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我夺冠那天,疯子妈妈不装了
- 一呜鱼
- 1933字
- 2025-01-20 09:52:25
5
那个人是过年的时候出现的。
是隔壁村的人。
听说我们村里有个待嫁的女孩儿,长得漂亮又性格恬静。
那个男人是开着车来的。
听带他来的媒婆眉飞色舞的介绍。
「这可是咱们村最有本事的娃啊,年纪轻轻地就出去闯荡事业,你们瞧瞧,他开的车可是城里的小轿车,这要是把张悦嫁了,以后可就是去城里享福去了。」
一听到要去城里,姐姐立马哭着躲回了房里。
我们从未走出过这个深山里的村庄,去过最远的路也不过是离村子两公里以外的红薯地。
城里是多远,我们都不清楚。
连爸爸都皱了眉。
可是妈妈却突然亮了眼睛,疯狂地冲到男人身前,用手比划出一个数。
媒婆顿时就难看了脸色。
「八万!?你在做梦吧,城里的女娃嫁人也没收过这么多数啊。」
村里的婆婶们嫁女娃,八千块都已经算是风光大嫁,哪有人提过八万。
媒婆觉得我妈是傻子,说胡话呢。
但我妈却死死地站在男人身前,一动不动地比着这个数。
「八万,我让悦悦嫁!」
那男人应该是真的有钱,也真的是看中了我的姐姐,竟然咬咬牙真的同意了我妈的要求。
男人答应下来的时候,我哭了。
爸爸却哈哈大笑起来。
他夸妈妈有头脑,用力地搂紧妈妈。
「还是你聪明,怪不得前面的你都闹着不行。这八万的买卖哪是前面那些穷酸货能比的。」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妈妈。
眼睁睁看着妈妈身体虚晃,嘴角却扬起了淡淡的笑。
姐姐走了,她被爸爸硬塞上了那男人的车。妈妈站在原地呆呆地目送,爸爸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手里满足地数着男人留下来的钱。
我追着车哭着赶了好久。
山里的路崎岖坑洼。
小轿车跑的比山里的拖拉机快了好多。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一次姐姐。
姐姐走的那天晚上,永远是背对着我睡觉的妈妈却破天荒的想要抱着我睡。
她一手把我拽进怀里,抱的好紧。
像是很怕失去我一样。
可我今天才亲眼看见妈妈因为八万块把姐姐送去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觉得好恶心好心寒。
我拼命从妈妈的怀里挣脱。
夜里,我听见妈妈抽泣的声音,但我没有理会。
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也会被以同样的方式卖掉。
6
这一天很快来了,只不过,不是嫁人。
姐姐被接走还没半年,村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辆面包车停在村口,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走下车。
他说他是市里体校的教练,来山里挑苗子的。
他在村口站了一个钟,村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没人搭理他。
山里本来就缺劳动力,没人愿意把自己家儿子送去什么鬼体校。
这个山里连电都没彻底通,电视都没一台。
体育在人们心里,只不过就是干农活。
怎么可能专门为了体育去什么体校。
直到教练皱着眉头,提了好处。
「被选进体校的孩子可以包生活费,每年比赛的奖金可以打回家里。」
在山村里无非就是粮食和钱。
又能省粮食又能拿钱,那这就有吸引力了。
不过教练又说了。
只有成功在体校留下来的才行,不是白给你得的。
这话一说,聚起来的人又散开了。
到最后,只剩了我妈还拽着我站在教练面前。
教练上下打量着我,又看看妈妈,最后也只是委婉的说。
「您知道练体育是干吗的吗?」
我妈摇摇头。
「不知道,但是我家养不起这娃了,你看看能带走不?」
半天都无人问津,就算我是个女孩儿,教练这会儿也闲着可以看看了。
教练让我做了几个动作,我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我能感觉到教练亮起的眼神。
做完之后,教练明显认真了许多。
他看向我妈,叫我妈明天可以在他走的时候把我送过来。
我看见我妈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像是陡然放松了一般。
但走向家里时,她的嘴唇又绷紧了。
7
如我想的一样,我爸听了我妈的话之后,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神婆娘你就是个,你自己是个赔钱货,生的两个也是赔钱货!」
「你个傻货知道什么是体育?还把张欢送去体校?被人带去卖了你也不知道!」
「我看你也不在乎,还不如明天我就叫村里的红婆子来给张欢找个人家许了,这样也好过送给外边的人!」
我妈平时畏畏缩缩的,挨了骂就只敢低着头。
这次却直挺挺站着,毫无畏惧。
「张欢去了体校能给家里省饭呢,你不是老说她在家多废粮食吗?」
「而且人家教练说张欢有天赋的很,只要张欢拿了冠军,那奖金比八万还多。」
我妈这会儿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傻气了。
那坚定又认真的语气叫我爸也犹豫了起来。
比八万还多,这确实让我爸很心动。
但一想到家里没人做的家务,还有红薯地里永远收不完的红薯,我爸还是臭了脸。
「那也不行!本来嫁了个张悦,现在屋里就张欢一个能干事的,要是张欢也走了,家里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还咋在村里活了。家里的事又谁来做?」
我爸这下像是定了心思了,就是不许我去。
其实我也不想去,我爸现在拒绝,我倒是乐得见。
但我妈像是铁了心了一定要把我送走。
她竟然走向了我爸。
「你叫张欢去,我再给你生个儿子。」
我妈说的语气很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原本还坚定拒绝的我爸,这下直接愣住了。
然后立马笑开了花。
我爸把我赶了出去,叫我自己去收拾行李,明天跟着教练走。
那天,我从屋里的窗户看见我妈走向了院里的水井。
她打了水,洗干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