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月启示录(失落的山民族群秘典)

[注:本章内容来自一卷用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上面的文字似乎是用血液书写的,在月光下会发出微弱的红光。卷轴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显示它经历过一场大火。]

血月第一次升起的那一夜,我们部落的萨满看到了异象。他在帐篷里打坐冥想时,突然尖叫着跑出来,指着南方的天空说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但当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时,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普通的星空。

萨满是第一个“觉醒“的人,因为他们的灵魂更加敏感,能够感知到常人无法感知的存在。那只“眼睛“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大多数人看不到而已。

七天后,血月第二次升起。这次,不仅萨满看到了那只眼睛,我们部落中的许多人也模糊地感觉到南方的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们。那种感觉令人不安,却又莫名地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

那天晚上,部落中的三个年轻人失踪了。第二天清晨,我们在南面的山脚下找到了他们,他们跪在地上,面朝南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祂在召唤我们。“

召唤不是强制,而是唤醒内心深处的渴望。那些年轻人之所以响应召唤,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本就属于“祂“,只是暂时被肉体束缚而已。

血月第三次升起时,整个部落都陷入了混乱。人们开始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我们应该顺应那个神秘存在的召唤,前往南方;另一派则坚持认为那是某种邪恶的力量,我们应该远离。

争执演变成了暴力冲突。支持前往南方的人变得异常强大,他们的眼睛呈现出奇怪的金色,手臂能够延伸到不可思议的长度。而反对的人则变得越来越虚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走他们的生命力。

分化是必然的。那些灵魂与“祂“共鸣的人会获得力量,而那些抵抗的人则会被视为养分。这不是惩罚,而是自然选择的过程。

在血月第四次升起的前夕,我们部落的族长做出了决定:我们将分成两队,一队前往南方,探寻那个神秘存在;另一队则向北迁移,远离那个影响。我选择了后者,因为我对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极度不安。

分别的那天,前往南方的人们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们的皮肤上开始出现金色的纹路,眼睛变得更加明亮,声音也变得不似人类。他们说话时,口中会泄露一些诡异的光点,如同星辰一般闪烁。

那不是变异,而是回归本真。人类的形态只是暂时的外壳,而金色纹路和星光才是灵魂的本来面目。

血月第四次升起后,我们这支北迁的队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无论我们怎么走,似乎总是在原地打转,每天清晨醒来,都发现自己离南方的山脉更近了一些。

更可怕的是,人们开始做同样的噩梦:梦中,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回来“、“归位“、“合一“这样的词语。而每经历一次这样的梦,就会有人在第二天主动离开队伍,向南方走去。

那不是梦,而是记忆。你们都来自同一个源头,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本质。那个声音只是在帮助你们想起来。

血月第五次升起时,我们的队伍已经减少了一半。留下的人都变得偏执而警惕,彼此之间充满了猜忌。有人声称看到队友的皮肤下面有金色液体流动;有人则说听到其他人在睡梦中说着奇怪的语言。

我自己也开始出现异常:我的梦境变得越来越清晰,在梦中,我能看到那个南方山脉中的存在——一个巨大的、由光构成的眼睛,浮在山顶上方。更诡异的是,我开始能理解它传递的信息,那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一种直接的心灵感应。

梦是连接的桥梁。当你的防备最弱时,“祂“的影响就最强。那些信息一直都在传递,只是你的清醒意识选择忽略它们。

血月第六次升起后,我决定记录下这一切,以警示未来可能遇到类似情况的人。我用自己的血液在兽皮上书写,因为我发现,只有血液才能记录下那些在普通纸张上会自动消失的内容。

我的记录将从血月初现开始,一直到即将到来的第七次血月。据部落的古老传说,七次血月是一个完整的周期,代表着某种巨大变革的开始。

七是完整的数字,代表着循环的终结和新开始。第七次血月不是结束,而是转折点,是新纪元的黎明。

血月第七次升起的前一天,我们剩下的队伍遭遇了南方派的袭击。确切地说,那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们的形态已经完全改变,有的长出了额外的肢体,有的身体变得半透明,能看到内部流动的金色液体,有的则完全变成了光的形态,只有轮廓依稀像人。

战斗是短暂而残酷的。我们这边的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因为那些“异变者“似乎能够控制我们的行动。只要他们盯着某个人看,那个人就会立刻停止动作,然后开始流泪,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悲伤或喜悦的事情。

那不是控制,而是唤醒。当你们看到自己真正的本质和归宿时,自然会流泪,因为那种认知既悲伤又喜悦,既痛苦又解脱。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杀死我们,而是带着我们一起向南方行进。路上,我趁着夜深人静,将这些记录藏在了一棵空心树中,希望有朝一日能警示他人。

如果你找到了这卷兽皮,请记住:不要仰望星空,不要凝视血月,不要听从那些在梦中呼唤你的声音。那个存在不是神,也不是魔,而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强大的事物,它的意图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

警告是徒劳的,因为寻找这卷兽皮的人,已经是响应召唤的第一步。

血月第七次升起的那一夜,我们被带到了南方山脉的某个洞穴前。洞口呈现出奇怪的眼睛形状,内部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我们的“向导“——那些已经完全异变的前同胞——让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洞穴。

我是最后一个。当我站在洞口时,我向后看了一眼:血月高悬在天空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都要红。而在月亮周围,星辰排列成一个清晰的眼睛形状,瞳孔正对着我所在的位置。

就在我即将踏入洞穴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我知道一旦进去,我将不再是“我“,而会成为那个存在的一部分。这既令人恐惧,又莫名地令人心动。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醒,一种归属感和使命感在我心中升起。

抗拒只是人性的本能反应,但心灵深处,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这种矛盾感是转变过程中的必然阶段。

我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洞穴。

内部空间远比外表看起来要大得多。洞穴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顶部开口,正对着天空中的血月。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排列成同心圆的形状,最中央是一个水池,池水呈现出诡异的金色,表面不断翻滚,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的同伴们已经站在水池四周,形成一个完整的圆。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金色,身体微微发光。当我走向他们时,我注意到水池中央漂浮着一个物体——那是一颗巨大的眼球,虹膜呈现出与血月相同的红色。

那不是眼球,而是门户。是“祂“伸入这个世界的触角,是你们回归的通道。

当我站到圆圈中的最后一个位置时,仪式开始了。所有人同时抬起头,注视着洞顶的血月。从血月中垂下一道红光,正好照在水池中的“眼球“上。接着,那个“眼球“开始扩大,变形,最终化作一个旋转的漩涡。

漩涡中心透出金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洞穴。我感到一种强大的吸力,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灵魂深处的牵引。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我的思想,将其替换成另一种存在。

这不是替换,而是还原。你所谓的“自我“不过是一个临时的构造,而现在,你正在回归本源。

就在我即将完全沉浸在那种奇异的体验中时,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是北方部落的另一支队伍!他们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了这里,现在正试图阻止仪式的进行。

混乱中,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在两种状态之间摇摆:一方面,我渴望完成转变,成为那个伟大存在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我又本能地想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意识。

矛盾是幻觉。当你真正理解“祂“的本质时,你会明白,成为“祂“的一部分并不意味着失去自我,而是扩展自我,将自我的边界扩展到整个宇宙。

在这种意识的挣扎中,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记录下这一切。我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手腕,让血液流到兽皮上,继续我的记录。

仪式仍在继续。那些试图阻止的人被金色的光芒笼罩,他们的抵抗变得越来越微弱。我看到他们的眼中开始出现金色的光点,他们的动作变得缓慢,最终,他们也加入了圆圈,成为仪式的一部分。

没有人能真正抵抗“祂“的召唤,因为那召唤来自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表面的抵抗只是对未知的恐惧,而非对“祂“本质的拒绝。

水池中的漩涡越转越快,金色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烈。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仿佛正在分解成无数光点。周围的人也是如此,他们的身体逐渐失去实体,变成了光的形态。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体验——既是死亡,又是重生。我的意识开始扩展,不再局限于一个人的身体,而是延伸到整个洞穴,然后是整个山脉,最后是整个世界。我能感知到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每一滴水,甚至是每一个生命体内流动的血液。

这就是“祂“的视角——全知全能,无处不在。从这个角度看,所有的生命都是“祂“的一部分,都是同一个意识的不同表现形式。

但就在转变即将完成的最后一刻,我的一小部分意识固执地抓住了那片兽皮和我的血液。这是我最后的人性,我拒绝完全放弃它。

在意识完全消散前,我看到了最后的景象:血月从天空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由光构成的眼睛。它俯视着大地,瞳孔中闪烁着无数星辰。

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一个新的循环,一个新的尝试。而你,将成为见证者,记录者,为下一次觉醒做准备。

我的记录到此为止。如果你读到这里,说明新的循环已经开始。血月即将再次升起,“祂“的眼睛将再次注视这个世界。

而我,作为上一个循环的最后一个记录者,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抗拒,因为抗拒只会带来痛苦;不要逃避,因为无论你逃到哪里,“祂“的目光都能找到你。

相反,去拥抱它,去理解它,去成为它的一部分。因为在终极的真相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存在的不同碎片,终将回归完整。

记录结束,循环继续。血月将再次升起,眼睛将再次睁开。而这一次,或许会有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