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说他想要得到的还没有遇见,遇见之后就会落进尘埃里,变得世俗。
那时,唯独顾西超脱于世俗之外,而我们皆被尘世所累。
我骂顾西变态,他就只是笑笑说爱一个人其实是很不容易的,爱了就有责任,他断然是不会做一个路人的。
顾西不愿意只做一个路过颜小芙生命里的人,他用了很多年去等待。
爱情大多需要主动,但在顾西这里却并不同,他一直都在等待。
他并非在等待某个机遇,或是恰当的瞬间,而是纯粹地等待,如同他往昔漫无目的地漂泊四方一般。
顾西和颜小芙之间有过一个约定,这是在两人结婚之后,我盘问而来。
那是遇见颜小芙之后,顾西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如果不是每天去朋友圈看看他更新的动态,我会以为他死在了路上。
“旅途有了终点,我慢下来一步一步,怕不小心就到了地方,如果可以,我们终点相见。如果不,我就再慢一点,那样终点会晚些到。”
顾西很少多愁善感,他自驾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过得自由自在一些,这条动态是有问题的,我发消息问他。
“遇见一个姑娘,爱上了。”
顾西说。
他的话简单又直接,但我知道,他是真的爱了。
我们四人,顾西是唯一没有被爱情摧残过的那个,他说他还没有遇见,如果遇见了就会落进尘埃里,变得世俗。
之后他遇见了,世俗了。
我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们很少谈论工作的事情,聚在一起就是回忆,平时的联系更多就只是问一声最近可好。
顾西一直没有结束自驾的生活,工作一段时间就会上路,只是后来更多的时候,他都会去那个村口待一待,然后向北,一路走走停停。
2019年春节,那个时候距离疫情暴发还有一年的时间,慕华在家组了局,林木森和顾西都在。
那年春节,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春节之后的那个春天,陆可米把自己永远地留在稻城。
那个时候,慕华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那年春节,顾西说他爱上了一个姑娘,川北人,在白城生活着。
除了顾西,若是他人宣称爱上了谁,我或许会以冷笑回应。但顾西说他爱了,我便深信不疑,因为他从不轻易言爱。
顾西从没有爱上一个姑娘,他说爱了就要负责。
而责任,很重。
“爱了就争取啊。”
我说。
“她说我可以等的话,说不定会答应我。”
“什么狗屁理论?”
我说。
“路北,我也不知道,但我已经在等了。”
顾西说话的时候严肃,严肃之后对着我笑。我从顾西的笑容里面看到了他的真诚,还有他对那个姑娘的深情。
顾西这一等,便是三年光阴的悄然流逝。
2021年圣诞,顾西自驾路过蓉城,我们几人相聚1986,他带着一身风尘,看着我和林木森笑了笑。
顾西醉意渐浓,然后记忆开始拉扯。
那晚顾西一人离开,他说他习惯了一个人。我问他去哪里,他说他该去找颜小芙了。
颜小芙,好遥远的一个名字。
我知道,那晚等待了三年的顾西,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