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斩杀活伥

漆黑棺材裹挟凌厉狂风,犹如一颗发射出膛的炮弹。

苏蝉衣悍然出腿,连续蹬踏棺材数次。

嘭!嘭!嘭!

三声音爆穿透山林,他这一招含着怒意出手,没有任何保留。

赵先生正说着话,忽然感受到了致命威胁临空袭来,他瞳孔猛然收缩,退后三步,白开防御架势,手上举起一件防御用的法宝。

黄金灿灿的古铜小钟,流转着淡淡的禅韵。

一枚又一枚的细小文字流淌出来,形成术法防护罩。

赵观躲在钟体护罩下,厉声呵斥道:

“何方宵小胆敢袭击赵某?”

苏蝉衣压根没有回应的意思,驾驭着漆黑棺材,猛然撞上了金色钟体防护罩。

咚的一声巨响,两件灵器相互碰撞,掀起此起彼伏的灵气波涛。

初时宛如水波微微荡漾,随后逐渐剧烈。

方圆十丈之内,天地灵气被彻底搅乱,几颗百年巨木受到波及,轰然倒塌,化作漫天木屑。

苏文竹呆愣在原地,眼神之中满是惊叹。

苏青山猛然按住他的脑袋,喊道:“你傻啊,快跑到旁边去,保命要紧。”

两人一路小跑出去,足有数十米远,才敢回头张望。

“师父?”苏文竹有些犹豫,还是叫出了口,直到此刻他都以为找上门来突然袭击的青壮男子是赵观的仇家。

“此人连人都算不上,可不配当你的师父。”苏蝉衣回应一声。

苏文竹呐呐不敢言语。

赵观开口道:“道友此言差矣,话说的太难听就不怕坏了咱们的和气吗?”

他嘴皮子上下动弹,看似正在商量,但眼神却犀利起来,抬手丢出一张大网,暂时束缚住漆黑棺材。

“太上宗镇魔一脉的杂役弟子,不过有一件灵器傍身,就敢这么嚣张吗?”

“现在你的灵器棺材已经被我制住,你又能奈我何?”

略作停顿,他扫了一眼苏蝉衣的幻化身形,皱眉说道:“太上宗的道友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上来就用棺材砸我赵某人?”

苏蝉衣道:“你不过只是一只活伥,不配跟我对话,让你背后的主人滚出来。”

“既然看穿了赵某的路数,为何还来跟我造次,你就不怕触怒了山君大人吗?”

赵观身上腾起堂皇辉光,看似金灿灿的,既有佛家的神圣祥和,又有儒门的温润如玉。

然而,苏蝉衣以阴阳眼所见,只见森然鬼气,眼前之人明明还活着,但却没有了自身的精气神,头顶还冒着几根线条遥遥飘向极远处。

虎妖杀死之人,被化作伥鬼,大多没有实际形体,更不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堂皇行走。

但赵观的状态明显不太一样,他还没有死,但生命却不属于自己。

这种玩意苏蝉衣曾经听到吕长久偶然说起过,有些人为了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惜出卖自身的灵魂,在还活着的时候就把自己完全奉献了出去,只为换来强大妖物的些许力量。

他们这类存在往往都会帮着妖怪做事,乃是最为忠实的走狗,也是所有修行者中最为被人不耻的,完全存在于鄙视链的最下方。

即便是没有了身体的鬼修,也会对着他们大啐一口。

“就凭你,哪位山君又会看得入眼?”苏蝉衣摇了摇头,不想继续废话,双脚轻微点动地面,身形飘化似疾风。

太上宗,入门身法,乘风步。

他的两只腿像是踩在风尖上面,迅速逼近到了赵观身前。

腰后短刀铿锵出鞘,苏蝉衣反握刀把,抽刀断空。

横斩竖劈斜撩挂裹……

他以短刀连续猛斩灵器金钟呈现出来的禅韵。

“区区凡俗铁刃,也敢妄图探我法器?”

赵观半步不退,手中掐着法决,但他的嗤笑生还未回荡开来,就见原本稳固如山的禅韵金钟摇动晃荡,像是马上就要溃散开来。

“这怎么可能?你手上拿的兵刃不过寻常凡铁,连百炼钢都算不上……”

苏蝉衣没有任何言语,只用行动回应。

连续斩出九九八十一刀,刀光匹练如同平地生明月,若论及速度,其实还算不上太快,若论及威力,其实也在金钟禅韵承受范围内,但刀身之上附着了一层稀薄如纸张的截生刀意。

截天,截地,截生,截死,可截取世间万物万灵……

截生刀意硬生生拔高了凡铁短刃的品质,让其足以媲美灵器。

很快,金钟禅韵溃散,不足巴掌大小的古铜小钟似乎被生生削掉了其中灵性,愣是从灵器跌落为凡器。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回荡耳畔,赵观来不及去看蔓延裂痕的古铜小钟,眼前一道光华闪过。

随后,他的视角不断旋转,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前,看见了自己的无头尸体狂喷鲜血,犹如泉水涌动,喷洒成了雨幕。

那颗飘飞半空的脑袋摔落地面,连续滚动几圈,居然还能眨巴眼睛,露出不甘而愤恨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蕴藏着某种追索行迹的术法,苏蝉衣抬手挥刀,直接斩掉术法,然后手掐法诀,轻喊一声“收”。

漆黑棺材连续震动,甩开白色线网,把赵观的尸体和脑袋都收了进去。

咕噜~咕噜~

不远处,苏青山和苏文竹彻底不甘动弹,双腿都在发颤。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迅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撼。

赵先生可以在县城之中退却妖怪,那可是县城里成百上千人亲眼所见,他必然是一名实力高强的修行者,但却被突然袭来的凶徒当鸡一样宰杀。

瞧见了他斩杀赵先生,想必他不会介意顺手抹掉两个凡人。

苏青山额头冒起冷汗,双腿有些发抖,却还不忘压低声音叮咛:“文竹,待会你就跑,一直跑,千万不要回头,我来拖住此人。”

“父亲,跑不掉的,”苏文竹摇头,“凡俗之人与修行上仙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想跑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

紧接着,他上前几步,边向下跪边说:“还请上仙不要斩杀我和父亲,我们都只是凡人而已,不知晓您和赵先生的恩怨……”

“小弟,不认得大哥了吗?”苏蝉衣挥手散去幻化之术,展露出自身真容,快步上前扶住苏文竹,不让他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