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书呆子和精明人

没有想到鬼魂落到地上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作弄别人实属小人行为，非君子之为！”

又往自身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蓬头乱发，用手指触碰到嘴角，看着手指头呈现的骗人的红色颜料，

道:“君子理应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威而不猛乎。在下这副样子又成何体统，枉做一书生！”

“捉弄人还注意形象也就只有你们这种书生了，不这样做怎么能把那个家丁吓得半死。至于形象……”梁山伯瞅了瞅鬼魂脸上化的奇妆，和为了吓唬故意作出的打扮，的确有违书生形象和所谓的体统，

轻笑道:“除此外，还有一句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谋大事者不重小利’，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吓怕他，目的达到了就值了。

不过嘛，捉弄人还想着别人的人是少之又少，我就是欣赏你这种迂腐！”

“迂腐？在下堂堂正正、心胸宽阔，不与他一个家丁计较，这怎么能叫迂腐？”

“堂堂正正不代表自己就要受别人欺负、心胸宽广不代表自己对别人的欺负无所作为。等马文才他们为推你下河的事向你道歉的时候，你再对他们心胸宽广吧？”

鬼魂听得脸色略有些不好意思，身体旋转，停止后已经恢复成衣冠整洁的模样。

即便做鬼魂也要做一个俊俏干净的。

真是个书呆子！梁山伯在心里叹道。

而相比他的原身还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梁山伯看着他的着装，虽然是穿越过来，但也不是一个不检点的人，他这样自己也感到不舒服。

是应该收拾下自己，何况还答应鬼魂替他好好照顾他的身体，他这副样子被他看在眼里也看不惯吧。

想着，梁山伯情不自禁手指摸到自己腰间的衣服，眼睛往鬼魂方向看到他还站在那里，突然想起，他有一个问题需要向他问清楚。

赶走奴才后，门只是轻轻的关住并没有上闩，门外传进来暖暖的笑声，是梁山伯娘亲的声音。

好久没有听到暖意的笑声，屋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当意。

手轻轻推门进来，动作很轻，但还是打开门倾泻进来一片明光。

“啊！”随着梁山伯的惊吓声，看到梁山伯鬼魂被阳光照到，然后变成一团白色气体窜去墙角嵌入的那面铜镜里。

梁山伯娘亲也算是一个不小心伤害到他的无意之举。

“山伯，你在看什么？”梁山伯娘亲瞅瞅梁山伯视线，看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梁山伯回过神，“额！娘亲有没感觉房间里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梁山伯娘亲听了朝屋里到处看了看，“没有啊！”

“没有就没事了，是我的问题吧！”梁山伯见道。

想许是梁山伯刚病起精神还没有恢复好，有些恍惚的原因，他这个孩子太可怜了，身体也虚弱也不知道怎么就掉进河里感染了风寒，

梁山伯娘亲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亲切道:“你感染风寒在床上病了三天，许是你刚好起精神恍惚的原因，要多注意休息了。”

又看着山伯还是没有收拾打扮的模样，道:“以前你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收拾好，娘还是第一次见你凌乱的模样，不过在家里嘛，就只有娘看娘也不嫌弃。只是……”

“娘，您笑什么？”不知道梁山伯娘亲因为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捂嘴笑起。

“也没什么，只是娘刚在屋旁听到你在屋里扮成鬼将那个讨人厌的家丁吓跑，娘就忍不住被逗笑了。那个家丁凭着胆大妄为，吓一吓他也好。”

原来是因为这样事，梁山伯心松口气，想到梁山伯说过他的鬼魂在时机一到就会回到他的体魄，他的事还是由梁山伯日后亲自告诉她的娘亲为好。

但没有想到她的娘亲不像他的儿子有股迂腐之味。

梁山伯没有说话，眼睛瞄向那面铜镜，心里思考不知道被阳光照过的鬼魂怎么样了。

“山伯，那面镜子有什么问题吗？”梁山伯娘亲感觉他已经两次朝镜子看，进屋朝那面镜子走去。

离梁山伯家不远的小径路中间，站着一群人。

站在人群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绸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头上用发簪束冠，整个人看上光彩华丽，袖手背后在人群面前不安的来回踱步。

在他之后都是和见鬼奴才一样穿着打扮的下人。

此人便是马府马俊生老爷，任命上虞县的马太守之子，马文才。

马文才在这里不知徘徊了多少圈，才等到从路上一溜烟跑过来的奴仆的影子。

见鬼奴才跑的惊慌失措、蓬头垢面，不顾个人形象。

“少爷！不好了！”还没有跑到跟前，隔着大老远距离，奴才朝马文才禀告道。

“梁山伯他……他他变成鬼了！”适才跑到马文才面前，双腿一软“砰”的跪倒在面前。

马文才停在奴才面前，脸上表情凝皱在一起，不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梁山伯他怎么了？”

见鬼奴才抬头，哆里哆嗦道:“梁山伯变成鬼了，奴才在他的屋里亲眼见到，少爷你把梁山伯推进河里害死他了！”

“你给我小声点儿！”马文才拂袖甩过见鬼奴才的脸，呵斥他大声说话。机灵的四面张望，看没有其他人出没，气呼呼的又问道:“你说梁山伯他变成鬼了？”

马文才不敢相信听进耳朵的话，哪怕已经模糊两可的听进去了两遍。

见鬼奴才扑得扑倒在马文才脚前的地面，向他扣了一个首，身体在地上哆里哆嗦，回道:“是的！梁山伯的鬼魂，他就在他的屋里。”

“少爷！会不会是梁山伯被推进河里后病重死了？这样少爷岂不是杀……”

“你住口！”马文才听到这里，忍不住想将藏在衣袖里的已然握成拳头的手，朝奴才挥过去盖住他的臭嘴。

“你说他死了？我不相信，本少爷要亲自去他屋里看看！”

马文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