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端(迷茫中成长)

郊区外,月色从茂密树林间钻出,落在松散的地面,形成杂乱的树影,风从它们间穿梭,发出沙沙声,仿佛像人在演奏着萧瑟的音乐,这时一辆马车驶入一片幽深的树林。

嬴正看着前往的方向,前路幽深,黑夜把前面的路都吞噬掉,只留下松散的光,马车也越发的慢下来,他知道,眼前的人也该行动了。

胜七驾驶着马车往深处走,内心也越发的躁动不安,越是安静的环境,他越是紧张,他总觉得有人一直躲藏在黑暗,观察着他们,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的挣扎,自己是否应该动手,他抬头透过那茂密的枝条,看向那不完整的月,心里又想起那人,如果当时他能跟在那人的身边会不会好许多,其实王室于他不如那人给予他的更为珍重,他是王室里最小的王子,也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位,无权无势,不出意外,等待自己的结果最终会是被打发出王城去底层,成为普普通通的一般人,成为王室的弃子,而唯有在他身边时,自己才有了被珍重的感觉。

现在所有人都死了,那些自己所谓的哥哥,那个不被重视的王子成为了唯一活着的王室成员,但那个国家也不在了,复兴那样的国家,是否对自己来说是不是并非那么重要,他心里开始给自己架起往后退的路。

他对兴国或者对嬴正并没有太多仇恨,或者说应该有些感激,无论他们是否来,自己也最终会成为普通人,但如果自己的哥哥活着,王室的猜疑和无情,自己现在可能会过得不会太轻松。

但,他想到这,叹息了一口气,这些也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他想过逃离,但在这样的世道里生存实在太难了,如果没有羌的帮助,自己或许也活不了那么久,并且他一直一心一意的辅佐自己成王,那未必也不是坏事。

想到这,他的内心无比挣扎。

而这时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你们不能再走了,回去吧。”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果然他们被跟踪了。

嬴正心里大叫不妙,原来还有埋伏,而胜七也暗叫不好,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两个都各怀心思。谁都猜测这突然的人是对方的安排。

唯有赵姬不同,她是真以为被打劫,大哭凄惨。

“自己怎么那么命苦,刚出来就遇到劫道的。”

胜七拉停了马车,看着前方漆黑的方向,里面仿佛有个人影一直在前面盯着他们,他紧张的手,悄悄的握住腰间的剑柄。

“大侠饶命啊,可怜我们这对妇孺吧,我们也是可怜人。”

赵姬哭喊着,她拉开了帘子,探头出来,对着树林四处叫唤,说话时,声泪俱下,想着希望能打动那人,看在妇孺关系,放过他们。

而这时的胜七听到赵姬已经先开口,自己也随之镇定下来,看赵姬这样的反应,心里也有了一个定数,这突然的人,一定不是他们的安排,那自己也松了口气,这看来突然出现的人,应该只是单纯的劫道,那自己打发一下,应该就能离开,他眼睛看向那声音传出的方向说道:“大侠想必是位绿林好汉,在下亦为农家弟兄,与绿林弟兄亦为同路,看在弟兄一场,让我们过去可否,放心,弟兄必定不会亏待兄弟们。”

说着胜七从自己的身上掏出袋钱币,高举在脑门上,“这里有80纹钱,我知道,弟兄不想露脸,我把它放地上,你一会儿过来取,你看怎么样啊。”

说着就准备下车,去把那袋钱币放下。

“回去吧,你们今天是过不了这里。”

胜七听到这句紧锁眉头,心里嘀咕着不应该,如果是绿林的,知道自己是农家人,他们不可能为难自己才对,并且自己都准备给钱,这事应该过去才是,难道是自己的身份被识破还是钱给少了。

“兄弟是嫌钱少了?兄弟你说个数,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必定满足兄弟。”

胜七继续的游说。

赵姬听到那人不给过,心里一阵叫苦,在一旁哭泣。

而嬴正这时却十分的冷静,他这时眉头紧锁,那人的声音,让他觉得十分的熟悉,像是哪里听过。

“我要的价格你给不起。”只听那人回复。

这一声也让胜七多了些安心,听这话的意思,还是钱的问题,只要是求财,那一切都有谈判的可能,当然如果他硬要把人留下,那可能对自己更有利。想到这,胜七突然灵光一闪,对啊,那人既然是劫道的,自己也没必要出手,任由那人帮忙处理了这两人,也省得自己麻烦,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姬,那楚楚可人的美色,心里有些不忍,但成大事者,怎么能被这给影响。他这时也下定了决心。

开始叫嚣“你不要欺人太甚,什么价我们出不起,我们有的是钱。”他高昂的声音说到。

“看来还是大肥羊,那你们就更走不了了。”

“想留住我们,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着胜七提剑于身前,提防着说话的方向。

“哦?居然还是刀客。”

这一声让胜七感到迷糊,他是如何发现的,不等胜七反应,一个黑影从树林的深处突然窜出,并跳到马背上,一招绞马首,捆住了马头,然后一个发力,马匹突然一个翻滚转,整匹马就这么被那人摔翻在地上,而那人却仿佛没事一样,站在了一群人跟前。

嬴正也早已发现对方是何人,在他使出绞马首的时候,他早已经护住自己的母亲,并拉着赵姬跳车,独留胜七一人。

胜七也不弱,他本身有武功底子,他发现不对时,就已经跳下马车。

这时四人,站在了三个方位。

嬴正看着出现的人,正是自己所猜中的那位,也松了口气,胜七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那一袭青衣,一股不安的浪潮涌上心头。只有赵姬是一脸的茫然。

“他。”赵姬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被人打断。

“健,小心,我的事迹败露了。”

远处一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这时那名为胜八的人出现。嬴正看到他的到来,也猜到,李淳风那边应该失败了,他连忙把赵姬拉向远处,然后大喊“青衣旭,小心那人!”

而这时的青衣旭也来到嬴正他们跟前,开口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那应该是我对你说。”只见那叫胜八的人一个跃马,拔剑直攻向青衣旭。

青衣旭一个侧身,立刻做出回应,两人的剑都很快,几乎看不见剑身,只有时明时暗的光影,与金属碰撞之声,并且他们的攻击迅猛,根本容不下别人插手,胜七与嬴正他们也只能在远处观望,而这时,李淳风他们也终于赶到。

“嬴正,你没事吧。”是李淳风的叫唤声,而嬴正听到后,反应也很迅速,立刻就把赵姬拉到李淳风他们身边。

“你愣着干嘛!!健你快动手啊!”

那叫胜八的人催促到,但那叫胜七的人,依旧迷茫的看着战场,没有行动,只是听到催促后,拔出腰间的剑,立与跟前。

胜七看着出现的人,心里也早已经打定撤退的意思,他可不想拼命,他那么努力的活着,如果这时拼命出现什么意外,不就亏了。并且眼前那与羌缠斗的剑客明显剑法在羌之前,在这种人数及实力的压制下,自己冲上去不过是以卵击石。

这时羌也没再与青衣旭纠缠,他退到那叫胜七人的身边。他抓住那人的肩膀“你不能再如此软弱,你是要成为王的人。”

邓通一直盯着那两人,特别是那年轻的一位,那眼神冷漠充满敌意。

嬴正也察觉到邓通的变化,他询问道“邓通,你认识眼前的人?”

“两位都是义渠国的余孽,特别是小的那只,义渠国以前的小王子,义渠健,另外一位也不得了,曾经义渠大将军麾下的近卫。”

听完邓通的话,他对眼前的人有了大概的了解,如果是其他的小国,嬴正未必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但对于义渠,这个与兴国王室拥有不少纠缠的国家,他还是比较了解,而一个八卦消息是当年义渠的王后成了兴国的王后,而且义渠发生过几次内乱,还有一次义渠王室被自家大将军打进王城,差点被颠覆国家时,听说恰巧那位大将军麾下有人出卖了这计划,最终才保住了当时的王室,但没多久,原本那些跟着当时大将军的人选择出卖了国家,引兴国入城灭了当时的王室,自从那之后,义渠也就成了兴国的一部分,这个故事以前听着就挺有意思,当年还想考证事情的真伪,他追问过邓通,但邓通一直闭口不语,但现在看来,当时故事的主角现在仿佛都在现场,那位近卫想必就是出卖大将军那位。

“两位义渠的旧人找我们是打算对我们做什么吗?用我们的命去要挟复国?”嬴正嘲讽到,这样的余孽找上自己无非就那三种意图,一个是要挟自己向兴国要义渠复国的筹码,一个是拿自己的性命去祭旗,去笼络义渠余孽的人心,还有一个看起来更复杂的,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做投名状,去投靠其他反兴国势力,然后看着他们与兴国斗,坐收渔翁之利。但实际上这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是可行方案,就是祭旗收拢人心,因为第一,嬴正自身就是押在赵国的质子,没有任何国家会为质子放弃已经攻下的城池,第三个方案不行的原因更简单与第一个相同的原因,如果有任何一个国家收了嬴正,就会同时得罪赵国与兴国,这只会让他得不偿失,所以只有第二个方案可行,但以现在的人数上看,这方案想必也不太现实。

“你不要太嚣张,杀光你们的确办不到,但杀你,我相信还不是难事。”羌随之说到。

但义渠健可没他的底气,说什么杀了嬴正不是难事,现在我们逃都难,就会大嘴炮,现在最应该看清形势,立刻撤离,他内心里吐槽。

“你是真能吹,你有本事就杀过来呗,我们就站在这等你。”公子魏见他那么猖狂都笑了,就刚刚与青衣旭拼剑还落下风的人,居然还嚣张说在他面前杀人,这不是纯粹吹牛。

“是你们没看清形势,虽然你们人多,但除了那青衣剑客和南山仙翁,你们谁是我们的对手,就两人,你觉得能护住你们所有人吗。”羌继续的说到,他对现场的形势有自己的判断,现场能打过他的人大概就两人,其余人观他们身上那不稳定的气息,对自己都构不成威胁,并且他身边还有义渠健,他的武功底子也不比现场的人差,或许对于他来说,能打赢义渠健的除了自己外,应该也是南山仙翁以及那青衣剑客,所以从这点上看,只要不是直接刚正面,如果偷袭或者骚扰对他们更为有利。

“你是当自己真的很能打是吧,信不信我都能单挑你们两个。”公子魏依旧嚣张,但这就是公子魏,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人,青衣旭在他身边细声叫他低调一点,但公子魏根本不听,“就你们两个养马的,我随便一个劈空掌就震死你两。”

李淳风是真的听不下去,与公子魏认识那般久,他知道公子魏嚣张,但没想到真的遇到杀手的时候,他也能那么猛烈的喷别人,果然对谁都一视同仁的不留情面。

“叫嚣没用,有本事。”话音未落,只见一剑光突然袭来,羌连忙躲避,并且顺道踢开义渠健,以免击中。

这突然袭击的不是别人,就是同为义渠的邓通,既然仇人都在,并且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公子魏吸引,他就悄摸的绕后偷袭,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公子魏一声可惜,“邓通,你这都失手。”

“你们搞偷袭,会不会太卑鄙了!”说话的人是义渠健,他被这一偷袭吓了一跳,骂到。

“尸体居然说话了,你要搞清楚,杀人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因为死人不会说话。”公子魏继续的叫嚣。

在邓通准备再次进攻时,被嬴正给制止。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嬴正,都想知道他接下来怎么做。

嬴正再次开口“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杀了我的机会。”听到这,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李淳风想上前劝阻,但嬴正按住他的手,让他不用担心,并走前了一步,拔出腰间的短剑,并立在身前,月光落在剑身上,发出明亮的光。

羌看着眼前的嬴正,嘴上淡定的赞许道,“有魄力,不愧是兴国的王族子嗣,那说一下是一个怎样的机会。”但内心其实他对接下来嬴正开出的条件并不想理会,因为现在他也清楚正面对冲,自己这边必定不占优势,那他开出来所有条件一定会倾斜,既然是这样,不如按自己的方案,偷袭来得容易,所以他现在嘴上说让他开条件,不过是在拖时间想对策。

“放心,一定会很公平的条件,并且对你们更是十分有利,就是让你的那位小王子,单挑我和邓通,不死不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不是送死吗?虽是二对一,但一个小屁孩能起来什么作用,除了拖后腿,而且说着二对一,听着也不好听,为什么他不直接让邓通去和那小王子单挑,这样比看起来也更加的公平,所有人这时都想不明白嬴正现在想什么。

即使是对面的羌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条件,他也不敢相信,会有人愚蠢到这种程度,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条件实在对自己过于优渥,看起来是二对一,一个小屁孩根本不会有什么战力,而那个邓通,他也熟悉,虽然不见几年,但想必就他的资质不会有太大的提升,就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健,他相信邓通根本不是对手,这时他不禁再次思考,对面的嬴正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而邓通也喊话“嬴正,我们根本不需要跟他们废话,我们人数上就有优势,没必要跟他们独斗。”

嬴正看着眼前的人,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情况,对面两人实力应该比自己这边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强,但却不是南山和青衣旭的对手,自己在最高的战力和人数上都比对面有优势,但整体的战力却办不到,自己这边的没有战力,需要保护的人太多了,小花,自己的母亲,李淳风,公子魏以及自己,那九夜与邓通也就勉强能自保,如果真的按对面那人所说,刚正面他们没太大胜算,但我们这边要全身而退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这时候如果能拖垮对面一位,那么他们离开就会顺利许多,不一定要杀了对方,只要重创对方就好了,并且如果让邓通一人去,对面不一定会答应自己,只有加上自己这个筹码,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拒绝。

嬴正看穿了他们的犹豫,“你们可要想清楚,刚正面,你们不可能赢得了我们这边的南山和青衣旭,这也是你们唯一杀了我的机会。”

“呵呵,小鬼,你还真是厉害。”羌赞许道,他被嬴正说到痛处,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他也不想拒绝。

在所有人都在意这场对局时,作为其中一位的主人公,却犹豫,义渠健其实并不想去对战,还要以性命相逼,自己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什么要拼命。但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去拒绝,他看着眼前的小孩,还用余光瞄了一下身后的邓通,邓通一股子的杀气,这让他紧锁眉头,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拼命,难道活着不好吗?

“我答应你。”最终这句话还是从羌的口中说出。

话音刚落,邓通就再次提剑抢攻,直接挑义渠健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