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胡亥的算计

李由虽说比不得李斯那般见多识广、老于谋国，但毕竟也是在李斯的熏陶与教育之下，逐渐成长起来的。

加上这几年，他已在官场历练，目睹诸多世事沧桑，自然深知李家此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难关。

思考许久之后，李由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他朝李斯问：“父亲，孩儿斗胆再问一句，始皇帝的尸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说受了李斯的庇佑，可毕竟也上过战场了，对于鬼神之类虚无缥缈的事，他是不信的。

而且如今的局面，实在过于诡谲，这让他不禁生出许多猜想。

李斯闻言，苦笑道：“你问为父，为父去问谁啊？你得知道，帝心难测，即便为父跟随始皇帝多年，可有些事，始皇帝不说，为父也不敢问！”

“不过不管之前是怎么一回事，自今日开始，始皇帝都是成仙了，无论谁再提及，你都得这么说，甚至可以说，是为父亲眼所见！”

这话一出，李由脸色骤变。

他自然明白，这代表李斯已经放弃了胡亥，甚至彻底倒向赵恒。

但他倒是很快就释然了，毕竟一位能够悄无声息控制十万大军的皇子，哪怕之前再怎么不受重视，也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况且今日大殿上的种种，他也有所耳闻，胡亥的举止，着实令人失望，难怪李斯会选择离他而去。

李由这边在腹诽胡亥，可胡亥自己，却也没闲着。

某处大殿内，胡亥和赵高相对而坐。

两人一个目光如炬，赤红似焰；一个面色苍白，犹如纸人，犹如两尊极端病态的雕像。

胡亥问：“师父，难不成我们就要这么认命了？”

赵高闻言，苦笑道：“公子到了这一步了，难不成你还不认？”

“我不甘心，明明只差一步！凭什么他赵恒，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就能抢了本公子的位置！”

胡亥言辞愈发激烈，眼中赤红更甚，仿佛要喷出火来，狰狞之态，令人心悸。

见他这副模样，赵高苦笑着提醒。

“公子还是，暂时避一避他的锋芒为好。你想想看，始皇帝成仙的事，有几分可能是真？”

胡亥此刻心情糟糕透顶，哪里有心思去打哑谜？更不会去细想赵高的话。

他烦躁地摆了摆手，朝着赵高抱怨。

“话都是师父说了，要我说什么？父皇的死本就突然，如今想来，处处透着蹊跷。可即便如此，如果说，父皇是成仙了，我却还是不信的！”

“你我都常跟随在父王身边，应该知道他的性格。假如他真的成仙了，怎么可能如此隐秘，恐怕早就要闹得天下皆知了！”

“不过如今我却也说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毕竟父皇的尸骸在宫中，就这么不见了，也实在有些诡异。”

胡亥的一番话，引得赵高连连点头。

赵高继续提醒：“如果说始皇帝真的成仙了，其实对于殿下来说反而是件好事。相反，如果始皇帝是死了，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胡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紧盯着赵高。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高脸色越发难看，“如果陛下不在了，尸骸便该在宫中，试问，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尸骸偷走的人。该有多大的能量？若真如此，那赵恒恐怕早已在宫中做了布置，咱们此刻的言行等等，他怕是也都有可能知道！”

“他能调查你，能拿走尸骸，”赵高的声音突然压低，“便能突然杀了公子，然后说是暴毙，甚至畏罪自杀。”

听到赵高的话，胡亥被吓得一个激灵，眼神中又充满了惶恐。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同时朝着周围张望，确定没人在，这才稍稍安心。

不过随后，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师父，你说他为何，不将咱们下狱，又或者，是追究圣旨的事？”

赵高苦笑：“还能为什么？他不想背负骂名，又或者，留着咱们还有用。不过，咱们也不能总这么被动，所以咱家只问殿下一句，这皇位，殿下究竟还想不想要！”

听到赵高这么问，胡亥想都没想，立刻给出回答。

“自然是想的，”话才出口，他已经弱了气势，“可如今这般，咱们如何能得到那个位置？十万兵马啊，我们如何对抗？”

得了胡亥的答复，赵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公子有这个心，便够了！剩下的交给咱家！如今咱们最该做的，就是试探！”

……

与此同时，皇宫另外一座大殿。

“公子，依照规矩，您还没登基，这里您是不能住的。况且您还有那么多兵马，难免有找看不过来的地方，万一出事，被传扬出去，恐怕会有诸多的闲话和麻烦！”

一群宫人，还有几名郎官，居然拦住了赵恒。

其中为首那人，脸色已经说明，他明显是在害怕，但却又强迫自己坚持。

赵恒冷冷地瞧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又不傻，哪里会不知道，这伙人就是故意试探自己，甚至可以说是针对自己。

口口声声，阿房宫还有始皇帝的妃嫔、宫女，如果自己留宿会引人猜疑、非议，可实际上，还不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线？

这如果换了是扶苏，或许真就碍着名声，暂时不住在宫中，或者是让军队先撤出皇宫。

可很遗憾，自己不是扶苏，也不可能为了虚名，而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自己不杀胡亥他们，是因为对方不值得自己动手，而且他也希望避免一些麻烦。

但这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是个被儒家那套洗脑的呆头鹅。

自己既然要做皇帝，那就得做个，能改善民生，让大秦更加强盛的雄主。

而想实现这个梦想，今后要承受的非议，会比这些轻松吗？

心意已决，赵恒终于启齿。

“你们，谁是领头的？”

众人闻言一愣，未曾料到赵恒会有此一问。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齐齐看向一名宦官。

眼看被众人的眼神出卖，宦官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赵恒面前。

他心中暗想，这位年轻的皇子，即便再英勇果敢，也不会因这等小事便对自己有所不利

于是他朝着赵恒行了一礼，准备继续讲述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