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繁花往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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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真的造孽啊!我就是一个冤大头神明,我真的欲哭无泪。

虽然之前设定是炮灰,但我真的不想炮灰啊!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把原本暴戾的男主调教的人模人样的,我he的结局指日可待了啊!

难道这就是之前系统说的“顺手拯救一下世界”吗?就这级别还顺手!

上辈子神话里的女娲补天的女娲是上古的大神,她还斩了神龟的四足、收炼了一堆灵石做材料。到我这,我是拿我自己去填天窟窿吗?别这么坑好不好!

倒吸一口凉气,直接透心凉。

我差点怀疑自己是老天爷它亲爹,不然哪里带被这么坑的。

真的没眼看!

祭司们用自己微弱的灵气施法,手忙脚乱的引导乱窜的活人灵气,试图继续蒙蔽已经睁开眼的天道。而窃取的天时依旧被封锁在储灵罐里,没人想过要归还。

在苍茫庞大的天地法则面前,弱小的生灵依旧试图螳臂当车。虽然勇气可嘉,我却不明白毫无意义的牺牲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空间开始扭曲,坍缩。天摇摇欲坠的压下,神的祭司们终于慌了。他们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终于想起来向创世的神明虔诚祈祷。他们的心在喧嚣中沉静,这一刻,他们从所未有过的虔诚,也从所未有过的虚伪。

小小的侍神使在泣血的神像前献上南仙楼里所有储存的香火。人们在窒息的绝望里拼命给自己编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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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被烟熏的神明终于睁开了阖着的眼睛。

不要怀疑,我真的怕他们一直烧香,这已经快熏死我!

抽烟有害健康!姐姐我是吃零食长大的!为什么要拿那些呛人烟灰逼我出手!

都说求人办事送礼就要投人所好,说好的南乐重礼!南人风雅来着!

神明回应了她的信徒,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她的神通。

她向闭眼缄默的神像传达神谕。

泣血的雕像俯视跪在脚下的罪人们,残留在神像里的神识用最随意的注视嘲讽她原本的主人。

灵石的雕塑向那些不敢抬头的人露出她惊世骇俗的笑容,那些藏在暗处的储灵罐就此破裂。

灵石做的神像伴随着神明残留的神识一起粉身碎骨。

泄漏的磅礴灵气扑向苍天的窟窿,流光溢彩的灵石也变成了最黯淡粗砺的碎石。

可是天道已经已经睁开了眼睛,小小的弥补填不满经年累月积下的亏空。

而祭司们看到了神迹的诞生,更加笃信神明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侍神使更加大把大把的点燃那些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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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没被天道坑死,要被信徒熏死!作孽啊!好歹等我死后再烧香也不迟啊!

该怎么办呢?

该死的设定为什么是无用的神明,我想拍死我自己。

从活人身上抽取灵气有伤人和,从周围几公里外的地方抽取灵气也无非是窃天时的一种。天道睁已经开了它讨债的眼睛,在它眼皮子下拆东墙补西墙显然不可取。

……

烟云袅绕中,执剑的神明从画上走下,她提着剑指向已经累成狗、脑汁绞尽、瘫坐在柱子旁的神明本人。

而神明本人累得只能向她展示最美的翻白眼。

执剑的神明长剑一扫,所有的灵画都碎成了渣。她一捥剑花,将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她向神明留下最后嘲讽的弧度。

执剑的神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化成了十三把剑。神明化的剑阵在南仙楼的穹顶盘旋。

祭司们的法器与符纸一起化成了灰,夫人小姐们头上的灵玉宝珠也失去了颜色。

除了活着的生灵与累成狗趴在地上的神明,南仙楼里再也没有任何有灵气的物件。

而天道亏空依旧没有餍足,它冷眼看着愚蠢的神明,向神明露出它狰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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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的造孽!南乐国的祭司到底偷了多少天时!老子我人都快香消玉殒了!」

「他妈的,还拿那些烟灰来熏我!战场气氛组不带这么造的!」

神明在危机时刻升级了她的骂人水平,满腔的悲愤使她在把自已往殿外挪拼命汲取氧气的同时,骂出了神明有史以来的最高骂人水平。

苍天不语,只是继续它被延缓的坍缩。

年轻的神明在决定救世的时候起,就和她曾经看过的神话里的上古大神一样。她在世人面前现形,忘记了所有严厉的忠告。

神明难得回应一次信徒的愿望。

这一次,神明用她几乎所有的神通勉强填补上天道的破窟窿,又用她仅剩的全部神识逼着磅礴天道与她这小小的创世神明签下血的契约。最后一道神通,她绝了南乐祭司窃取天时的路。

自此,灭世的天道威压消散,天道回归了常数,迷茫疯癫的人们灵气回归,侍神司再也造不出神迹,世间多了一个长生的凡人。

20

再睁眼时,已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我呆呆的看着绣满祥云的帐子,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感觉自己快冻成了冰渣。

「神明大人安好。」

嗯……好像是人的声音。

还是感觉挺累的,我继续合上眼睛,连翻身的力气都省了。

就是随着神识渐渐清醒后,感觉越来越冷。这是一种自身下床榻升起的冷,包裹了周围所有的空气,还散不出去。要不是神识恢复了些,察觉到有人在我几步之外一直站着没走,我差点怀疑自己这是回到了上辈子去北极研学的时候。等会儿!好像真的有人,那刚才说话的声音也是真的!……我没有死成,也没有回去……大纲的世界还在继续!……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快冻死我了!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猛的睁开眼直挺挺坐起来。

我试着放出神识感知周遭环境,……失败了。

与那白灿灿的祥云蚊帐上密密麻麻压制灵力的法阵铭文无关,是我自己失去了神通。只能用凡人的肉眼看到帐子外几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的轮廓。

好,我果然是贼老天它亲爹,血的契约成了,天满意了,老子的神通也没了,还不让老子死成,还害我在世人面前暴露了,果然够坑!

我掀开帐子就跳下床。好,!没鞋子穿!还有一排铁栅栏!

我回头看去,打量周遭环境。床是极寒的冰,和那配的帐子一样刻满了压制神力的铭文。整个冰床都在笼子里,我也在笼子里。这是养诈尸呢!

「神明大人安好。」

问安的人声再次响起,我这才注意到刚才被我一直忽略的人。

嗯……如墨如瀑的长头发,系了一条同色的锦带,应该是个男的。广袖轻紫袍,衣带飘逸,比我这个神明更像神明。

我静静地站着,平静的看着他像我欠身行礼。

神明不语。原来,神明与凡人间只隔有一个铁栅栏的距离。

莫名荒诞的好笑,浮上心头,突然觉得自己与珍兽园里关的御兽无异。

「在下南乐国国师浅安,奉我皇圣谕恭迎神驾。」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姿态虔诚谦恭。

「开门。」

我的声音冰冷,也是给那床冻的,不含一丝人气。管你什么绝世好姿容,我现在就只想出去。

那国师像是被我冰冷的话给吓住了,面上只是闪过一刹的惊诧,随即那一丝惊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挂上了温良的面具。

「是。」

他用钥匙打开了笼子,我从笼子里走出。

他不拦我,我径直走向殿外。巍峨的宫殿建筑在我脚下陈列。我站在最高的塔顶,心比远方的天空更远。

要是我还有神通的话,我一定会捏一个乘云决从这里跳下去,然后飞回洛明去看我的小南宁,我之前走时他还在等我吃晚饭,那孩子死心眼……。

……好像不行,宫殿群上的天空布满法阵,他们捕捉了神明。

原来,已经计划很久了。原来,这就是被窃取的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