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廷根
- 1848:大德意志之梦
- 红海的诺言
- 2652字
- 2025-04-08 21:10:08
“下课。”不等学生做出反应,海因里希快步踱出了教室。
走在哥廷根古老的小道上,海因里希不禁思如潮涌。二十六年前,1819年,拿破仑被囚圣赫勒拿的第四年,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降生在了奥德河畔的法兰克福自由市,海因里希的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贵族律师,他的姓氏为海因里希名字中加了一个冯。
而海因里希的母亲,则是当地富商的女儿,两个人结婚两年,终于迎来了他们唯一的子嗣。
初到异时空,海因里希一开始十分彷徨,他百般求证,终于确认他只是重生在了19世纪的德国。
彼时的德国刚刚经历过拿破仑战争的洗礼,将近千年的神圣罗马帝国轰然倒塌,只留下了一个小邦林立、残破落后的德意志,奥地利与普鲁士各执一端,将德意志南北撕裂开来,而在整个欧洲的上空,正笼罩着一个名为沙皇俄国的阴影。
不过这与当时的海因里希无关,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整个即将生机勃勃却又刚刚开始的十九世纪。或许依靠从上一辈子带来的知识,他可以在新的人生当一把“哲人王”呢,他如是想到。
不过很快现实就泼了他一盆冷水,作为一个经济专业的学生,他完全挤不进那些已经自成体系的学派,他不过是知道几个结论,根本做不到在现有框架下开宗立派,在看了几年的各类书籍后,海因里希就完全放弃了做大学阀的幻想,转而一心研究他了解的经济学(当时被称为政治经济学)。凭借努力与过去留下的经验,他考入了哥廷根大学,并在毕业后顺利留校任教。
相比前生,他已经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了,海因里希暗暗自得。“欢迎回来。”女仆安娜为海因里希开了门。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全家都要投入工作,这时德国的一个普通男性的工资就可以供给全家的生活了,而作为大学教授的海因里希自然可以轻松负担雇佣一位女仆的开销。
“您的信件,有俾斯麦先生的。”安娜端着一个盛满信件盘子走上前。
这个俾斯麦正是后来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他算是海因里希的学长,只不过后来转到柏林大学去读法律了。
海因里希在他来哥廷根探望海因里希的一位同事时与他结识,见到了这样著名的历史人物,海因里希自然主动想要与对方结交,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成了朋友。特别是一次吵架引发的决斗之后,两人简直成了生死之交。
海因里希打开信件,内容不过是俾斯麦发来的新年祝福和让海因里希有时间去他的家乡看看的邀请。海因里希慢条斯理的翻看信件,它们有的出自远方的学术朋友、有的出自为他出版著作的出版商,都没有什么重要内容。
突然,他发现一封封装异常精致、上面盖了火漆的信件。火漆上印着庄严精致的双头鹰。这是什么?双头鹰在德意志地区是大贵族家族家徽一种常见元素,一时之间,海因里希没有想出来这究竟是哪家的家徽。
打开信封,署名一行赫然写着弗兰茨·卡尔,奥地利大公,哈布斯堡—洛林家族成员。
这个署名吓了海因里希一大跳,一位哈布斯堡家族的大公找他做什么。海因里希赶紧读信件的内容,里面的内容大概是大公钦佩他在经济学领域取得的成就,邀请他前往维也纳担任宫廷教师任教经济学。
这位弗兰茨卡尔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是要说到他的家人,那就个个都是名留青史的大人物。
他的兄长费迪南正是现任奥地利帝国皇帝,而他的儿子则是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奥匈帝国的第一位皇帝。他还有一位姐姐,玛丽路易丝,嫁给了鼎鼎大名的拿破仑一世!作为一位大公,他同时与三位皇帝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这样一个人物来邀请他去担任宫廷教师,他简直就是一步踏进了历史旋涡正中间。试问,在19世纪的四十年代,哪里可以比美泉宫更能搅动风云呢?答案是屈指可数的。
海因里希兴奋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知道这将是改变他人生命运的关键节点,只要踏入了美泉宫,他往后的人生就要全然不同了,大学教授没有什么不好,但宫廷教师更加海阔天空嘛!
“安娜!”安娜慌张的跑进书房,看到海因里希的笑脸,安娜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和海因里希相处的三年里,海因里希很少像刚刚那样大声的叫她,在她印象中,海因里希一直都是个斯文安静的人,所以刚才那声大喊让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了,不过看到海因里希的表情,她就知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你去准备一下,收拾一下我们的行李,给熟人带个消息送个信,我要换工作了”海因里希笑着对安娜吩咐道。说罢,海因里希又把信件展示给她看。
说实话,安娜并不在乎什么哈布斯堡家族也不了解奥地利大公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海因里希这么高兴,她也跟着高兴。安娜领了命令,也笑着去收拾东西了。
看着安娜离去的背影,海因里希收敛了笑容,从接到消息到启程,中间得花一大段时间来做好准备和交接,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得去见两个对他意义重大的人—他今生的父母。他买了一捧花,在公墓里找到两座紧挨的墓碑。
“父亲、母亲我又来看你们了。”海因里希停顿一下。“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烦,老是来打扰你们两个。”
应该说,海因里希今生的父母简直就是一对模范夫妻、模范父母,老海因里希是个严肃却又开明的人,面对早慧而又充满好奇心的儿子,他没有进行任何的压制,反而是全力支持,他早早就为海因里希请来了启蒙教师,海因里希想要任何书籍他都会满足。
即使海因里希在绝大多数学问上的钻研都半途而废,他也二话不说的把海因里希送到了法兰克福当地的学校攻读经济学,没有他,他的研学之路绝不会顺利。
而海因里希的母亲,这位女性以她伟大的宽容与温柔包容了小海因里希一切的离经叛道与与众不同,把海因里希上一世浑身带刺的灵魂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过好景不长,海因里希留教于哥廷根后,老两口也跟着搬到了哥廷根,很快当地就爆发了瘟疫,两人都没能挺过去,双双葬在了哥廷根公墓,也正是在那段时间,海因里希因为害怕一个人待在家里,雇佣了安娜来做女仆。
“亲爱的父亲,你的儿子马上就要彻底踏入历史的浪潮之中去了,此次一去,恐怕要将历史的样子变得面目全非。”海因里希抚摸着墓碑自言自语。
“不过或许自我降生在此世起,历史早就已经向全新的道路行驶了吧。而我要做的是要把它一点点推向我们想要的方向。”海因里希想到了那个面红耳赤的朝着儿子吹捧拿破仑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既然我前世带来的许多东西在这个时代还做不到,那么就先让我们做一些做的到吧。”海因里希放下花,头也不回的离去,一阵风吹起,花瓣洒落在墓碑附近,墓碑上写着“海因里希·冯·贝加洛德这里沉睡着法兰克福最正派的律师。”
半个月后,一架马车缓缓驶出哥廷根,向维也纳的方向驶去,时值1845年的一月。这一年,年轻的路易·波拿巴被囚禁在法国索姆省的一座堡垒中,弗兰茨·约瑟夫在美泉宫中等待着他的新宫廷教师,俾斯麦还在家乡做一个河道管理员,一切都无比平静的同时,欧陆地下的烈火正在沸腾燃烧,三年之后,一场洗牌整个欧洲政治局势的火山喷发将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