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雨

暮色裹挟着湿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远处积雨云正在地平线堆叠。

太阳从原野的尽头降下，阿释将戴着的墨镜摘下。

追逐着落日余晖开车实在刺眼，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找了一块空地，阿释缓缓将车停下，开始做晚饭前的准备。

越野车后备箱门缓缓升起，像展开的钢铁羽翼，遮住最后一线夕阳余晖。

有了迷迭香和陈辉洁的帮助，四个“汉堡”被几人拿在手上，就是简单的面包胚夹上肉排。

施怀雅和陈辉洁都是牛排的，迷迭香和阿释都是鱼排的。阿释原本想吃牛肉的，可是发觉牛肉的量不太够了，于是阿释便和迷迭香一起吃鱼排的了。

知道阿释不太喜欢鱼的腥味，所以迷迭香特意做了一些去腥的工序。

“味道还不错，迷迭香你没放姜吧？”

没有腥味和姜味让阿释想起记忆中父亲曾经带他去吃的鳕鱼汉堡，貌似味道相差无几。

“放了哦，不过我记得阿释哥哥不喜欢姜，所以我特意处理了一下姜的味道，把姜都挑出来了。”

“谢啦~”

【她就是天使啊】

“迷迭香和天气预报一样贴心呢。”陈辉洁插了一句。

“天气预报要是次次属实就好了，希望别真下起雨来，那样我们估计就得在车上待一晚上了。”

施怀雅正在看天气预报，上面说当地不会下雨。

“车上可睡不下四个人。”阿释回了一嘴。

“不过罗德岛的帐篷倒是防雨。我们这地势高，不用担心被水淹，就是估计得挤一挤了。”迷迭香说了一句。

食材的包装纸在篝火中蜷曲成灰蝴蝶，通讯仪上数字从18:47跳到19:22。

晚饭后就是搭帐篷，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阿释耳垂突然一凉，某种冰冷的生物顺着后颈钻进衣领。

他抬手要拍，却发现指腹上是透明的水珠。

“下雨了…”阿释喃喃道，加快了从车顶取帐篷的动作，为了方便，上次罗德岛的制式帐篷就一直绑在车顶。

暗红色云层正在吞噬最后的天光，篝火映在施怀雅墨镜的镜片上，将那些游动的雨丝照成金线。

“要帮忙吗？“陈辉洁踮脚去够车顶行李架上的帐篷包，手腕背侧的疤痕被雨水浸得发亮。

阿释伸手托住帐篷包底部，塑料卡扣擦过他虎口的旧茧，虽然是写文件写出的，但和记忆中那年在小店撕鳕鱼堡包装纸的触感意外相似。

虽然帐篷是一键开启的，但暴雨是在帐篷骨架打稳到第三根时砸下来的，同时雨幕拉起了夜晚的幕布，昏暗的光线让人难以分辨四周。

“西南角地钉！“陈辉洁的喊声混着雨幕，施怀雅没站稳，摔在雨水里。

迷迭香的发丝在狂风里散成海藻，施怀雅和陈辉洁也没有好到哪去。

阿释找出手电筒，发现还要拿其他东西，手上拿不了，干脆往嘴里一塞。

他咬着手电筒含糊不清：“压住底下那层防水布！别让风给它刮跑了！”

帐篷支架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迷迭香转身时运动鞋在积水里打滑，阿释伸手去拽却扯到松脱的固定绳，两人踉跄着跌到地上。

倒下的瞬间，他用手背垫住了迷迭香后脑勺。

“当心点，冒失鬼。”施怀雅正在翻后备箱的行李，寻找着什么，听到了倒地的声音，她的喊话透过雨幕。

陈辉洁突然轻笑出声，湿透的衣物贴在她身上：“像不像那天热带气旋，我们被困在那个办公室？”

“那还没这么狼狈！”

积水顺着帐篷设计的排水沟槽奔涌成溪，好在帐篷终于固定和好，四个湿透的人躲进有些拥挤的“避难所”里。

阿释不知道摁到哪里了，手电筒的灯光突然灭了。

迷迭香摸索着寻找手电的开关，阿释突然僵住——她冰凉的手指正贴在他锁骨下方随脉搏跳动的位置。

“找到了？“温暖的光圈亮起时，施怀雅甩开额前滴水的发丝，掏出刚在后备箱翻出的源石吹风机。

“轮着吹吹吧，迷迭香你先用。”

迷迭香也没有拒绝，道了声谢就吹了起来。

【早知道就套上那件外袍了，还能给她们挡挡雨。】

【还有，我居然没买雨伞，真是疏忽了。】

【话说虚构衍生法怎么防火不防水。】

远雷碾过地平线，帐篷内手电的明亮灯光，将暴雨隔绝成鼓点般的白噪音。

迷迭香晃了晃发梢未吹干的水珠，鼻尖还沾着泥点：“现在估计需要姜了？”

阿释望着防水布上摇晃的灯影，忽然觉得鱼排汉堡的余味在舌尖泛起温暖的腥甜。

“我还是算了，我去车上拿下东西。你们的衣物应该是要换了，我拿过来给你们，都在后备箱对吧？”

陈辉洁和施怀雅点点头：“麻烦你了。”

迷迭香从储物器中掏出了阿释的外袍，阿释披上，顺带把兜帽戴在头上。

“对了，迷迭香，你的衣服先换掉，记得换的时候把灯关掉。”

因为某些原因，匆忙逃出帐篷，阿释在后备箱取到了二女的背包。把背包护在外袍下，等待了一会才回到帐篷。

见帐篷内的露营灯亮起，阿释拉开拉链走了进去。

陈辉洁恰好用完源石吹风机，把背包接了过去，而施怀雅则是在摆弄迷迭香从储物器里取出的露营灯。

“用好了？”

“嗯。我俩换衣服，你去车上待着。”陈辉洁回了一句，语气有些疲惫。

“阿释哥哥，你的换洗衣物。”迷迭香从储物器中取出一套衣物递给阿释。

“谢啦，小天使。”

阿释把源石吹风机和换洗衣物揣到外袍里面，没注意某人微红的脸颊，径直出了帐篷去车上换衣服。

迷迭香从储物器里取出折叠桌椅，还有不知道在哪里买的速冲姜米茶和热水，给三人一人冲泡了一杯。

“喝杯姜米茶暖暖胃，虽然阿释哥哥的特殊能量能够保暖，但是你们正好经期，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

“迷迭香，你来那个了没有？”

“嗯，上个月来过，这个月还没到时间。”

施怀雅和陈辉洁对视一眼，陈辉洁察觉施怀雅的目光里好像有些失落。

“施怀雅你在瞎想什么！你瞧阿释那个傻样，怎么可能啊！再说了那是犯法的！”

施怀雅嘿嘿一笑：“我还啥都没说呢，陈警官~”

陈辉洁瞬间进化成烧开水的热水壶。

迷迭香：“你们在说什么？”

施怀雅：“额没事，嗯，你长大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