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在加文临离开的那个晚上,海娜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从床上被紧急叫起来的巴达带着药箱,做完检查后,抹去头上的冷汗,长呼一口气。
“看来药起作用了。”他收起工具,拿出药瓶喂了些绿色的药汁下去,“最危险的时候基本度过了,接下来就看什么时候能醒了。”
“大约要多久。”
“不好说,也许明天早上,也许要几天。”
谢过巴达后,加文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以至于当他下午登上前往派克岛的长船“盐蚀号”时,脸上的表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碰到好事了?”“锈锚”卡洛斯,同时也是“盐蚀号”的船长走过来问。
加文海难生还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岛,没有人比在海上讨生活的铁民更懂得海难的恐怖,因此尽管年龄不大,他已经得到不少铁民的敬意。
也因此获得一个头衔:生还者。
“也算好事吧。”加文说。
“那我猜一定是女人。”
加文一时语塞,过了几秒才装出副憨厚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卡洛斯哈哈大笑:“多诺那老家伙因为这事气个半死,整艘‘盐蚀号’都知道。”他双手撑在船边的栏杆上,眺望远处派克岛的影子。
“‘寡妇守望号’沉哪了?”
加文语气低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回答:“我不知道,抱歉,当时太慌了。”
卡洛斯摆摆手:“没事,我也就随口问问。”
“这件事很重要吗?”
这位被称作“锈锚”的船长此刻显得异常平静,拿出把烟草放在嘴里嚼了几口,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不重要,反正捞起来也是尸体。”
看来是和他有关系的人在那艘船上,加文想。
兴许是穿越来的缘故,尽管风浪颠簸,加文却几乎没有晕船,正当他为此感到庆幸时,硬的跟石头似的黑面包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玩意真是人吃的?”加文一边摸被硌的生疼的牙齿,一边在心里抱怨。
盐崖岛和派克岛相距不远,大约半天不到,“盐蚀号”赶在落日前缓缓驶入君王港,下船的甲板上,一个用眼罩遮住左眼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加文心中一紧。
皮肤苍白,黑发黑须,再加上标志性的眼罩和英俊容貌,他基本确定,这人就是攸伦·葛雷乔伊,绰号“鸦眼”。
与原著相比,此时的他尚显稚嫩,却比书中更多了几分狂气。
“鸦眼,你怎么在这?”卡洛斯皱起眉头,“你大哥呢?”
“巴隆正陪着他夫人亚拉妮丝睡觉,所以只能由我来接待各位了。”
夫人?加文有些奇怪。
攸伦可不像是会用这种词的人。
攸伦嘴角微勾,与身后几名铁民让开道路,“天也不早了,请各位先和我到下榻的旅店休息,等剩下的家族到了后,受淹仪式就会开始。”
“就等几天,不会耽误太久的。”
众人半信半疑跟上攸伦的步伐。
严格来说,君王港肯定比不上大陆那些镇子繁华,但在铁群岛,这已经是最大的城镇中心,拥挤的街道飘着鱼腥,犄角旮旯里不时传来铁民的叫骂。
旅店离码头不远,老板显然提前得到消息,望着浩浩荡荡进来的水手,也不盘问,任凭它们把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加文走到楼梯口,攸伦却抬手挡住去路。
“生还者,加文·苏克利夫。”他低下头,右眼看着他,“你怎么会和他们住一起,派克城的血堡给各大家族都留了位置。”
说着,他离开旅店,往远处高耸的派克城走去。
派克城是葛雷乔伊家族的居城,用来招待客人也算合理。加文没多想,刚想跟上,却被身后的卡洛斯一把抓住。
他低声提醒:“记住小子,鸦眼很危险,你自己当心。”
加文当然知道攸伦脾性,但他还是感激地说了声:“我知道了,你也当心。”
一旁,多诺派来随行的铁民也想跟上。攸伦回头,那只独眼闪烁冰冷的光泽。
“葛雷乔伊只邀请了加文·苏克利夫,还是说你想和我睡一间房。”
铁民只能悻悻退下。
攸伦来到旅店的马厩,把缰绳丢给加文:“骑马,能赶在天黑前到。”
对于从小学习骑马射箭的攸伦,这点路程自然不算什么,可这就苦了加文,前世完全没经验的他只能靠肌肉记忆才能勉强保持不被摔下来。
回去一定要好好练习骑马和战斗技巧,加文下定决心。
天色擦黑,派克城高大的城墙屹立在道路尽头。攸伦下马,带着满头大汗的加文走进这座古老的要塞。
派克城有五个部分:主堡,血堡,厨堡,海中塔,城门楼,每个部分都坐落在单独的岩礁上。主堡和血堡由岩石走道连接,剩下的则用绳索桥连在一起。
晚饭地点安在血堡,空旷的大厅里摆了几张长桌,旁边坐着的都是各个家族的代表。
“椅子后面有家徽,照坐就行,另外······”攸伦吹个口哨,门口的侍从便端上来一盘盐和面包。
“这是?”
攸伦摊手:“据说是青绿之地的规矩,叫·····叫什么来着。”
“宾客权利。”加文替他说出后半句。“接受了主人的面包和食盐,做客期间,双方均不得加害对方。”
“对,宾客权利。”攸伦一拍脑袋,“没想到苏克利夫家的人还懂这个。”
多诺·苏克利夫肯定没教过他儿子这种东西,加文心想。
铁群岛从来没有宾客权利一说,他几乎断定,这也是科伦的改革之一。
苏克利夫的家徽是一只银底黑色九头蛇,加文找到位置坐下后,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疑似科伦或巴隆的身影。
而那张刻着葛雷乔伊金色海怪家徽的主桌,此刻也只坐了攸伦一人。
“葛雷乔伊想搞什么名堂?”加文摇摇头,决定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
他刚切开条海鱼,身旁,一位看上去不算太年轻的男人靠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就是加文·苏克利夫,那个生还者?”
“对。”加文假装咀嚼鱼肉,实则偷偷瞄了眼座位上的家徽。
黑底的银色镰刀,之前和巴达学士复习纹章学时,他记得这是哈尔洛岛的哈尔洛家族。
“我是何索·哈尔洛,闪光塔继承人。”何索饶有兴趣地问:“‘寡妇守望号’上可全是狠人,他们都死了,你怎么活下来的?”
“找块木板,剩下的听天由命。”加文简单的回答。
他没编复杂的长篇大论,言多必失,自己抛出个引子,别人自然会帮你把过程补齐。
但何索显然不满意,依旧一个劲的追问,正当加文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桌子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
“闭嘴,何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