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过

“路明非答的怎么样了。”刚下飞机没多久的古德里安教授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不需要跟我说其他人的情况，我只问路明非，其他人都不重要，只问路明非！”

叶胜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翻到记录页如实说出结果：“他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面试。”

“足够自信的人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答卷！”

“事实上，路明非的回答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酒德亚纪补充道。

“第一个问题，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因为他觉得外星人就是无法融入人群的异类，在正常人眼中，这些异类就等于外星人，孤独的外星人。”

古德里安教授倒吸一口凉气。

“他已经意识到血之哀对自身的影响了，所有的混血种都是无法融入人群的外星人，快说第二题他是怎么回答的。”

“相信，因为人类在危急时刻爆发的潜能就和超能力一样，他还提到了如何定义超能力，举了一个眼睛像灯泡发亮的超能力例子。”

“黄金瞳！路明非的天赋或许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他甚至可能已经意识到了我们就是来招收混血种的，所以故意把这个明显的例子举出来给你们听！你再联系上一题，孤独的外星人，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叶胜疑惑。

“说明他渴望找到组织！找到其他和他一样的外星人！这就是血统优势，只是两个问题就已经抓住了核心本质！”古德里安激动的口水沫子都喷出来了。

“第三个问题他的回答是并存，举出了一个关于炸鸡块的例子，纠结唯心与唯物就好像在纠结是沾蛋黄酱还是番茄酱，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空虚的胃袋。而单独选择一方就像是用左手否定右手一样的荒诞。”

古德里安教授沉默在原地，眼眶中隐有泪光闪烁。

“教授？”

“太完美了！往届所有的答卷与路明非的答卷相比都黯然失色！”古德里安教授大喊出声。

“他意识到混血种精神层面对于现实世界的实质影响，同时不否认客观事实，两者都是为了结果行动，他是实干派！填满饥饿，填满孤独，填满哀伤！”

“有这么完美吗……”叶胜摇头，“如果专门为他而来，为什么还要去面试其他面试者？”

“他是特殊的！他的特殊性值得这份特权——S级，千真万确的S级！”古德里安教授忽然压低声音，“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场面试实际上就是为他一个人准备，会有其他人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显得公平而已，这在学校里是最高机密。”

“年轻一代的新屠龙领袖吗。”叶胜喃喃。

……

“你好，路明非！请你一定要加入卡塞尔学校！”

丽晶酒店内，九楼行政层VIP餐吧。

左俊男右靓女的德国老头威风凛凛的从电梯门大步走出，一上来就握住比企谷的手发出热切邀请。

“古德里安教授的中文真好！想要练到这种水平可得下一番功夫。”

比企谷不会因为过度的热情而怯场，反而是同样热情地握住教授的手。

“那是当然，谁都看得出来，中国的未来一片大好，中文即将成为通行世界的流行语言！我们学校自然也会跟紧时代步伐，现在校内已经全面普及中文了！”

但教授过度的热情确实是让比企谷感到有些怪异，这种热情程度简直不亚于他对待小町的热情……

太失礼了，自己这么没用的哥哥怎么能和小町做比较！这位德国教授的热情怎么比得上自己对小町的爱。

念及此处，比企谷更是展现出了一股不能输的气势。

“古教授你好，我是路明非的叔叔。”

叔叔不甘寂寞的杀入战场，与古德里安教授相互吹捧一番后各自落座，而比企谷则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VIP餐吧提供的食物高级且精致，所用的餐具也都是纯银打造，可以直接拿去捅吸血鬼的那种纯度。

叶胜把卡塞尔大学的正规大学执照副本拿出来供婶婶一家观看，还带了专门相册把校园内的景色一一翻出，还有学校里的教育资源，所获荣誉，校园环境……

场上的讨论几乎已经与比企谷无关了，不论是叔叔还是婶婶都乐意送他去美国上大学，尤其是古德里安教授给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连学费也省掉了。

“教授，学院究竟看中了我什么地方呢？”比企谷问。

“你的潜力！你是千里的马，腾飞的龙！所有的奖励都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只要你来卡塞尔！”

这下就连叔叔和婶婶也起疑心了，于是在场上氛围变得更加尴尬之前，古德里安教授开口解释道：

“你的父母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友，对学校有过捐款且做出了杰出成就，同等条件下，我们是对你有特别的优待。”

说着，教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相片和一封信，相片里是一对恩爱的俊男靓女，他们在卡塞尔学院的蔓墙边携手漫步，夕阳西下。

“你的父母很关心你，但他们因为忙重要课题满世界跑，这是你父母的照片，还有他们专门写给学院的信。”

信上的内容母亲乔薇尼向校长昂热说明路明非的情况，并希望学院在接收他入学的事上提供帮助。

还有让校长帮忙转告，告诉路明非，爸爸妈妈爱他。

“路明非，爸爸妈妈爱你。”古德里安教授真切的说：“校长让我把你父母的话一定带到。”

突兀的朗读让餐桌前的路鸣泽笑了起来，接着叔叔婶婶也跟着笑了，那样温情的信在一个德国老头的朗读下让人莫名感到一种微妙的滑稽，餐桌上的气氛在笑声中融洽了些许。

“我去上个厕所。”比企谷站起来。

真奇怪啊，明明不是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产生想哭的冲动？好像自己其实就是路明非一样。

作为路明非的记忆忽然就从脑子里涌现出来。

小时候他还很骄傲自己父母的职业是听起来很厉害的考古学家，可是渐渐的当其他小孩都有家长接走而自己只是独自漫步时似乎就感到有哪里不同了。

小伙伴们都羡慕自己的自由，想去哪撒泼就去哪撒泼，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各种地方玩腻了之后跑到天台上对着夕阳发呆呢？

那作为比企谷八幡的自己又怎么样，父母对自己有多少关心？有对自己发自内心的说过：“比企谷八幡，爸爸妈妈爱你吗？”

厕所里很安静，只要把隔间门一关上，就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

比企谷八幡没有流泪，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在里面发愣，过了好一会才从里面出来，等回到餐桌的时候，场上已经多了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挑红发女孩儿。

“明非，你上完厕所了？给你介绍一下，二年级学生陈墨瞳，华裔，这次的学生考官。诺诺，这是新生路明非。”

诺诺？这不是那个能在星际上打赢自己的高手的网名吗，巧合吧。

比企谷看向那对明媚的眼睛，而恰巧那对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他忽然想到雪之下，两个人都有足够的骄傲，像是公主一样，而雪之下的气质更加冷冽一点。

“所以，明非，你想好了吗？”古德里安教授问。

“我还要再考虑考虑。”路明非回答。

他找到自己之前感到不安的原因在哪里了。

像《哈利波特》一样，这所学校就是为自己而来，一切都像是小说里演的那样，说不定自己还背负着某种特殊使命。

这是不正常的，他在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一旦他答应了入学，那么未来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只是这里，而是比企谷八幡的人生也会遭到难以想象的破坏。

“明非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可以说出来嘛，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机会相当难得啊！”古德里安教授迫切的说。

“是初恋女友吧。”

陈墨瞳转着叉子，那对骄傲的眸子再次望向比企谷。

“温柔又安静的漂亮女孩，文艺范儿，头发很长，在学校很受欢迎……”

似乎是没在比企谷八幡脸上发现什么变化，最后只是嬉笑着补了一句。

“开玩笑的喽。我们才刚见面，哪里会知道他那么多事情。”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只有比企谷感到一阵眩晕，他能感觉到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想要将他推向某个地方。

无法形容，难以形容，叔叔和婶婶的面孔开始像是蜡像一样的融化。

“路明非？路明非……”

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雪之下雪乃把他叫醒。

“醒醒，你是比企谷八幡，不是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