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夜之子

星斗大森林的黎明笼罩着一层薄雾,十六岁的霍恩站在一棵古树的枝干上,黑色劲装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十年过去,那个瘦弱的孤儿已经长成修长挺拔的少年,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眼睛依然漆黑如墨,却多了几分锐利与深沉。

“第五魂环...“霍恩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腰间悬挂的黑色令牌——武魂殿“暗夜之子“的象征。这块令牌代表着比比东对他的“赏识“,也意味着他永远不能像正常魂师那样行走在阳光下。

一阵微风拂过,霍恩突然绷紧身体。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不自然的沙沙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不是魂兽,而是人类。

霍恩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化在阴影中。他悄无声息地在树冠间移动,很快看清了闯入者:一个扎着蝎子辫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林间,粉红色的衣裙在灰绿色的森林中格外显眼。

不知为何,少女的背影让霍恩心头一颤,某种遥远的记忆在脑海深处闪烁。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从侧面袭来。

“小心!“霍恩的身体先于思考行动了。

少女猛地回头,就在这一瞬间,一头通体漆黑的狼形魂兽从灌木中扑出,锋利的爪子直取她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霍恩挡在她面前,右手挥出一道幽蓝色的光刃。

“幽冥斩!“

光刃与狼爪相撞,爆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声。魂兽被震退数步,发出愤怒的咆哮。霍恩这才看清它的全貌——这是一头修为接近万年的暗影魔狼,猩红的眼睛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你没事吧?“霍恩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低沉冷静。

“没、没事...“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出奇地熟悉,“谢谢你救了我。“

霍恩没有时间思考这熟悉感从何而来。暗影魔狼已经再次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他迅速释放武魂,两黄两紫四个魂环从脚下升起,冥王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第二魂技,死亡缠绕!“

数条由黑暗能量构成的锁链从霍恩手中射出,试图束缚魔狼的行动。然而这头魂兽异常狡猾,身形一晃竟避开了大部分锁链,仅有一条缠住了它的后腿。

“它的速度太快了!“少女惊呼。

霍恩咬牙,正准备释放更强的魂技,却见少女突然从他身后跃出,身上同样亮起四个魂环。

“第一魂技,腰弓!“

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修长的双腿如鞭子般抽向魔狼的头部。魂兽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会有如此强的爆发力,被踢得踉跄后退。

霍恩抓住机会,第三魂环亮起:“幽冥突刺!“

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黑线,右手成爪直取魔狼咽喉。魂兽勉强侧身避开要害,肩膀却被撕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受伤的魔狼彻底暴怒,仰头发出一声长嚎。霍恩脸色骤变:“不好,它在召唤同伴!“

“跟我来!“少女一把抓住霍恩的手腕,拉着他朝森林深处跑去。

霍恩本可以轻易挣脱,但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恍惚了一瞬。十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触碰他而不带恐惧或敬畏。等他回过神,已经跟着少女跑出了一段距离。

两人穿过茂密的灌木丛,跳过多条小溪,最终躲进一个隐蔽的树洞。空间狭小,他们不得不紧贴着对方。霍恩能闻到少女发间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它们暂时找不到我们了。“少女松了口气,粉红色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我叫小舞,跳舞的舞。“

霍恩如遭雷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武魂城孤儿院,那个不怕他的小女孩,她也是这样自我介绍...

“你...还好吗?“小舞歪着头看他,眼中满是关切。

霍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我叫...夜。“他临时编了个假名,不确定小舞是否还记得他,更不确定她是否知道“暗夜之子“的存在。

“夜?“小舞轻声重复,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树洞外传来魔狼的嚎叫,打断了她的思绪。霍恩竖起耳朵,判断声音的距离:“它们分散搜索了,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出去引开它们,你趁机离开森林。“

“不行!“小舞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霍恩注视着她坚定的眼神,内心某个冰冷的角落微微松动。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找到你了,小兔子。“

霍恩浑身一僵——这是鬼斗罗的精神传音!他猛地看向小舞,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原来如此...“霍恩恍然大悟,“你是...“

小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很快被决绝取代:“对不起骗了你,我确实是十万年魂兽化形。现在你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霍恩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拉着她钻出树洞:“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

两人刚冲出不远,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在他们面前。鬼斗罗阴森的身影缓缓浮现,九个魂环在他脚下缓缓旋转。

“暗夜之子,你做得很好。“鬼斗罗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教皇冕下会很高兴你帮我们找到了这只漏网之鱼。“

霍恩挡在小舞面前,大脑飞速运转。他早该想到的——比比东派他来获取第五魂环是假,测试他的忠诚度才是真。这片区域根本不适合他需要的魂兽,却恰好是情报中十万年柔骨兔最后出现的地方。

“鬼长老,这是我的猎物。“霍恩努力保持声音平稳,“请允许我亲自处理。“

鬼斗罗发出刺耳的笑声:“勇气可嘉,但十万年魂兽不是你能对付的。退下吧,小子。“

霍恩感到小舞在他身后微微发抖,却站得笔直。她低声说:“你快走吧,他不会为难你...“

鬼斗罗突然出手,一道黑光直取小舞心口。霍恩几乎是本能地推开她,自己硬接了这一击,被震得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有意思。“鬼斗罗眯起眼睛,“暗夜之子,你知道背叛武魂殿的下场吗?“

霍恩擦去血迹,冥王武魂完全释放,四个魂环光芒大盛:“我从不是你们的奴隶。“

“愚蠢!“鬼斗罗怒喝一声,第七魂环亮起,“武魂真身!“

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整片区域,死亡的压迫感让霍恩几乎窒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鬼斗罗的攻击挡下。

“鬼魅,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霍恩抬头,只见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站在树梢,手里拿着个酒葫芦。他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却给鬼斗罗带来了明显的压力。

“剑斗罗尘心?“鬼斗罗语气阴沉,“七宝琉璃宗也要插手武魂殿的事务?“

“哎呀,我只是路过看到有人以大欺小,看不过眼罢了。“男子灌了口酒,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鬼斗罗权衡片刻,冷哼一声:“今天算你们走运。“他阴冷地看了霍恩一眼,“暗夜之子,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黑影一闪,鬼斗罗消失在原地。

霍恩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转向那位救命恩人:“多谢前辈相助。“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小公主吧。“男子摆摆手,“她感应到这里有魂兽求救的气息,非要我来看看。“

小舞惊讶地睁大眼睛:“魂兽求救?“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柔骨兔一族的求援信号,我们七宝琉璃宗还是能辨认的。不过看来...已经有人先一步来救你了。“

霍恩这才意识到小舞刚才在树洞里可能暗中发出了求救信号,而自己完全没察觉到。

“你们快走吧,鬼魅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男子说完,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森林重归寂静,只剩下霍恩和小舞面面相觑。

“为什么救我?“小舞率先打破沉默,“你是武魂殿的人,不是吗?“

霍恩沉默片刻,摘下腰间的令牌扔在地上:“不再是了。“他抬头看向小舞,犹豫了一下,“你还记得武魂城孤儿院吗?“

小舞的眼睛慢慢睁大,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等等...你是那个黑眼睛的男孩?霍恩?“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霍恩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十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的真名。

“你记得我。“

“当然记得!“小舞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我找了你很久,后来听说你被武魂殿带走了...天哪,你长大了好多!“

霍恩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真心想笑。但很快,现实的压力又回来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鬼斗罗很快就会带援兵回来。“

“跟我去史莱克学院吧!“小舞眼睛一亮,“我的朋友们会保护我们的。“

霍恩摇摇头:“不行,那会连累你们。武魂殿不会放过叛徒,更不会放过十万年魂兽。“他思考片刻,“我需要先获取第五魂环,提升实力。你知道附近有适合我的魂兽吗?“

小舞咬着嘴唇想了想:“冥王武魂...你需要什么样的魂兽?“

“死亡属性,或者黑暗属性,修为在五万年左右。“

“森林深处有一只六万年的幽冥灵猫,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小舞突然想起什么,“但那里很危险,靠近一个古老的神殿遗迹,据说进去的魂师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霍恩的冥王武魂突然产生了一丝共鸣,仿佛在回应“神殿“这个词。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带我去那里。“

“你确定?“

“冥王武魂在指引我。“霍恩看向森林深处,“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小舞注视着他坚毅的侧脸,点点头:“好,我带你去。但答应我,如果有危险,立刻撤退。“

霍恩看向她,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两人向着星斗大森林深处进发,谁也不知道,这次冒险将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而在远处的高空中,鬼斗罗正冷冷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手中捏着一块传讯水晶。

“教皇冕下,暗夜之子已叛变。请求进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