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侥幸从清水村仓皇逃离的那群混混,原本还惊魂未定,满心以为回到赌坊就安全了。
可当林泉的身影出现在赌坊门口的那一刻,他们像是遇见恶鬼一般,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是他!那个小煞星居然找来了!”
一个混混惊恐地低声说道,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混混头子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哆嗦嗦。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他伸出抖个不停的手,指着林泉,声音带着哭腔,对赌坊东家求救。
“大哥,就是这小子把我们打成这样,你可得救救我们啊!”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跋扈,活脱脱一副被吓坏了的可怜模样。
赌坊东家闻言,不禁眯起双眼,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孩。
可越看他的内心愈发震撼,他在这市井里面摸爬滚打多年,可比手下那帮混混有见识得多。
刚刚被林泉打飞出去的,可是他手下武艺数一数二的得力打手。
这人平日里凶悍勇猛,凭借一身好功夫,帮他抵挡了不少同行的挑衅与攻击,在这赌坊内乃至清河县里,功夫都叫得上名号。
可如今,在这小孩面前,却像个毫无分量的破麻袋,被随意击飞,毫无还手之力。
光是这一手,赌坊东家便深知,眼前这少年绝非常人。
念及此处,他脸上的神色瞬间由阴沉转为恭敬,双手抱拳,对着林泉拱手一礼。
语气温和道:“在下乃是这赌坊的东家。小兄弟,不知为何在此大动干戈?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兄弟海涵,咱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林泉的神色,试图揣摩其来意。
林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心底已然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指使混混们去清水村闹事的幕后黑手。
刹那间,心中杀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他没有丝毫犹豫,眨眼间,他已欺身到赌坊东家面前,右拳高高扬起,裹挟着千钧之力,直直轰向对方的面门。
“咔嚓”一声,沉闷的骨折声在赌坊内骤然响起。
赌坊东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便直直向后栽倒。
此刻,赌坊东家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在这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向来遵循着一套不成文的规矩,凡事都是先礼后兵,谈不拢才会拔刀相向。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小孩,竟如此不讲规矩,连半句废话都没有,上来便下杀手。
林泉低眼看着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的赌坊东家,他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抹讥笑,那笑容里满是不屑与轻蔑,冷冷道:“废话真多。”
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赌坊内清晰可闻,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冰冷。
解决了罪魁祸首,他周身的气势却丝毫未减,杀意依旧弥漫在他周身。
他缓缓转身,朝着那群赌坊里的混混打手们走去。
每走一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混混们目睹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此刻,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仿佛筛糠一般。
尤其是之前在清水村就已经被林泉教训过的混混们,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哆哆嗦嗦得愈发厉害。
他们深知林泉的手段,恐惧在心底再次被放大。
“噗通”一声,混混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声泪俱下地大喊着:“爷爷饶命,放过小的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声音里满是绝望与哀求,此起彼伏,在赌坊内回荡。
林泉目光扫过眼前这群瑟瑟发抖的混混,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反倒让人脊背发凉。
“我可没福气当你们爷爷”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过你们要是缺爷爷,我可以送你们下去见他们。”
话音刚落,林泉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便动手。
霎那间,赌坊内乱作一团,地面上的尘土被剧烈的打斗扬起,弥漫在整个空间,让人视线模糊,只能听到混混们凄惨的叫声。
片刻后,打斗声渐渐平息,尘土也慢慢落定。
林泉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上沾满了血,他缓缓走到之前那个混混头子身边。
此时的混混头子早已气息奄奄,瘫倒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林泉弯下腰,在混混头子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说道:“你不是爱钱么?之前给你的金元宝我就不拿回来了,给你当做陪葬吧!”
说完,“咔”的一声清脆骨裂声响彻赌坊,在这狭小而又充斥着血腥气息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林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缓缓站起身,目光随即转向墙角处几名瑟瑟发抖的赌客。
林泉心中对这些烂赌徒并无好感,为了赌博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
可这些人虽自甘堕落,但并未得罪过自己,所以他也不会无端乱造杀业。
他走到赌坊大门前,拉开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门外的光线瞬间涌入,照亮了屋内的血腥与狼藉。
他站在门口,对着那几名赌客,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吧!”
这话虽带着些许鄙夷,可在这些赌客耳中,却不啻于天籁之音。
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从墙角冲出来,那速度,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眨眼间,便消失在赌坊外的街道上。
林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眼前这座满是罪恶的赌坊。
片刻后,他周身气势再度凝聚,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屋内房梁。
他的拳头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在房梁之上。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房梁不堪重负,缓缓倾斜。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赌坊房倒屋塌,尘土飞扬。
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林泉心中舒了一口气。
自林泉在舅舅家第一眼瞥见那群嚣张闹事的混混起,在心底默默给这些人判了死刑。
起初,他之所以佯装妥协,拿出金子做出息事宁人的姿态,实则有两方面考量。
一方面,他不愿在爹娘面前再度动手杀人。
上一次血腥场景,父母虽未多言,但他敏锐地捕捉到母亲眼中一闪而过的不适与惊恐。
另一方面,林泉心里明白,这群张牙舞爪的混混不过是被人驱使的炮灰罢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若不将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日后舅舅一家必定永无宁日。
因此,他精心布局,故意用银子打发走混混,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顺藤摸瓜,寻上门来,一举铲除,以绝后患。
此刻的林泉,浑然不知混混们上门要债,进而打伤舅舅一家人这一系列祸事,背后竟也有着与他相关的缘由。
倘若他能洞悉这错综复杂的因果联系,知晓自己某个举动竟如蝴蝶效应般。
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想必他定会忍不住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
日头西斜
黄家小院内,林泉刚一进门便听到,舅母那极尽谄媚声音。
“妹子,我当初就跟你说过吧!”舅母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
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显得都是褶子。
“二娃这孩子,打小我看就聪明。
你瞅瞅,才这么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
往后啊,那肯定是前途无量,大富大贵的命!
嫂子真羡慕妹子你呀!。”
在林母的记忆里,嫂子早在自己还未出嫁时,就已嫁入黄家。
这些年二人相处时日也不算短,可这般景象,却着实是头一回见。
从前嫂子对自家和二娃,不过是面上的客气,透着股疏离。
可今日,她那副模样,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嫂子这突如其来的热络,着实把林母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正窘迫间,一旁的侄子黄安怯生生地凑了过来。
他脸上那块淤青格外显眼,满是讨好地说道:“二姑,你们搬家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呀?
我实在是害怕,就怕那些混混们还会来找我麻烦!”
“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林泉笃定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
众人闻声,齐刷刷地扭头,向门口望去。
只见林泉正向着这边走来。
“娘,我回来了。”林泉轻声说道,紧接着,又关切地问道:“舅舅怎么样了?”
林母看见自家儿子平安归来,原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带着几分温柔说道:“郎中给你舅舅看过了,还好只是些皮外伤。
开了些草药,你舅舅刚喝下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别担心。”
说着,她抬手轻轻抚了抚林泉的发梢。
黄安眼见着表弟林泉迈进家门,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目光中满是忐忑与不安。回想起之前自己那些过分的行为,生怕林泉会当场发难。
然而,林泉进门后径直走向林母询问舅舅的情况,自始至终都没朝他这边多瞧一眼。黄安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回去,暗自松了口气。
林泉抬眼望向天边,时间不早了,自己一家还得赶回指山村。
他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元宝,走到舅母面前递上。
“舅母,想必今日我们因何而来,我娘已经和你们说了。”林泉的声音不卑不亢。
他微微停顿,继续说道:“原本是打算邀请你们明日来赴宴,在宴席结束后再把把这些钱财赠与你们。
可如今舅舅受伤卧床,行动不便,实在不宜出门赴宴。
所以我就提前把这心意给您,舅舅这些年对我们一家多有关照,这份感谢,还望您一定收下。”
舅母一听这话,脸上堆满了笑容,嘴上赶忙说道:“瞅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相互帮衬不都是应该的么?还给钱作甚?”
说着还亲昵地拍了拍林泉的胳膊,可那眼睛却始终没从那枚金元宝上挪开半分。
林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懒得再与她这般虚情假意演戏。
他直接把金元宝塞进舅母手里,动作干脆利落,而后转身。
对着林父林母,说道:“爹、娘,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舅母手里紧紧攥着金元宝,听到这话,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开口挽留。
“哎呀,这怎么能行呢!天都这么晚了,明日再走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林母的胳膊。
林泉闻言,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明日家中摆宴,有诸多事宜需要操办,实在离不开人。”
话语间,条理清晰,态度诚恳,让人无法再强行挽留。
舅母一听,也不好再勉强,只得松开了拉着林母胳膊的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热情地送林泉一家人出门。
来到门口,即将分别之际。
林母眼中满是不舍,眼眶微微泛红,拉着自家嫂子的手,千叮万嘱。
“兄长的病要是迟迟不见好转,嫂子你可千万不能耽搁,再去请个大夫来看。
别心疼钱,咱不差这点儿。等我们搬去新家之后,肯定会托人寄来书信,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在信里说。”
林母话里面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兄长的牵挂。
夕阳肆意倾洒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给四周的田野、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林泉一家乘坐的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在土路上滚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马车上,林泉微微侧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林父,说道:“爹,今天我去了趟清河县,在那儿找了一家经常和金沙府通商的商行。
我和他们商定好了,后日我们就跟着他们的商队一同离开,这样一路上不仅有人照应,您二老也能轻松些。”
林父看着眼前已然成长起来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
听着林泉将出行的计划细细道来,各项事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确实没什么可操心的。
他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里尽是信任与肯定
“行,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爹没意见,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