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法与奇迹

“先生，我掉的是在你身后的黑色手提箱。”达力说。

地龙蠕动两下臃肿的身躯，肮脏的面容转向达力，笑眯眯地说：“我没有手脚，无法帮你。恐怕你得亲自下来取回手提箱。”

“我该怎么下去呢？先生。”达力话语一顿，脱下鞋子，淌水走到泉水中央，低头注视着金苹果，“您在守护这些果实，对吧？”

“我喜欢有礼貌的孩子。”地龙翻了个身，金苹果树剧烈颤抖起来，枝头果实摇摇欲坠。它忽然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小声哼唱起诗瑶，“听啊！阿瓦隆岛雾漫漫，宝树傲立金光灿，圣果摇曳枝蔓间，永恒慧光倾洒绽。世界之链以此为环，英雄无畏去扬帆。”

达力安静听着，虽不解其意，但依旧牢牢记在心中。这首歌谣曲调古老悠长，若有机会一定得去霍格沃茨图书馆找找相关的书籍。

“但那奇迹，代价沉如山，伤痛如魅暗中缠。瞧啊！命运女神纤指翻，编织沧桑岁月残，亚瑟王魂散，神剑寂沉湖江寒！”地龙唱完最后一句，脸上流露出些许伤感。它抬头望着达力，叹了口气说：“来吧孩子，让我瞧瞧……”

湖底微微震动，鱼群四散而逃。达力只感觉脚下一空，穿过无形屏障，跌落到干燥的草坪上。他抬起头，仰望白色地龙，平静地说：“先生，可以将手提箱还给我吗？”

“当然可以。”地龙蠕动庞大的身躯让开一条道路，树上的苹果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一种诱人的香气钻入鼻腔，驱使他想要吃掉金苹果。这种渴望来自灵魂深处，根本无法抵抗。难怪会馋的蛇怪哐哐撞大墙。

达力上前捡起手提箱，盯着金苹果数秒，转头对地龙说：“请问，我可以带走这些果实吗？”

“魔法和奇迹可不是免费的。”地龙笑笑，甩动尾巴重重砸向大树，两个金苹果掉落在地。

“你吃掉的第一颗金苹果，有人替你支付了代价。”地龙说，“但这一次，需要你自己来承受。”

达力非常确定，自己从未结识过这样一位巫师好友，更没有吃过金苹果。可听地龙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他沉吟数秒，弯腰捡起两颗果实，冷静地说：“可以告诉我那位巫师的名字吗？”

“我记不清了。”地龙似乎不愿多谈，转移话题道，“吃下金苹果可以不死不灭，而它会带走令你最痛苦的东西作为代价。”

“令我最痛苦的东西？”达力皱起眉头，在两段人生中，他最痛苦的就是拳赛没能拿到冠军。和永生相比，这根本无足轻重。

他不再犹豫，拿起一颗苹果，张口咬下。苹果融化成清甜的汁液顺着食道流进体内。霎那间，头顶的鱼儿停止游动，波光粼粼的泉水缓缓凝固，仿若时间定格。

咚咚咚咚咚！

鲜血在血管中沸腾奔涌，心跳声如擂鼓。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达力有些茫然的低下头。一颗心——是的，一颗红彤彤、不断跳动的心脏从他胸膛中剥离出来，化作一道流星飞向苹果树梢。繁茂的枝叶间，悄然绽放一朵金色花蕾。

耳畔响起的咚咚声消失不见，体内血液渐渐平息，如死水般冻结。

他的心没了，以后岂不就是——空心人！

达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盯着树上的金色花蕾看了几秒，转头看向地龙，挑挑眉道：“请好好照顾我的心。”

“你这家伙……”地龙沉默一瞬，忍不住大笑出声，“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接受事实最快的人！”

“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它说着，懒散的趴在苹果树下，歪头看向达力，“走吧，上面那条哈巴狗等你很久了。”

达力抬起头，正对上蛇怪充满委屈的黄色竖瞳。

“怎么还不出来？”蛇怪吐出猩红的蛇信子，眼底划过一道凶光，“要不放我进去干翻那条白色大蚯蚓，抢光金苹果！”

“没礼貌的家伙。”地龙不满地说。

倏然，清凉的泉水没过达力的腰际，金苹果树和地龙如泡影般消散。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立马黑了下来，弯月高悬于夜幕中。

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拿着一颗金苹果，真的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蛇怪凑到达力身前，讨好的吐出蛇信子轻舔他的脸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金苹果，“可以给我吃吗？”

“等会再给你。”达力将金苹果扔进手提箱，环顾四周，“当时怎么带我来的这，就怎么带我回去吧。”

蛇怪微微歪头，思考片刻后毫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尾巴卷起达力，放入嘴中。

达力无语凝噎，右手把住蛇怪的毒牙，盘腿坐下。

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袍子会有股臭味，原来根源在这啊！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透过缝隙向外张望，渡过一条河流，翻过一座小山，爬过残破的高墙，四周的树林越来越茂密。直到月上中天，蛇怪停在一具八眼巨蛛的尸体前，张开大嘴。

达力迈步走出，抬手轻嗅臭烘烘的黑袍，对蛇怪说：“你回去刷刷牙。”

“刷牙？那是什么？”蛇怪用尾巴尖挠挠额头，决定放弃思考，迫不及待的钻进手提箱里。

算了，他和智商没斑斑高的大蛇较什么劲。

达力无奈扶额，仔细扣好金属锁扣，拎起手提箱向霍格沃茨城堡走去。

禁林边缘的小木屋依旧透出暖黄烛光，似乎时间刚过去没多久。

海格推开门，右手提着灯，招呼道：“走吧牙牙。”

屋里跑出一条硕大黑色猎犬，警惕看向达力藏身的草丛，狂叫不止。

达力还未有动作，左前方的大树后突然跳出两个高年级红发学生，慌忙跑进密林深处。

嗯，就说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嘛。

“韦斯莱家的两个小子，又是你们！”海格怒气冲冲地说，迈步跑向韦斯莱双胞胎离开的方向，“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麦格教授。”

牙牙迟疑的看了眼草丛，快步追上海格。

达力目送一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慢悠悠走回城堡，躲过巡夜的费尔奇，安全的回到宿舍。

桌上放有烛台，半截白蜡徐徐燃烧。

“我差点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西奥放下书，转头看向达力，“晚饭时斯内普教授拜托我通知你，禁闭提前一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