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雨中的落榜生

春寒已逝。

万物复苏。

四月小雨淅淅沥沥。

狂奔雨中的考生，顾不上脚步践踏起的泥雨浸湿衣袍，翘首盼望皇榜高中者的名讳。

“状元郎，状元郎是谁？”

“我在哪？怎么没找到我……”

“恭喜高兄，你位列榜眼第十二。”

“他奶奶的，吾之同袍竟高中探花，岂有此理！”

“状元名为…崔赫！清河崔氏！”

乌泱泱的人群中，陆壬目光幽幽，皇榜高中者的名单没有自己。

但贴附一旁、公之于众的状元卷，其上一字一句却尽皆出于自己之手！

所以，自己这是被冒名顶替了？

“有人想见你。”

不知何时，身后来了一小厮，躬身低声道。

陆壬顺着小厮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雕梁画柱，装修奢华的酒楼。

最高处坐着两个中年人。

前些时日，他见过此二人。

其中一位更是欲拉他入己方阵营。

陆壬并未草率应下。

而是给出了我考虑考虑的答案。

事后他才得知，此人便是大乾宰相…长孙天卿！

“那日我给你机会，你没有好好把握。”

“这次，我再给你个机会，入我府邸为幕僚，日后便还有登堂入室的机会。”

长孙天卿身着便服，好似一个普通的富家翁。

他坐在窗边，观赏春雨，并未看陆壬，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人，蓄着络腮胡，乃是户部尚书崔慈书。

他正专心致志的热酒，对这位有状元之才却无状元之名的年轻人，连抬下眼皮的兴趣都没有。

“圣乾宫的殿试，也能偷梁换柱？”

陆壬并未回答，而是目光坚定，语气冷冽的质问道。

大乾明德帝十年未上朝，传闻一心修道，只为修行之路能有所精进。

所谓殿试，不过是世族百官的棋盘罢了。

陆壬明知答案如何，非要听对方亲口说来。

大概这是读书人最后的一点倔强了吧。

“下面那些考生，未入京前，便早已是各大世家之奴仆。”

“唯有你，孑孓一身，贱民入室，不知礼数！”

长孙天卿端起酒樽，目光冷冷，言辞犀利且诛心。

“莫说拿下你个状元之名，便是落笔你顶替会试、舞弊殿试之罪，也是易如反掌！”

“不过，崔大人心善，同时也为了他儿子高中状元讨个彩头，便有意让你跟在我的麾下。”

“怎样？”

长孙天卿手指轻扣酒樽，目光噙着一丝施舍，看向了站在那里如喽啰般的陆壬。

若是能将陆壬招揽在麾下，以其才能，日后无论是夺嫡之路，亦或是对付其他世家，对自己无疑是一大助力。

咯嘣！

饶是陆壬明知无力与他们抗衡，心头怒火依旧如浇上了油的柴火般，熊熊燃烧！

他穿越至此，本有意习武，却不想根基薄弱，武道难行，只得投入考取功名一道。

寒窗苦读十年。

他本以为能出人头地，利用自己前世今生所学，为大乾开疆拓土，革除弊政，造就一番盛世之景。

不想，世家门阀高高在上，所谓才学功名在他们眼中，不过维稳皇朝的工具、安抚百姓的利饵罢了！

现如今，明明是他的状元之名，却被悄无声息的抹掉，更将他从皇榜中彻底除名！

而这些始作俑者却坐在这里，如施舍乞丐般赐他入府的机会，更想让他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读书人骨头贱吗？！

陆壬做不出‘水太凉’那般荒唐事。

若有武力在手，定以身死为代价，摘了眼前这两人的狗头！

“好一个高中状元……”

一声叹息，陆壬仿若耗费了全部心力般松开了拳头，转身下楼，不再停留。

他不害怕对方盛怒之下会杀了自己。

一来，自己于对方眼中，既无武力，又无背景，连条狗不如，不屑于打杀。

二来，即便是真要杀自己，那也无所谓了，受如此大辱，还无力报仇，空活百年又有何意义？

“哼，阴沟里的老鼠，妄图吃上皇粮，也不看看身上的臭味会不会熏坏粮食！”

背后传来的冷笑声，如尖刀剐在心窝。

陆壬握住金丝楠木所制的扶梯，五指骤然用力。

奈何力量甚微，却是连爪痕都留不下来丝毫，更别提将其掰断。

哒，哒，哒……

迎面一青年拾阶而上，其仪表不凡，玉冠束发，眉目如电，抬眼打量着陆壬。

陆壬垂眸看去，四目相对间，空中隐约泛起了如宿敌般的针锋相对。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恭敬的问候，“少爷，宰相和老爷在等您呢。”

他便是崔赫。

夺了自己状元之位的门阀子弟！

“见过宰相大人，见过父亲大人。”

“哈哈哈，贤侄儿无需多礼，私下称呼叔伯便好。”

“赫儿，此次喜提状元后，尽可在京城大展拳脚，绝不能沉溺于驸马之名中，可懂？”

“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不知方才下楼那人……”

“呵呵，一介蚍蜉罢了，不值贤侄儿记挂，来，入座饮酒。”

楼上欢笑声尽收耳中，陆壬胸口一闷，似有一抹腥甜入口。

屋外小雨簌簌落下，浇不灭心中怒火。

【‘爱卿何不造反’游戏绑定中……】

【本游戏以当前世界为蓝图，可在游戏中模拟造反，模拟结果会一定程度影响现实世界，请每一次模拟都慎重而行。】

【是/否开启游戏】

造反……

好好好！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乾都公卿狗！

爱卿为何造反？

还不是被逼的！！！

陆壬吐出嘴里的心头血，长舒一口气，苦等多年，总算苦尽甘来。

他迫切想要逆天改命，想让世家门阀尝尝屠刀落下的那一刻……到底有多绝望！

……

……

大乾明德帝在位已有三十五年，至今未册封太子之位，似是有意养蛊。

无论男女，谁赢了皇位就给谁！

这些年，朝堂势力分化完成，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

大皇子燕王，除却嫡长子之名，背靠国舅兼宰相之位的长孙天卿，拉拢了一大批当初拥护明德帝上位的淮西勋贵。

二皇子魏王，母族显贵，与五望七姓等世家有着复杂深厚的关联，朝中更以御史卢国荣为首，力挺不倒。

相比之下……

三公主豫王、六公主赵王等人，势单力孤，朝中几乎没什么人脉和能量，逊色太多。

如今，摆在陆壬面前的造反路线，只有两条：

要么投奔到三公主等人麾下，借他们之手暗中积蓄力量。

待日后夺嫡成功，便一脚将其蹬开，杀尽世家门阀，黄袍加身。

要么自己窝在某个郡县单干，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趁夺嫡时天下大乱，再举兵征讨世家门阀。

以大乾目前的国力来看，想要单干，难度太高。

陆壬打算先从简单路线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

【明德三十五年，世家门阀将你除名皇榜，仕途封杀，寒窗十年，功亏一篑！】

【你枯坐于豫王殿下回府必经之路，毛遂自荐，简述治世之良策，洞悉朝局之弊端，豫王将你收为麾下。】

【解锁新人物：豫王姜锦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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