社会上的各色人物都能相处融洽。在家中，你任何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和妈妈关心备至。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特强特硬的人。

可是后来才知道是我错了。

几年前姥爷心脏病突发不幸去世，在悼念会上，我看见你揽着号啕大哭的母亲，神情中分明闪过了一丝哀恸，但随即还是不动声色地擦擦微红的眼睛，调整声色，轻拍着妈妈的背说：“别哭了，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知道吗？虽然第一次看见你落泪，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却因此更加完美和高大。

因为公务繁忙，你也不得不在酒场中一遍又一遍地走形式。表面上轻松得很，而晚上回家，更多的是看见你一头倒在床上，累得鞋都不想脱。那时，我才知道你的身心有多么疲惫。

有一次你晚上喝多了酒，坐在沙发上握着我的手，喃喃地说：“孩子啊，我们只希望你快乐……“你快乐我们就快乐了……”

我怔怔地看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怕我一说话，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你有一次去北京出差，我随便发了条短信说“注意身体”。你却十分开心，没事就拿出来念叨。每到那时我都会感到十分惭愧。我作为你最亲的人将近十六年，却是当得如此不称职。

我在此之前，还不曾察觉你爱我至此。

无论我怎样特立独行你都会原谅。无条件地帮助我、保护我，对于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总是一笑而过并给予最大的宽容。时刻紧张于我的健康，喜欢带我到处旅游，开阔眼界，总希望我将来的世界比你的更大。

而如今我才明了，那温暖的，厚重的，巍峨持重、疏于张扬的，隐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感情，是你给予我的沉甸甸的父爱。

“父亲，请继续坚强幸福地生活下去。”

——谨以此文献给9月21日过生日的老爸，愿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