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冰玄洞内,夜明珠发出的光亮照耀着这一片晶莹的世界。
宁玉烟手中拿着一本纸页泛黄,边缘翘起的古籍翻看着。
这是她在外门新峰藏书阁借阅的有关冰系灵根的法修书籍,上面记载着不少冰系技法。
新峰是所有初入南玄宗弟子的新手村,峰上设有收罗了各个流派的从低级到高级的不少心法秘技书籍的藏书阁;采用上好灵兽肉制作食物,有厨艺超群的罗大厨坐镇的膳食堂;教导弟子引气入体以及低级功法的初学堂等等。
可以说新峰是南玄宗弟子的起点,是他们适应修仙界的初程。
寒冰洞口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宁玉烟坐在蒲团上翻阅书籍,霜白的冰雾弥漫在她周身,朦胧的细雾模糊了她的面容和身形,让人看不真切,宛若一幅被轻纱笼罩的水墨画,透着出尘绝俗的仙韵。
宁玉烟一边默诵口诀,一边纤指翻飞,时而悬腕凝神,时而并指如剑,她的指尖划过之处泛起淡淡灵光,将书中记载的指诀一一演练。
飘逸在洞中的冰蓝色灵气依旧自主的进入宁玉烟的身体,顺着筋脉汇进丹田,修补滋养其中破碎的金丹。
现如今的金丹几乎看不出破碎的样子,从外面看去它仿若浑然一成的整体,像是修士凝聚加固灵气重新练就而成的,一颗新生的金丹。
即使外表看上去有多么的完好,却依旧掩盖不了内里的破碎,宁玉烟迫切的需要那个天材灵宝助她重聚金丹。
冰蓝的灵力在洞内闪耀了一宿,宁玉烟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古籍上记载的两种法诀了,但实战效果还有待验证。
宁玉烟深知贪多嚼不烂,修行之道贵在循序渐进,将泛黄的古籍合上,收进乾坤袋。
她轻拂衣摆盘坐于寒冰床上,双手结印置于丹田,开始运转周天功法。体内新吸纳的灵气如潺潺溪流,在她引导下沿着宽阔的经脉循环往复,经过数个周天后缓缓汇入丹田。
那浑圆金丹悬于气海之中,自主吞吐间便吸纳了大半灵气,余下的精纯灵力则如薄雾般沉淀在丹田底部,温顺地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荡漾。
今天是南玄宗内举行桓埌秘境名额比试的日子,参加名额比试的几乎都是外门弟子,所以比试地点设在外门的一处山峰上。
宁玉烟缓缓收功,待体内灵力平稳后,方才起身返回居所。她简单地梳洗更衣,将青丝挽成简单的发髻,又换了身素净的月白长衫。待一切收拾妥当,这才不疾不徐地向外门山峰的比试场地行去。
南玄峰一处幽静的院落里,宁玉笙懒洋洋地倚在池畔青石上。她漫不经心地将手探入水中,指尖轻点水面漾开层层涟漪。
池中的鲤鱼似是熟识她的气息,纷纷游弋而至,时而用圆润的鱼唇轻触她的指尖,时而摆动着绚丽的尾鳍掠过她的手背。
“丑丫头,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像是砂砾摩擦般带着粗粝的质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条全身覆盖黑色鳞片的类蛇生物从宁玉笙的袖口蜿蜒爬出,他冰凉的尾部缠绕着勾住她垂在水里的那只手的手腕处,借力直起了上半身。
附近的游鱼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立刻四散地游离了,活像是见到了绝世阎罗。
“看不出来吗?我很无聊啊,没什么可做的。”
宁玉笙转动眼眸,对上了直勾勾盯着她的泛着阴冷寒光的暗金色竖瞳,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听完她的回答,一阵嗤笑声响起,妖兽冷嘲道:“没什么事可做?就你那点微不可见修为,出去了别人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你如蝼蚁,你说你无事可做?”
宁玉笙被戳到痛处,撇撇嘴,没理会他的嘴毒,她伸手戳了戳妖兽身上光滑细密,排列整齐的鳞片,问道:“前两天救你还没来得及问,你是什么物种啊?蚯蚓妖还是其他什么虫妖啊?”
妖兽浑身鳞甲森然,落在宁玉笙眼中分明瞧见了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密鳞之下隐约泛起赤色,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放肆!本君岂是那等低贱妖兽可比!“
“哦,不是蚯蚓妖,那该是蛇妖吧?你的嘴那么毒,这会总没错了吧!”宁玉笙不理会他的愠怒,继续装傻充嫩。
“我嘴毒,干脆一口咬死你算了!”
“哎呀,我好怕呀!”
宁玉笙捏着嗓子,故作害怕道,接着她语气一转:“可是这里是南玄宗呢,我死了,你先不说逃不逃的出去,光是你身上的伤就能把你耗死吧~再说了,你这么细这么短,能有什么杀伤力啊!”
说着她还伸出了另一只手就着妖兽的身躯比划着,她一会儿量他的身长,一会儿比划他的粗细。
“你……!”
妖兽咬牙切齿,他刚说出一个字,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涌而出,很快他的气息就萎靡下去,身体也软趴趴的卧倒,浑身没了力气。
“喂,别碰瓷啊……你不会真这么弱吧……”
宁玉笙不敢置信,她把这头妖兽气死了?
倒在地上,撑着一口气半天却得不到救治的妖兽听到她的话又呕出了血。
“救,救我……”
妖兽气若游丝地低吟,往日高傲的姿态荡然无存,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虚弱地向宁玉笙求救,“求你……”
“原来你还没死啊,这么吓人干嘛……”
妖兽暗金色的竖瞳涣散,恍惚间,他感到身体被人抱起向别处走去……
得救了吗?
……
“醒了?”
妖兽涣散的暗金瞳孔无力地扫过房间,眼前如同蒙着厚重的灰纱,只能隐约辨得模糊地光影。但鼻息间熟悉的药草清香混着少女特有的气息萦绕,让他立刻认出——这正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头照料他养伤的房间。
“干啊不说话,哑巴了?”宁玉笙挑眉看着眼前这头妖兽,只见他那双竖瞳滴溜溜转个不停,却始终紧闭着嘴不肯吭声。
他不肯说,宁玉笙就接着说:“昏迷几分钟就醒了,我看你就是装成那么严重的吧,实际上是想白嫖我的丹药,我告诉你,白嫖是门都没有的,日后你得连本带利的加倍还回来……”
妖兽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尖,突然出声打断道:“云淮。”
“什么?”
“本君的名讳。”云淮昂起头,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休要再你你你的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