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也拖下去,斩了!」
连斩三个世家大族的人,再没人敢谏言。
我很快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朝堂上,萧珩握着我的手,旁若无人地问我,「昭离,你可欢喜?」
我淡淡一笑。
我的心早没有什么欢喜了。
若说欢喜,想必得我自己称帝。
皇后有什么好,皇上可封你,自可废你。
这本就是一盘棋。
萧承嗣看向我时,面色多了几分复杂。
我没用那包药粉,萧珩已经像他们期望那样,对我宠爱无度。
他渐渐不上朝,日日陪着我,带我看日出,观日落。
他带我出宫,住在寻常百姓家,与我穿布衣,就如寻常夫妇。
他总附在我耳边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昭离,昭离,喊得多了,我都快忘了,我是何殇离。
更多的时候,我们在宫里,胡闹。
有人胆敢冒犯我,杀。
有人伺候慢一点,杀。
我看着人心,偏了,萧承嗣府上日渐忙碌。
站在萧珩身边的人,少了,直到,没了。
我们筹谋了十年,为的就是这夜。
是他们的,更是我的。
我把匕首擦得锃亮,它很锋利,一刀毙命时,萧珩不会受太多苦。
今夜,月圆。
不杀他,我会毒发而死。
我也没有理由不杀他,他对我本就无半分真意,世上男子,都无真意。
如往常一样,萧珩拥我入怀中。
今夜,我头疾奇重,盖过了奇痒和浑身的痛。
为何他还抱着我,我还头痛欲裂?
是老天想我知道,没了他,我要日夜煎熬?
我何殇离,岂会怕什么煎熬!
我伸手去勾那把匕首。
突然,他一个翻身,把我困于身下。
「昭离。」
「唤我一声萧珩。」他热热地吻着我的耳际,辗转反侧,令我战栗。
「萧珩……」
萧珩,这两个字像蛊,往我心里钻。
我唤出这个名字时,一行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萧珩深深地,埋于我。
汗水涔涔时,我的手勾住了冰凉的匕首。
他却突然开了口,「昭离,若今夜,胜的是朕呢?」
我握紧匕首。
你,没有生机!
10
「昭离!」
他依旧看着我,眼波流转,似是情深。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怨。
你既没有真意,又何苦做出有真意的样子,与我演祸国殃民的戏。
往日我爹,不也演这样的戏。
他若不做出一副为我娘对抗全族的举动,我娘如何会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我仿若又看到我娘临死前的眼。
她的悔,她的恨,她的怨。
眼前腥红一片……我在腥红中翻身把他反压在身下,举起我的匕首。
锃亮的匕首果决地送进他的胸膛。
「你当真杀朕?」他没有捂伤口,他只是看着我,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刺着我。
「他日杀你,臣妾定会手起刀落,绝不会有一丝含糊。你忘了?」
我说起当时的话,冷冷地看着他身体流出的汩汩鲜血,匕首再往前送了一寸。
没有真意我不恨,我恨做出真意的人!
我提着沾血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出我的新寝宫,皇后富丽堂皇的寝宫。
时机到了,兵不血刃,宫廷里不乱,倒是静得诡异。
我着一身白衣,穿过一座座宫殿,停在大殿前。
只有月光照着这座雄伟的宫殿,影影绰绰,高大巍峨。
这里面有一把龙椅,本是一把寻常的椅子,却有多少人为之痴迷,流血,死。
大殿里也是静的,我推门进去时,听到重重的回声。
「离儿,杀了他吗?」
我依旧提着那把染血的匕首,走到台阶下,扬扬手腕。
「这是他的血。」
我的声音冰冰冷冷,「他死了。」
萧承嗣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踏下台阶,走到我面前。
我该喝解药了。
不知为何,我身上的奇痒和奇痛都感觉不到,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头疾。
我眼前只看到萧珩的脸,只能听到他问,昭离,你当真杀朕?
11
「离儿。」
萧承嗣唤我,他又捏住我下巴。
「离儿,你当真做到了。」
「你迷了他的心智。」
「他本有他的谋划,他为你,变得昏聩。」
「朕早说过,祸国殃民,只有你能做到。」
他定定看着我的脸,我今夜的脸一定格外苍白。
萧珩见我的最后一眼,我必定是不美的。
眼眶处泛起一丝温热,我不是个会流泪的人。
「你和他夜夜笙歌,下手之时就没有一丝不忍?」
萧承睥睨着我。
「夜夜笙歌又如何,王爷说过,只可他钟情于我,不可我钟情于他。王爷的话,奴婢时刻谨记。」
「何殇离。」
萧承嗣一字一字唤我名字,他把我往旁边推,将我的身子抵上大殿内高高的柱子,冰凉的柱子。
「萧珩与你,在这大殿上有过吗?」
他的手从我的脸上移开,想要落到我身上。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曾。」
「离儿,这世上从没有哪个女子让朕想一探究竟。」
「今夜,朕今夜就在此宠你!」
「王爷,给奴婢解药吧。再拖,奴婢会死。」
他拿过我手上的匕首,割开他的手腕,血一滴滴落下来,再次解了我的毒。
「不必再自称奴婢,从今夜起,你就是朕的离妃。」
「离妃?不是皇后吗?」
我淡淡看着他,我怎会不知,他从未想过立我为后。
「朕自然想立你为后,只是你出身不好,还曾是萧珩的皇后,名不正言不顺,朕不想步萧珩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