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刺啦……
撬棍在地上拖行,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陈平穿行在货架间,警惕的四下打量。
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过昏暗,再加上一排排货架四处林立。
入目之处,到处都是黑沉沉的阴影。
再加上逼仄狭窄的空间,潮湿发霉的水汽,以及可能隐匿在房间中的闯入者……陈平莫名感到一阵压抑。
不过也仅此而已……陈平虽然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但心理素质还算不错。
平日里更是常常锻炼,一身肌肉称得上饱满。
再加上手持物理学圣剑,即便那人真的就藏在这里,陈平都不带怕的。
“那人闯入曹阳的庇护所……目的是什么?”
“还有……”
“曹阳之所以不在家,究竟是因为有事离开,还是已经……”
想到这里,陈平的眼神微妙起来,用力握紧手中撬棍,搜寻的越发仔细——
这已经是最后一排货架了。
陈平提高警惕,沿着地上的鞋印,踏入了浓稠的阴影中。
陈平不知道这个闯入者究竟是谁,但心中的直觉却在隐隐约约告诉他……
曹阳的失踪并非偶然,而且曹阳极有可能不是失踪……
而是已经死了。
死在了闯入者的手中。
陈平那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差。
没有了曹阳提供情报,想要猎杀灰皮,简直难如登天。
吴顺的庇护灵虽然强大,对付一两只落单的灰皮也能勉强应付,但也仅限于此。
再没有珀石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活活饿死。
陈平开始愤怒起来……出离的愤怒。
这一刻,他无比渴望,期待着那闯入者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用手里的撬棍,砸烂这该死家伙的脑袋。
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很多次,早已轻车熟路。
诶?
不知不觉间,陈平已经走到货架尽头,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呼……
呼……
像是……呼吸。
什么?
呼吸?!
陈平顿时悚然一惊,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高高举起手里的撬棍,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用力抡下——
但撬棍还未完全举起,便有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的黑暗中一把探出。
如同一条粗壮的蟒,绞上了陈平的脖颈。
陈平想要呼喊周娜,但是喉咙受到压迫,连半点声音也都无法发出。
情急之下,他只能握着撬棍向后猛戳,但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动脉,攮进了他的脖颈。
那原本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玻璃碎片,能够刺进陈平的身体就已经有些为难。
但是在经过附魔之后,这一刀竟是如同刀切黄油,在【腐蚀】的恐怖效果下,陈平那脆弱的躯壳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林北只轻轻一挥,就沿着脖子一路向下,划烂了他的整个胸腔。
“唔……”
陈平的生命在这一刻走到尽头,可即便到死,他都没有看到身后那人,究竟是谁。
……
一无所获的周娜出了卧室。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回应。
“陈平?”
没有回应。
周娜皱了皱眉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逗我?你就不能像顺哥一样成熟点么?”
还是毫无回应。
周娜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房间里什么时候涌起一股血腥味?
好浓……好浓的血腥味。
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陈平出事了。
第二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出现,周娜便如同冻结一般,一点一点,死死僵住。
她看到房间里的如同烧开的滚水一般沸腾,在黯淡光影的交织中,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大步走来。
在周娜圆睁的瞳孔上,投射出猩红的剪影。
那人浑身满是血迹,就像是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看着自己,面无表情,静默无声。
“为什么……要逼我?”
……
这两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两件防护服。
但是跟曹阳送给自己的相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属于质量最差,最劣质的那种。
而且更是早已在自己的正当防卫中受到损坏。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东西……林北难免有些肉疼,伸手拿起一旁的撬棍,挥舞几下。
“这玩意儿,倒是比我的碎玻璃好用多了。”
林北颇为满意,随即又抄起周娜的弹簧刀。
虽然不如这把物理学圣剑趁手,但与自己的‘水晶匕首’相比起来,也是降维打击。
……
直至回到庇护所,林北紧绷的心神才终于彻彻底底放松下来。
只有在自己的安全屋内,林北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可即便如此,林北仍旧满是后怕。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周娜和陈平没有分开,而是一起寻找自己,那自己最后的下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能够凭借附魔过的武器侥幸反杀,但下场也决计好不到哪里去。
这两人虽然一个标志,一只舔狗,但明显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手上怕是沾染过不知道多少鲜血。
而自己势单力薄,身体虚弱,稍有不慎,怕是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人心如鬼蜮……古人诚不我欺。”
不过这一趟外出虽然凶险重重,但是收获同样堪称巨大,甚至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林北整理着此行的战利品——
一包方便面,两袋小面包,一瓶黄桃罐头。
两张创可贴,两袋蒙脱石散,四粒阿莫西林。
一根撬棍,一把生锈弹簧刀。
还有一台相机。
食物,药物,武器……还有庇护灵。
林北将三脚架撑开,相机放好,庇护灵的意念惊慌中带着浓浓的惊恐——
全视相机能够感受到另一名庇护灵的存在。
虽然它的品阶不如自己,但是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让全视相机忍不住想要颤抖的冲动……
这种恐惧与实力等级无关,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之上的恐怖差距。
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庇护灵。
而是高高在上,超乎想象的无上造物。
无法定义,不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