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烟知道被录取是七月份。
收到短信的时候,她正在麦当劳打暑期工。
通知书还没到,她找了最近的打印店,把录取通知打印出来,仔仔细细放在刚买的文件夹里,然后打车往西郊园子跑。
上午十一点,哥哥说中午就回家的,她应该能等到他。
车开到山下,进不去了。顾伯说让朝烟等等,他通知顾先生叫辆小车下来。朝烟急着劝住他:“你别和他说,和他说他就知道了,我自己上去。”
“现在热的,往上走要热的”
“没事,你别告诉他!”朝烟一溜烟跑上山去了。
正午的树荫很小,路两旁的梧桐树不管多大用。跑到一半的朝烟后悔了,真的很热,热不要紧,可是出了很多汗。出了汗就不好看了。
可是她兴奋的想第一时间告诉他,当面告诉他,一刻也不想等。
于是顾敬尧在门口看见的是一头薄汗,气喘吁吁的朝烟。她门铃按的欢,在西郊园子里敢这样摁门铃的找不出第二个人了。顾敬尧自己去开的门。
她一手撑着门框,热坏了,出了汗的脸上泛着红,还穿着麦当劳的制服。
他冲她笑,她也笑,还在喘。他赶紧把她揽到怀里,往屋里拉。关上门,在门口捡了件小披风给她,她往外推不要。
“空调开得低,先披着,汗退了再说不要。”顾敬尧哄她,搂着她给她披上。
她好累,整个人都瘫在他身上,屋里比外头凉快多了,她也不觉得贴着他热。
朝烟从披风里腾出一只手去翻包,急急忙忙的翻得乱七八糟,被顾敬尧揽在怀里,举着那个文件夹,包敞着,披风掉了一半,开始大声宣布:“烟烟是大学生了”
他就一直看着她笑。
从开门看着她穿麦当劳制服跑的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把她的文件夹接过来,看着她的可爱样子笑着回应她:“嗯,真厉害,我们烟烟是大学生了”
朝烟就在他怀里开心的笑起来。
他拿着文件夹的手搂过来环抱住她哄:“好厉害,宝贝”
她在他怀里跳着脚撒娇:“你看看,你打开看看”奶声奶气的催他。
“好,我打开看看”他怎么就那么爱哄她,
一边说一边把她拎着抱起来,想着她还热就放在就近吧台椅子上。他自己坐上另一把,又吩咐宋嫂倒杯柠檬水给她。
朝烟把椅子拉得靠着他,他伸手帮她再往他身边挪一挪。
朝烟看着他打开文件夹,抽出那张她打印好的通知截图摊在吧台上,跟她说:“找个画框挂起来,好不好?”
“好!”她知道哥哥哄她,就撒娇:“找个最大的画框,挂到院子大门口去!”
他转过来拢拢她跑乱的碎发,一边笑她:“好,喜欢挂就挂!”
朝烟早就习惯了这套说辞,反正她说什么哥哥都会答应,每次还要她自己往回找补。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又不是真的要挂,”又拽着顾敬尧的衣角扭扭捏捏的:“我就想来告诉你,那我现在是大学生了。我本来还打工呢,我正打冰激凌呢,就收到短信了。冰激凌我都没吃,给店长吃了,我就去打印了,打印还排队呢,可多人了,路上还堵车,大周末的都堵车。我还,”她拽着哥哥的袖子摇,娇声娇气的:“我还自己跑上来的,累死了。”
摆出一个受了多大委屈的表情,拽着袖子等着人哄。
他看着她好笑,故意逗她:“谁许你吃冰激凌了?不听话?”
“啊”她咬着嘴唇装的更委屈,巴巴望着他撒娇求情。
他逗够了,把人揽过来,说:“好了啊,知道了,我们烟烟好辛苦”一只手揉着她的小脑袋,朝烟就冲着他傻笑。
说了一大堆就为了哄这一句,小傻瓜。
他把她抱紧了些,下巴抵上她的头顶蹭着,像是在吸一只小奶猫。
继而听着她在他怀里支支吾吾:“那,那…”
“那什么?”他低头,
“你说的,嗯…”
“我说什么?”他几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告诫她大学之前不要谈恋爱,不过是他想留住她的借口。他低声哄她,眼底都带着笑,
她的手抓上他胸前宽松的衣服,不敢看他,抓了一会,又没说了。她抬头,只问他:“哥哥,我能咬你吗”
他轻笑。
他等了很久。
他想着四年前无意打翻了她的小盒子,七八张卡片上有一张写着:好想亲亲哥哥,可是不敢。咬一下也可以,可是不敢。
四年里她的小盒子换成大盒子,他看着她一天天更爱他,她始终不知道他曾打翻过她的秘密。
他想起来有一年他抱着她看电视,快要睡着了,她轻轻的在他左手虎口的地方咬了一下,又怕他注意很快松开。那是她的初吻,他一直都知道。
又想起来把她送回国的那一年,她以为他快要结婚了,临走咬上他的肩膀和他告别,以为再也不见了,她诀别的吻他。
他许的生日愿望,这几年,一直都是:希望烟烟长大了还喜欢哥哥。烟烟长大了也一定要喜欢哥哥啊。长大了喜欢哥哥好不好。
他被回忆扯着没说话。
她小心的抬头看他。
他抱她又紧了些,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低着声音同她商量:“以后不用咬的好不好?”
她害羞的不像话了,挤不出一个字来。
他有点头晕了,笑她。
低头按着她的头吻上去。很轻的吻了一下又松开。
真是。他的小姑娘不知道闭眼。
他转而去吻她的眼睛,鼻梁,鼻尖。
怀里的小奶猫早就说不出话了。他一只手蒙上她的眼,一下一下的啄她的唇,然后慢慢加深这个吻。笑她,带着初学者入门。吻到他觉得有进步了,慢慢放开。
等她睁眼缓一会,他才点点她的鼻子,柔声笑着哄:“还要吗?”
“嗯”她不争气的胡乱答应。
他又笑她,复吻上去,捧着她的脸。吻到她软绵绵的,攀上肩颈来抱他,在怀里脱了力。才松开,被裹着的小家伙在怀里大口喘着气,他才满意的去吻吻她的额头和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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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朝烟彻底缓过来,能正常的坐下和顾敬尧吃一顿晚饭的时候,她突然呜呜的哭起来。
顾敬尧不知所以,走过来哄她,问她怎么了。
她呜呜的抱着他的腰:“我为什么要穿麦当劳制服嘛,我再也不要去打工了”
他失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