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谢锦瑟猛地睁开双眼,那寒意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刺着她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霉烂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不是地狱,又是哪里?
那蚀骨的痛,那锥心的恨,那家破人亡的绝望,如附骨之疽般啃噬着她的心。
地牢的阴冷仿佛化作一双双冰冷的手要将她吞噬,滴答的水声一下下敲击着她的神经,每一滴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那滴答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提醒着她曾经的愚蠢和无奈。
她记得,她嘶声力竭地诅咒过,若有来生,她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雕花木床,绣罗帐幔,熟悉的闺房陈设映入眼帘,那精美的雕花纹路像是往昔记忆的刻痕,帐幔的颜色在她眼中带着一丝旧时光的昏黄。
谢锦瑟恍惚间以为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直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如同划破平静湖面的尖刺,“哟,大小姐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睡到明年呢!”谢婉柔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近,她的脚步轻盈得像猫,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韵律。
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那涂得鲜红的嘴唇像极了沾染了鲜血的刀刃,刺眼又可怖,那鲜艳的红色刺痛着谢锦瑟的眼睛。
谢锦瑟的目光落在谢婉柔身上,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如同看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记得谢婉柔是如何在她面前假意姐妹情深,又是如何在背后捅刀子,最终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谢婉柔故作关切地问道,她的声音在谢锦瑟听来充满了虚伪,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那光芒像是黑暗中的鬼火。
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那手指像是带着恶意的钩子,想要触碰谢锦瑟的脸颊,却被谢锦瑟不动声色地躲开,谢锦瑟感觉到她指尖带过的一丝凉风。
“妹妹的手还是留着去弹琴吧,免得脏了。”谢锦瑟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声音如同冬日的冰棱。
谢婉柔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怨毒,那怨毒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冷笑一声,“姐姐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像是树叶轻轻飘落,伴随着丫鬟的通报:“二夫人到……”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声音像是老旧的骨骼在作响,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谢锦瑟的继母,李氏。
她身上的绸缎衣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暗中的低语。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关切,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冷意像是隐藏在面具后的阴影。
“瑟儿,你醒了?可吓坏娘了!”李氏走到床边,伸手想要抚摸谢锦瑟的额头,带起一阵微风,却被谢锦瑟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多谢二娘关心,女儿已经无碍了。”谢锦瑟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与往日里动辄落泪的柔弱模样判若两人。
李氏的手僵在半空中,这丫头,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谢锦瑟将李氏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那冷笑像是冰下的暗涌。
前世,她就是被李氏这虚伪的关怀所蒙蔽,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今,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瑟儿,你受了惊吓,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娘。”李氏见谢锦瑟如此平静,心中更加不安,却又摸不着头脑,只得敷衍几句便离开了。
谢锦瑟起身,走到窗边,窗棂的木头有着粗糙的触感。
她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那牡丹的花瓣娇艳欲滴,颜色浓烈得像是燃烧的火焰,心中思绪万千。
她记得,今日谢婉柔会在花园中设计陷害她偷窃玉佩,前世她百口莫辩,受尽屈辱。
如今,她要将计就计,让谢婉柔自食恶果。
花园中,谢婉柔故作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那表情夸张得像是唱戏的小丑,随即指着谢锦瑟大声喊道:“我的玉佩不见了!是不是你偷的?”她的声音尖锐得像划破天空的箭,周围的宾客纷纷看向谢锦瑟,那些目光像是无数的探照灯。
谢婉柔得意地看着谢锦瑟,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然而,谢锦瑟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微风,从容不迫地从袖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妹妹的玉佩可是这块?”谢婉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突然被抽去了血色,不可置信地看着谢锦瑟手中的玉佩。
谢锦瑟把玩着玉佩,那玉佩在手中有着温润的触感,悠悠说道:“妹妹可真是粗心,这玉佩分明是昨日我在花园小径捡到的,本想今日寻个合适的时机还给妹妹,却不想妹妹这般迫不及待地污蔑于我。”说罢,她目光如炬,那目光像是燃烧的火焰,扫向周围的宾客,“诸位也都看到了,这便是妹妹的为人,平日里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实则背后竟如此阴险。”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那嗡嗡的低语声像是一群蜜蜂在飞舞,对谢婉柔指指点点。
谢婉柔又急又气,却无从辩驳,只能涨红了脸,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谢锦瑟乘胜追击,走到谢婉柔面前,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力量的鼓点,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妹妹,你如此费尽心机地陷害我,不过是想得到父亲更多的宠爱罢了。可你这般行径,实在是有辱谢家的门风。”说罢,她把玉佩重重地摔在谢婉柔脚下,玉佩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响声像是审判的钟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谢婉柔的脸涨得通红,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从辩驳,只能屈辱地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她的脚步声急促得像雨点打在地上,“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丫鬟的声音打断了谢锦瑟和谢婉柔之间的对峙。
谢锦瑟眸光微动,那目光的闪动像是星子闪烁,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知道,这是母亲派人来寻她了。
谢婉柔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那颤抖像是风中的树叶,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锦瑟离去。
回到房间,谢锦瑟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谢夫人见到谢锦瑟,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拥抱温暖而紧实,带着熟悉的馨香,像是春日的花香,让谢锦瑟心中一暖。
前世,母亲早逝,她未能好好孝敬母亲,是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如今,她重生归来,定要好好守护母亲,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娘,我没事。”谢锦瑟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微风拂过,柔声安慰道。
感受着女儿的体温,谢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仔细端详着谢锦瑟的脸庞,总觉得女儿今日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瑟儿,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谢夫人关切地问道。
“许是今日受了些风寒,女儿有些不舒服,想先休息一会儿。”谢锦瑟找了个借口,想要支开母亲。
谢夫人虽然担心,但也不好再打扰女儿休息,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侯府的晚宴正式开始。
谢锦瑟一袭淡蓝色衣裙,那裙子的布料有着轻柔的触感,清丽脱俗,却被人刻意安排在了角落里,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李氏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谢锦瑟,那目光像是冰冷的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就不信,这样还能让谢锦瑟翻身!
谢锦瑟神色平静,仿佛没有看到周围异样的目光,独自一人品着杯中的茶,那茶香萦绕在鼻尖,仿佛置身事外。
她知道,李氏这是故意给她难堪,想要让她出丑。
但她不会让李氏如愿,她要让李氏知道,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谢锦瑟了。
晚宴结束后,谢锦瑟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带着一种陌生的味道。
她心中警铃大作,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房间里似乎有人,呼吸声很轻,若有若无,那呼吸声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谢锦瑟悄悄地靠近屏风,她的脚步轻得没有一点声音,握紧了拳头,拳头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