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速之客

午夜，浓稠的黑暗如墨般笼罩着整个府邸。

西屋的烛火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忽明忽暗，一会儿亮起来，一会儿又熄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摇曳的烛影在窗棂上投下扭曲的形状，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

次日清晨，洒下细碎的光影。蝶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清荷的房间，准备伺候她起床。

当看到清荷那浓重的黑眼圈时，不禁瞪圆了眼睛，夸张地捂住嘴巴：“小姐，您昨夜莫不是去打更了？怎么熬成这副模样！”

清荷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比打更还累呢！”

蝶儿快步走到床边，满脸关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清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好气地说：“上半夜口渴得厉害，喝了好几大杯水，下半夜又频繁起来如厕，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蝶儿听后，忍不住捂嘴轻笑：“难怪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话锋一转，蝶儿突然凑到清荷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不过，小姐，快些起床吧。听闻今日尚书府会派人过来。”

清荷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新嫂嫂还没过门，怎么就派人来了？”

蝶儿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李管家说，未来夫人想尽快适应咱们府里的生活，所以先派了几个贴心的人过来打点。”

蝶儿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继续道：“没见过这么讲排场的，还没进门，就开始摆谱！”

清荷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头发，轻声说道：“她毕竟是户部尚书的女儿，身份尊贵，兄长为了两家的亲事，肯定要迁就她些。”

蝶儿跺了跺脚，满脸生气：“我说小姐，还没过门就这般作威作福，过门后还不知道会怎样欺负咱们呢！”

清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她对兄长好，兄长喜欢，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耐妈妈，这里便是西院了。”

紧接着，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西院？西院住的是谁？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开门？”

另一个犀利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就是，连门都不开，成何体统！”

李管家连忙解释：“回耐妈妈、如妈妈，这里住的是我家姑娘。”

“你家姑娘？哪个姑娘？”如妈妈追问道。李管家耐心回应：“回如妈妈，是老爷的妹妹，清荷姑娘。”

耐妈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这都大中午了还不起床，成何体统！可别仗着自己是姑爷的妹妹，就无法无天。我家小姐最讨厌懒惰之人了！”

李管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愤不平：“两位妈妈，姑娘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起晚了。平日里，姑娘起得可早了！”

耐妈妈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我说呢，看姑爷也是个勤快人，家教应该不差。”

随着脚步声渐远，李管家似乎在向两人介绍府里的其他情况。

蝶儿双手叉腰，气冲冲地说：“小姐，您瞧瞧，这还没过门呢，派来的人就这么嚣张，以后可怎么办！”

清荷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乱说。尚书府家教一向严格，想必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晨光慵懒地透过纱帘，给屋内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蝶儿一边为清荷梳理着乌黑的长发，一边忍不住嘟囔起来，语气中满是疑惑：“小姐，我实在想不明白，老爷怎么突然就决定迎娶林尚书家的千金了？”

清荷对着铜镜，轻轻抿了抿唇，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我也不清楚，兄长行事向来稳重，想必自有他的考量。”

蝶儿手中的梳子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继续抱怨道：“哼，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以前在宁波府的时候，老爷可不是这样的。而且……”

清荷突然转过身，眉头紧皱，声音严厉：“蝶儿，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情况不同了，不许再胡言乱语！”

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耐妈妈尖细又傲慢的声音：“李管家，这府上就这么大点儿？”

李管家虽心有不满，但仍保持着应有的礼貌，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后面还有院子呢。要是二位妈妈不嫌弃，咱们接着往后面走走？”

如妈妈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我们再看看府里其他地方。”

李管家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回应：“那二位妈妈请便！”

耐妈上前一步，欠身回道：“回小姐，印府的院子虽小，可布局精巧，花树扶疏，十分雅致。”

如妈紧接着补充道：“府里人口也不繁杂，有一个管家料理事务，底下五个小厮负责粗使杂活，还有两个丫鬟伺候日常起居。”

林月婵微微颔首，又追问道：“还有别的见闻吗？”

耐妈回忆着下午的情形，说道：“我们一直到下午准备离开时，才碰上未来姑爷。听管家言语间透露，姑爷平日里事务繁忙，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得空回府。”

“是吗？”林月婵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见到未来姑爷的妹妹？”

如妈撇了撇嘴，语气略带不屑：“中午时分，还不见她起床。老奴瞧着，怕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

“喔，如此？”林月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却藏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

如妈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补充：“不过听管家解释，说是印小姐身体欠佳，才多睡了些时候，可究竟是真是假，老奴也不敢确定。”

林月婵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脸上浮现出一抹旁人难以看清的笑意，轻声道：“看来印家上下，倒都是听话守矩的人。”

如妈一时没忍住，向前一步，语气急切：“小姐，咱们堂堂林家千金，京城中多少世家公子趋之若鹜，您为何偏偏……”

“放肆！”林月婵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本小姐的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莫要以为自小伺候我，就可以口无遮拦！”

如妈瞬间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老奴知错了，是老奴一时糊涂，多嘴乱言，还请小姐恕罪。”

耐妈见状，赶忙也跟着跪下，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如妈一眼，求情道：“小姐，如丝也是心疼您，一片好意，还望小姐宽宏大量，饶过她这一回。”

林月婵深吸一口气，脸颊微微泛红，说道：“起来吧，我此番不过是警告你们，下不为例。”

如妈如获大赦，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说道：“老奴记住了，谢小姐不罚之恩。”

林月婵目光柔和下来，看向二人，缓缓说道：“往后的日子，诸多事宜，还要多劳二位费心。”

“老奴明白！”如妈和耐妈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恭敬。

“今日你们也辛苦了，早点下去休息！”林月婵说道。

“谢小姐体谅，我二人就先退下了小姐！”耐妈妈说着扶起地上的如妈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