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辣舞吧！深海人鱼女王！（七）

维萨里安在水中艰难地摆动着尾巴，被山峦挤压、被潮漩压迫的剧痛感一重又一重，犹如潮汐般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用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对抗着这一股剧痛。

最终，他一点点习惯了这非人哉的痛苦。

“以彼之语，述彼之魂。”维萨里安面容苍白，却又呈现出了异常柔美的破碎感微笑。

他的肉身仿佛被山峦挤压得支离破碎，坚韧的灵魂又强撑着，对抗着痛苦异常的场面。

他忽然想起了那曾经广域流传的事迹。

生死之中，与病魔对抗的，患者的坚定笑容。

好在，两个小时的特训，他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效。

只要能够忍耐住那无比的剧痛，他便能自如地摆动鱼尾巴，在水中徜徉——如同一条人鱼一般。

维萨里安用力一甩尾，在重重的水域中一拍，水流仿佛有了灵魂，在他的摆动下反生出一股助力。

他收起了【潮汐占卜舞】的记忆水晶，找统子换取了另外一样记忆水晶——游泳。

人鱼是如何进行游泳的？

维萨里安开始了新阶段的学习，掌握完尾巴的发力方式后，他就能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潮汐占卜舞】和【泡泡不要哭】的学习之中了。

……

……

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很快便走到了尽头，新月换上落日，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

整座圣城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一位银发垂腰的大美人，自那座哥特式尖塔的顶层走出，眺望月色下的圣城。

灯火通明，魔法的光晕在很多地方破坏了月色该有的柔和，但仍有一些区域，仍旧呈现着祥和宁静的感觉。

“月光花蜜…时间到了。”

精灵公主吟唱着晦涩难明的魔法，长达数分钟的吟唱之后，她仿佛成为了月光的使者，挥洒出一道明月般纯白的滑梯，踩着月色走下尖塔。

犹如神迹。

酒馆外边大口大口喝酒，大口大口吐着的酒鬼，朦胧中仿佛看见了月夜女神自天而降，囔囔着包含酒气的不明词汇。

事实是，哪有什么月夜女神。

只有一位刚刚从忏悔室中走出，正准备浅酌几杯【月光花蜜】调养身心的精灵公主——月陨。

她如月影般，飘摇着掠过酒馆，走入平民区，走入那一方小巷子中。

酒鬼瞪大了眼睛，摇摇晃晃着起身，摸索着月色，也朝着那个小巷子跟了过去。

“女神…月夜女神…嘿嘿嘿嘿……”

……

精灵公主轻轻叩响了俱乐部的门扉，今夜出面迎接的却不是维萨里安本人。

一个双马尾的制服女孩打开了大门，精灵公主顿时一愣，双马尾女孩也愣了一下。

“老板正在修行，他跟我提过，今晚会有一位重要的会员前来俱乐部。”

双马尾女孩伊格娜将精灵公主领了进去，“我去将老板找来。”

“稍等。”精灵公主问道，“他正在做什么修行？”

“唔……舞蹈修行，据说是为了与深海人鱼种族建立外交而做的修行。”

精灵公主点了点头，坐在原罪调酒台的座位上：“一杯【月光花蜜】，你懂得调配吗？”

伊格娜摇摇头：“只有老板懂得。”

“你在这边稍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喊老板~”

伊格娜摇着马尾辫，踏踏踏小跑着跑到了俱乐部的泳池房间。

咚咚咚。

“老板，俱乐部来了一位银色头发的精灵。”

伊格娜对着水面呼唤着，浅浅十个呼吸的功夫过后，水面中央溅出了一朵巨型浪花。

维萨里安探出了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出去。但……”

他故作轻松地一笑：“伊格娜小姐，我需要您相助一臂之力。”

维萨里安游到泳池边，双臂撑住了泳池边缘的台阶砖块，整个身子从水的阻力中脱离出来。

他需要解决新的难题——鱼尾如何在岸上行走。

“人鱼尾巴！”

哪怕是第二次看见，伊格娜仍旧忍不住惊叹出声。

她比精灵公主早些时候来到俱乐部，与维萨里安有过初步沟通。

在剧痛的压力下，维萨里安放弃了让伊格娜试酒和品酒的念头，毕竟，她是无关群体，不需要承受这种剧痛。

“基础的行走，也是两族沟通的鸿沟。”

维萨里安失笑一声，在伊格娜的搀扶下，在地面上以S型的轨迹缓缓前行。

地面不能完全光滑，鱼鳞就像皮鞋，摩擦力是仅有的能够让鱼尾在岸上行动的媒介。

如果他能够像那位人鱼使节一般，自带领域，那么行动起来自然毫无压力。

可那是圣域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老板…这也太神奇了，这一杯酒多贵啊，我也想尝尝……我会努力打工，自己挣钱买的。”

伊格娜只看见了维萨里安从容不迫的微笑和风度，没有体会到维萨里安身上承受着的苦痛，仍在好奇地问道。

人类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这仿佛一柄双刃剑，运用好了，无数前辈先贤籍此登上知识的殿堂，在殿堂中开辟出更广阔的空间；运用差了，很可能让自己走向作死的深渊。

伊格娜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陷落在哥布林巢穴的事情，若是抓住她的哥布林起了繁殖的念头，恐怕她能挺着个大肚子，终日躺在巢穴中等待救援。

“仅对会员开放购买。”

维萨里安摇了摇头，在伊格娜的搀扶下，终于走出泳池所在的房间，动作生涩别扭地爬向了原罪调酒台。

“哦！”

一声惊呼，那抹银芒闪烁，精灵公主迅速掠到维萨里安的身边，支撑起了维萨里安的另外半截身躯。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精灵公主一手摸上了维萨里安的胸大肌，暗暗心惊其健硕体格的同时，不住地打量着他身下的鱼尾巴。

德鲁伊的化形术可不会仅仅变幻一半身躯。

难道说……

维萨里安原本便是一位人鱼？

“作为礼仪的指导员，我自然要奋战在第一线。”

维萨里安露出真诚的破碎感微笑，那是肉体破碎的感觉，一瞬间的笑容竟比魅魔香水还要管用，看呆了精灵公主。

“我使用了一点魔法手段，让自己暂时变为了人鱼，以此体验人类与人鱼之间的种族差异。”

维萨里安摇摆着走入吧台中，双手撑在桌面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这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并且，我对此烙下了深刻记忆。”

这绝对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的历程。

短短的半天时间，维萨里安通过自身的经历，深刻认知到了异域舞蹈融合的阻碍。

舞蹈是生理姿态大成后，全身协调下做出的优美动作，比跑更为困难。

行走时，鱼尾摩擦力是一个很大的困境，行走都如此困难，用鱼尾跳舞岂不是更加艰巨？

另外，舞蹈认知冲突也是一个困境，正如【潮汐占卜舞】，通过记忆水晶的影像，维萨里安只能鹦鹉学舌般地模仿潮汐占卜舞的动作，而不明白舞蹈背后对应的深刻含义、文化符号。

种族与种族的沟通交流当中，冲突阻碍是相互的，维萨里安会碰到这些困难，也意味着深海人鱼女王将碰到相似困境。

他的传奇任务，可是【教会深海人鱼女王跳极乐净土】啊！

痛感时时刻刻从下半身传递而来，想象到这一次任务的画面后，维萨里安自嘴角勾起笑容。

他收束回了心思，在伊格娜的帮助下，艰难地调配出了【月光花蜜】。

“请慢用，亲爱的【月陨】女士。”

精灵公主接过酒杯，仪态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水，耳尖开始呈现出微弱的透明感。

她仿佛沉醉在月光中。

“维萨里安先生。”精灵公主轻轻摇晃着酒杯，“在深海人鱼女王抵达圣城时，你要记得呼唤我与艾莉薇娅。

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帮助你一起对抗深海人鱼女王。”

“俱乐部很荣幸能得到会员的支持。”

维萨里安将思维从人鱼身上收了回来，他敏锐地感受到了精灵公主在白天与黑夜的表现有些不一致，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些。

但是这个差别很小很小，小到难以明说——毕竟昼夜里，她们都真诚地接受了俱乐部的礼仪指导。

美玉一般的触感不会骗人。

“人类和深海人鱼，真的能够建立外交吗？我指的是，除了势力、利益以外的交流。”

精灵公主托着腮帮子，她静静欣赏着维萨里安健硕优美的上半身。

“困难和阻碍很大，人族与人鱼虽然有很大程度上相似，但是一小部分的差异就足以成为鸿沟。就如人族与精灵一般。”

“虽然人类与精灵有着相似的审美，无论是圣城还是翡翠王庭，都认为您是最美丽的自然精灵。”

维萨里安声音轻轻一顿，他时刻关注着精灵公主的反应，只见精灵公主低垂下眼眸，又偷偷扬起了嘴角。

这不是一个过度的赞美，正处在浓度合适的边缘，“但是人类与精灵横亘着寿命的鸿沟，仅仅只是寿命的区别，便让两族的交流淡到比丝袜还轻薄。”

又提到了白丝袜……

精灵公主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精灵已经在尽可能与人类建立交流了。”

精灵公主一边品味着第二杯【月光花蜜】，“一位外族，成为光明圣女候补……光明圣女的位置目前空缺，每一位候补都有很大可能成为真正的光明圣女，代行光明女神的神权。”

她没有了后文，维萨里安却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翡翠王庭继承人，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精灵女皇的存在，竟然成为了圣城中的光明圣女。

她的身上，还有着更多更多值得挖掘的故事。

“我想，光明女神一定也是一位‘绅士’，俱乐部可以为其雕塑一座雕像。”

维萨里安半开玩笑道，“如果因为种族偏见，祂拒绝对您降下圣光的青睐，哪怕您再有天赋，也无法走上通向光明的阶梯。”

“是的，圣光是温柔的。”精灵公主柔和地笑了笑，那月银色的长发在水晶灯掩映下，散发着淡淡的、迷人的光晕。

这一场深夜的畅谈在酒水摇晃中走着、走着。

维萨里安品着【束尾慨歌】，精灵公主品着【月光花蜜】。

他需要加强和延长人鱼变身时间，她只是享受着月之泉那般甘甜的滋味。

畅谈在第七杯酒走到了尾声。

原罪调酒台的副作用开始渐渐显现。

精灵公主吐气如兰，透明的耳尖开始显现出淡淡的红霞。

维萨里安的心神也难免摇曳了起来，但是，他们只能做些浅浅的交流，以缓解彼此的症状。

“你刚刚提到了……泳池？我也想体验一下，俱乐部的泳池。”

精灵公主低着头说道。

泳池通常对应着些暧昧的课程。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您也有需要和人鱼或者其他深海种族沟通交流的时刻。”

维萨里安摇摆着尾巴，游动着来到精灵公主身边，“月陨女士，请您伸出援手。”

精灵公主搀扶起了他，和他一起走向真理之瞳更衣室。

那鎏金大门上，仿佛印刻着魅魔的符文。

每一次打开鎏金大门，维萨里安总会生出这种感觉。

“下水需要更换泳装，您希望尝试什么风格的泳装？当然，真理之瞳会为您做出推荐。”

关上鎏金大门后，维萨里安附耳在精灵公主的耳畔，轻声问道。

“艾莉薇娅尝试的是什么泳装？”

精灵公主的耳尖在这一刻彻底染上红霞，她深知艾莉薇娅今日在忏悔室做出了多长时间的忏悔。

“也许不是您喜欢的风格。”

维萨里安打了个响指，哒哒一声过后，真理之瞳映出了极尽风光的三点式比基尼。

嗯，还带有蚌壳花边。

精灵公主的小口瞬间张大，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口。

“泳装的款式不止这种，还有死库水等等，真理之瞳会为您播放出所有款式。”

“您可以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心仪的款式，真理之瞳会将答案呈现而出。”

维萨里安微笑着说道，“也许，未来俱乐部还能举办一次泳装品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