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犄角之势，风雨欲来

以城池和军营形成犄角之势，作为驻防城外大营的一方，肯定更危险一点。

不过，朱儁也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让钟辰率领那点义军去守吧。

这样安排不仅显得自己失了体面，而且万一黄巾贼猛攻之下，大营一冲即垮，不仅浪费了一座营地，也会动摇军心。

朱儁思索再三，最终决定亲自率领精锐部队驻防城外大营，命令钟辰带着义军和县卒依托城墙守城。

毕竟，钟辰身为本地人，更容易发动长社百姓协助防御。

而且此时的朱儁，率领的仅是败退后的残军，大量辎重丢失，只能就地补给。

在这种局面下，更需要团结钟辰这样的“地头蛇”，才能稳住当前的局势。

钟辰等的就是朱儁拦下驻防城外的任务，当即应下：“将军放心，在下一定全力配合您抵御黄巾贼！”

朱儁打量着钟辰，点了点头，语气稍缓：“星移，你也无需太过焦虑。

我已派人快马加鞭向皇甫义真求援。援军很快便会抵达，届时我们两路夹击，定能战胜黄巾贼！”

说罢，朱儁随手挥了挥披风，转身离去，喊来亲兵开始布置营地事宜。

当晚，朱儁率部在城外安营扎寨。

在他的指挥下，士卒们迅速投入营地建设，长社的百姓也纷纷加入，运送木料、石块。

负责协调的冯靖骑马来回奔走，指挥民夫与士卒将防御工事逐步完善。

钟辰、丁浩和钟信三人迈步进入县衙。

三人落座后，丁浩一拍桌案，表情焦躁，率先开口：

“钟公子，朱儁的残兵如今不足万人，我可是听说，波才那边贼兵多达十万之众！他能挡得住多久？”

钟辰略微沉吟，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缓缓说道：

“黄巾贼虽号称十万，却未必尽是青壮之士。大多不过乌合之众，甚至连武器装备都不齐全。

朱儁将军现已采取防守之策，再加上我们城内的配合牵制，只需坚持到皇甫嵩的援军抵达，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钟辰言语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然而，旁边的丁浩却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不满溢于言表：

“切！就算能够守住，可朱儁带来的几千张嘴要吃饭，这城里的存粮能撑多久？”

钟辰轻叹一声，淡然说道：“粮食的问题我来解决，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今豫州黄巾贼的主力正在向长社汇聚，汉军的援兵也在全速赶来。

小小的长社城，注定会成为中原战局的关键之地。

丁县丞，你我有幸身处其中，也可算是一种机缘。”

钟辰略带几分感慨，眼中透出隐隐的期待。

丁浩对这种“机缘”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忧虑道：

“这……唉！如果战局不利，朱儁本身就在城外，还有精兵护卫，真不行他可以再度突围跑路。我们一旦被困城内，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一旁的钟信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瞪向丁浩：

“怕甚！黄巾贼又不是天神下凡，跟他们干就是了！仗还没打，你就开始发怵，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钟信的一番话带着几分火气，激烈的言辞也让丁浩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不快。

丁浩冷笑一声，辩驳道：“我怂了？哼，要是我真怂，当初早就跑得没影了！”

两人针锋相对，眼看局面不妙，钟辰一摆手，打了个圆场：

“行了，都少说几句！幼彦，城中大小事务还得靠丁县丞操劳。

若是他怕，早就像孔祥那样弃城而去了，又怎会留下来与你我共担危机？快向丁县丞赔个不是！”

钟信闻言，面色一滞，不情不愿的拱手说道：“丁县丞，是在下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介意。”

丁浩脸色稍缓，看到钟信略显别扭的模样，也不好再计较，随即站起身还了一礼：

“无妨，同舟共济之时，不必纠结这些。”

如今城防事务都已步入正轨，钟辰也不用再日日待在县衙里。

县衙中的日常事务交还给丁浩。

城中井然有序，乐进依旧统领城防，指挥士卒守备；钟信则骑马巡视各条街道，严查隐患。

夜幕渐渐降临，钟府的灯笼已被点亮。

钟辰踏过石阶走进府门，几名仆从恭敬的行礼问候。

刚进堂门，钟礼便快步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星移兄，援军怎么样了？”

钟辰微微顿了顿脚步，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即将今日的经历娓娓道来。

钟礼听完，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无论如何，我们只能坚守待变。

黄巾贼没有制式的攻城器械，面对严防的城池，难以短时间攻克。我们时间充足。”

钟辰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防守我倒不担心，关键是粮草。

如今朱儁带了那么多人加入，县衙府库的存粮，加上我们府上实现运入的粮食，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你明日跑一跑城内的大户，多筹点粮草才是当务之急。”

钟礼闻言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拱手肃然说道：

“我听闻朱儁将军持节统军，想必那些大户很乐意报效朝廷。

明日我便亲自登门拜访他们，定尽力筹集粮草。星移兄，你奔波不易，先歇歇吧。”

“好，”钟辰说道：“有劳你了。”

回到东厢房，推开门后，烛火轻轻跳动。

钟辰刚迈进屋内，目光便落在荀采身上。

她正低头安静的缝制衣物，指尖轻巧的穿梭于针线之间。

听到脚步声，荀采抬起头，见到钟辰，连忙起身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轻声问候：

“星移，你回来啦，今天顺利吗？”

钟辰望着她，脸上的笑意深浓，快步向前，将荀采搂入怀中：“一切都很顺利。”

屋外风声轻盈，两人依偎在床边，钟辰手臂环住荀采，而她则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荀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要打仗了。”

钟辰闻言，微微点头，低声应道：“嗯。”

荀采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钟辰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哀婉：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钟辰揽紧了她，掌心轻抚她的背，温柔的说道：“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屋内的烛火轻轻摇荡，映照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将他们的心意悄然缠绕在一起。

明月渐隐，羞于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