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忆
- 心中有所想,便写了下来
- 森岛香菜
- 2487字
- 2025-01-24 00:21:43
第一章:回忆
我不敢睁开双眼面对过去,因为我的过去是悲凉的,自我残酷的。当每个人都说童年的美好,当每个人都说少年时光的清爽,我却只能躲起来,蜷缩在墙角,我知道,我对昔日的太阳过敏,每当聚光灯洒在他们头上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寻觅乌云,让它盖在我的头上。
第一节:外乡人
在小时候,常常有一个声音围绕在我耳边,在我脑海中消散不去,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女巫给我下了迷魂药后,在睡梦中悄悄贴近我的耳旁,以最平稳最真诚的语气告诉我最恐怖的真理,还是说是我自己的混乱的回忆。
那个声音告诉我:“从前有一群落在群山峻岭中的村民,他们朴实,善良。他们拥有肥沃的土地舒适的房屋,不息的川流,安居乐业,享受美好的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有一天,有一位外乡人来到了这个村落,起初,大家痛快地接受了他,给外乡人同样的生活,干事与土地,相处的和和恰恰,外乡人对这个隐居于世间的村落充满了好奇与希望,他们就像家人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庄里的循环逐渐被打破,肥沃的土地变得些许贫瘠,河流的主干道居然也该了道,只有一条小溪流经于此,大家都一落千丈。
自此,村庄里就分为了两拨人,一拨人认为是因为外乡人的到来带来了不幸与灾厄,他们见到外乡人就骂道;‘你就不该来这里’‘真让人恶心’‘都是因为你’。另一波人依然接纳着他,去爱戴着他,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但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侵蚀着外乡人。此外,村里还有一些长者,他们对外乡人说‘这是正常的,你要学会去接受,要是想被大家明白你的痛楚,就必须遵循传统,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就这样,外乡人居住的房屋一半被画满了骇人的涂画,随处可见的排泄物和臭鸡蛋,另一面则挂满了粮食,墙边摆着水缸,生长着花花草草,贴着窗花与窗帘。在房屋的中央,外乡人摒弃了从外面带来的技术所制造的门,他学村里人一样盖着土门,古老的门框和手制娃娃。
奇怪的是,村民之中也时常有人仿佛看不见那一半的恶臭,将美丽的鲜花隔着那扇恶臭的窗户送给外乡人,外乡人屏住呼吸说谢谢。也时常有人在挂满粮食的那一面,从喜庆的窗户对着里面撒尿,骂道:‘喝你爹的*****。’外乡人犹豫着起手驱赶。日复一日,外乡人每天起床,左耳是冰冷的骂喊:‘艹你***!’右耳是亲切的问候:‘早上好啊!’这不免时时刻刻扰乱,腐蚀着他的心性。
外乡人每天坐立难安,失眠频发,常常控制不住便失声痛哭,外乡人觉得他对不起他们,认为自己不配得到他们的好心与关怀,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消失,不应该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世界。晚上,他常常抽噎着自言自语‘他们说的是对的’‘都是我的错’。他房间里那根在房梁上时常悬挂着的绳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一个雷声大作,大雨倾盆的雨夜,所有村民的房屋都多多少少遭到破坏,田地里的秧苗也被吹低了腰,但是只有外乡人的房子完好,田地秧苗依然挺拔。这让众人吃了一惊,他们推门而入想一探究竟,房间里瞬间挤满了人,却寻觅不到外乡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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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夜晚
07年的某个月夜,是夏天吗?我忘记了。
睁开眼睛,迎接我的不是晨间太阳的微微光芒,不是母亲温暖的身躯,也不是自然舒展的脊背,而是无止境的黑暗,是空荡荡的双人床。因为我不想醒来,因为这不是我的意志,如果尊崇本心,我一定不会睁开双眼,一定不会让那刺耳的声音扒开我的眼皮,钻进我的耳孔,侵蚀我。。。。
是的,对我那个年纪,最期盼的难道不是母亲温暖的笑颜吗?难道不是看着母亲略微起伏的上身,去寻找安详,安全的角落然后让母亲的身体为我挡住那吃人的黑暗吗?
我错了,迷糊地睁开了双眼,便有一阵刺耳的声音强行剥夺了我的困意,几经用我的小手摸索着,却始终找不到那“致命”的温柔,妈妈呢?我要妈妈。眼泪仿佛要夺取我的理智,因为我害怕失去,冰冷的床铺和黯淡无光的天花板可不是我的妈妈,她去了哪里?我不明白,但我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我听到了很多声音,在那之中又夹杂着两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与朋友间的小小栅栏,只有翻越过去才能和朋友一起探索广袤的天地,又像是人贩子用糖果诱惑单纯的小孩,让他坠入深渊。
我当时是勇敢的,是最为发光发热的,小小的我不惧怕夜袭而来的黑暗,不害怕那熟悉的未知,即使高大的怪兽,有凶猛的恶龙,有惊悚的外星人,那又怎样!声音的那边,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在那边!我要去拯救她,因为她正在为了我,为了自己,为了我们凭借一身女子气概去战斗恶龙!如果她不在那里,如果那声音是坏人效仿的,无妨,至少证明了我已经没有生命了。
我没有犹豫,直接拉开了那还骇人的门把手,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灯光和昏暗的黑影,而我快速认出了一个黑影的面庞,她的面庞,是我的妈妈。。。而她身上有一只狰狞的野兽,我的眼泪瞬间倾泻而出,不敢相信,难以置信,她辛劳的脊背正紧紧贴着玻璃茶几,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迎面的野兽,她那辛勤的双手被爪子狠狠的钉在了茶几上,青筋暴起,面前的野兽就那样压着她,压着妈妈,毫无还手之力的。没有希望的。再看看地上充斥着破碎的战遗品,这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鲜血的恐怖战场,树木与鲜花被践踏,人性的光芒与黑暗交织着,这一慕就这样,就这样深深地,狠狠地,完全不讲道理地挖出了我的脑子,强行塞了进去,可是手术的操纵者却是我自己。
我畏惧了,但这畏惧化作了恨意席卷而来,它告诉我,你,也要加入战场!不管周围有什么,能拿动的,能扔出去的,不会损坏的,扔吧。。那股声音大声的命令我!扔吧!我顺着目光拿起一卷纸巾,拼尽全力,伴随着我稚嫩的声声怒吼,向他们砸去,我无法控制着流泪,失声大叫,以此来威胁那个狰人的怪兽,也在用尽我所尽的方式,威胁着他们。他们看到了,听到了,察觉到了,门框下面站着一个小孩,仅一个小孩,没有对我的叫骂,只是他们分离开,转移姿态,妈妈快步向我走来,而怪物稍稍伪装了自己狰人的面貌,缓步移向主门前,但是他们的目光没有改变,脸色没有改变,依然憎恶着斜视对方,那两双眼睛,布满血丝,充满愤怒的就那样在我面前怒目圆睁。他们焦灼着,周遭如此安静,只有我还在大喊大叫。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只是一个无法选择的小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个自我安慰的小孩,而他们是大人,是真正的大人,是永恒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