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窥道家五术
刺鼻的消毒水味在医院的走廊里弥漫开来,好似无数细小的针,直直刺向陈宇的太阳穴,引得那里突突直跳。他坐在ICU外冰冷的长椅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失魂落魄。掌心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裂纹密布的玉佩,每一道裂痕都像是一道刻在他心底的伤疤。指尖触碰到裂缝中凝固的血丝时,一股寒意从指尖猛地窜入骨髓,好似有一双冰冷的手,正顺着他的血脉往上攀爬。
透过那层透明的玻璃墙,叔叔陈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粗细不一的导管,仿佛被无数条冰冷的蟒蛇缠绕。脖颈处那“锁龙印”的淤青,此刻已如汹涌的潮水,蔓延至胸口,皮肤之下,隐约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恶龙,正张牙舞爪地蚕食着他的生机。
“相地不观煞,观煞不见龙......”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漫上心头。那是一个十五岁的仲夏之夜,繁星点点,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庭院中。陈风醉醺醺地拎着半瓶二锅头,脚步踉跄地来到庭院的槐树下,手中的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他歪歪斜斜地在地上画着符,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洒落,符咒的纹路竟与今夜桩坑中的残符神奇地重合。
“臭小子,记好了——”陈风突然伸出手,一把拽过陈宇的手腕,那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喷在陈宇的耳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我们陈家修的相地术,可不是给人看阳宅阴宅那么简单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手中的酒瓶“哐当”一声砸碎在青石板上,玻璃碎片四溅。陈风像是完全没在意,沾着酒液在桌面画出一幅扭曲的星图,每一笔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疯狂与愤怒:“天地为局,龙脉为棋。当年你爹娘......”他的声音骤然哽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捏得发白,“他们破的就是这‘九龙盘煞’的逆鳞局!”
陈宇猛地睁开眼,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此时,ICU里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嘶吼。陈风床头的铜制输液架,正以一种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弯曲着,金属表面渗出细密的黑水,那黑水好似有生命一般,顺着地砖的缝隙蜿蜒成符,每一道纹路都透着神秘与邪恶。陈宇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紧——那是相地术中“地煞化形”的征兆!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玉佩突然滚烫如烙铁,好似要将他的胸膛灼烧出一个洞来。陈宇来不及多想,猛地咬破食指,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他以血为墨,在掌心飞速勾画“镇煞纹”,每一笔都带着决绝与坚定。掌心贴上地砖的刹那,只听“滋啦”一声灼响,好似热油滴入冷水中,黑水竟凝成九条蚯蚓状的黑气,扭动着钻入地缝,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驱赶着。紧接着,地砖下的水泥层传来沉闷的龙吟,整层楼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鬼火在闪烁。走廊尽头,隐约浮现金线蟒纹的虚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使者,正缓缓逼近。
“果然在找这个......”陈宇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从贴身口袋摸出半张焦黄的符纸,正是昨夜从桩坑残符上撕下的部分。血字“丙申年七月初七”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往事。当他将符纸覆上玉佩裂痕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裂纹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拼凑出一幅残缺的星宿图——东方苍龙七宿,角宿之位赫然缺失。
记忆再度如潮水般翻涌。十二岁那年的中元节,月光格外清冷,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霜。陈风攥着陈宇的手,用力按在祖坟龟裂的碑文上,那碑文好似一块冰冷的石板,让陈宇的手也变得冰凉。“二十八宿镇山河,缺一星则地脉崩。你爹娘用命补了角宿,如今......”酒醉的叔叔突然癫狂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指甲深深抠进碑文的裂缝,仿佛要将那裂缝撕开,“那群豺狼,竟敢把算盘打到贪狼星位上!”
突然,监护仪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陈宇霍然起身,看向玻璃窗上的倒影,却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得浑身发冷——陈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孔泛着诡异的金芒,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陈宇来不及思考,立刻扑到床前,却听见陈风气若游丝的呢喃:“井轸相连...北斗倒悬...他们用贪狼...养煞...”
窗外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将整个世界瞬间照亮。陈宇下意识地摸向叔叔眉心残留的朱砂龙角印记,那触感竟如活物般搏动,仿佛有一颗心脏在那里跳动。当他试图用相地术中的“探龙指”探查脉象时,陈风突然暴起,枯槁的手掌如铁钳一般死死钳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跑!”陈风拼尽全力嘶吼的瞬间,整面玻璃幕墙轰然炸裂,玻璃碎片如雪花般飞溅。九道黑气从地缝冲天而起,化作狰狞的龙影,每一条龙都张牙舞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金线蟒纹黑袍人如鬼魅般立在龙首,袖中钢钉寒光凛冽,好似暗夜中的利刃:“陈家的相地术,倒要看看能不能算出自己的死局!”
陈宇来不及多想,反手甩出三枚五帝钱,铜钱在空中瞬间燃起青焰,结成简易的“三才锁煞阵”。他趁着黑袍人被阵法阻挡的瞬间,背起昏迷的叔叔撞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钢钉洞穿混凝土的闷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逃生通道的绿光映亮墙壁,陈风先前留下的血卦正在急速褪色——那是相地术中最高深的“血引归途”,唯有至亲之血才能触发。
“老宅...地宫...”陈宇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心中默念着。此时,玉佩裂隙中渗出的黑气正与血卦共鸣,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当他踏出医院的刹那,云层中北斗七星突然大亮,贪狼星位血光冲天,而本该对应的角宿——竟是他胸前玉佩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