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马威

清晨的阳光洒向室内,是个阳光明媚的新开始。

田穗穗朦朦胧胧睁开眼,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手下温温软软,她下意识的捏了几下。

不对,好像是...她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放在燕飞钧的腰上,头也枕在对方的肩膀上,腿更是大大咧咧压在对方身上。

她无语凝噎,自己的睡姿居然这么豪放了吗?真的很像登徒子啊,她怎么觉得两人之间,燕飞钧的清白才是岌岌可危的那一个。

自己要不要对他负责呢?

她摸着下巴在旁边看他,他的睫毛可真长啊,一根、两根...她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和想象中一样,像羽毛拂过手指。

她对上他睁开的眼睛,装作无事发生的收回手,“刚想叫你,你便醒了。”

燕飞钧迷糊的揉揉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但心里得意的要命。自己只是略微展示,穗穗已为他神魂颠倒,阿爹传授的手段果真厉害。

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会是穗穗心中最重要的人!

......

三进院过厅,燕云舟摆弄着手里的大漆珠串,她有些心不在焉,她揉了揉眉心,问身旁的纪嬷嬷:“现在几时?”

纪嬷嬷小心窥探她的神色,答道:“东家,快到辰时。”便立在一边不说话了,仿佛是只会喘气的泥坯偶人。

燕苏鹰踏入厅内,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有汗珠滚落,身着紧身劲装,刚打完拳便来寻燕云舟。他挨着燕云舟坐下,与她白皙的手十指紧扣,“舟,你在苦恼什么?”

“我为了自己的私欲,把穗穗那孩子卷进来。”燕云舟的神情难得地流露出几分脆弱,“但是,阿苏依合,我等不了了,我必须这么做!”

她把头埋在他宽广的胸膛,他的怀抱总能让她焦躁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燕苏鹰无声轻抚她的背,默默的陪着她,就像十七年前一样。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最忠诚的护卫。

纪嬷嬷挑帘进来,“东家,老爷,少爷和少夫人到了。”

燕云舟起身让纪嬷嬷帮自己整理一下仪容,和燕苏鹰一左一右端坐在上首,等着两个孩子来请安。

她的眼神放空,时间过的真快啊!自己出嫁时阿娘在想什么,是否如自己现在这般回忆起当年。

她的手攥紧手下的衣袍,眼神也变得晦暗起来。可是,除了她已经没人记得阿娘了,包括她一母同胞的好弟弟。

汴京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她要回去为娘报仇!

至于把穗穗卷入这场纷争中,她今后会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燕家银楼飞霜阁的东家只会是她。

燕飞钧和田穗穗相携走进厅房,给夫妻俩行过跪拜礼,敬过茶后,才开口唤道:“父亲,母亲。”

燕云舟亲自起身扶起田穗穗,从纪嬷嬷手中拿过见面礼,“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你还缺什么。这改口礼就送你一间城东的小铺面,租出去收租子,或者自己经营些生意,都很便当。”

她打断田穗穗要推拒的话头,“好孩子,你听母亲说。这铺子不值当什么,但是两个月后,青年传承人比赛就要报名参赛了。这才是咱家最要紧的事,你务必要在这两个月内精进技艺。不求获得多高排名,只要通过县级初赛,保住燕家铜牌就可以。”

“大小姐到了!”厅房外桃华扬声通报。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走了进来,身着嫩黄缂丝衫,宝蓝色凤尾罗裙,梳着百合髻。皮肤白的发光,长得精致贵气,好一副天真浪漫的少女模样。

燕云舟拉着少女的手,把她带到小夫妻面前,“这便是飞钧的妹妹,名叫飞钰。”

燕飞钰朝小夫妻两侧身一礼,“见过兄长,嫂嫂。”

田穗穗连忙将人扶起,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是用桃木雕的小猫,猫咪眼睛处用大漆髹涂成黑色,打眼一瞧像黑玛瑙镶嵌在桃木里。

燕飞钰惊喜的接过来,“多谢嫂嫂,这小猫雕的像活物般。真可爱,我很是喜欢!”

......

燕云舟等田穗穗见过了燕府众人后,上午便把她送入燕家银楼的匠人坊,丫鬟桃华贴身陪着她。来到匠人坊正门,桃华把手中的对牌交给坊中的管事。

管事看后,斜了一眼田穗穗,嘟嘟囔囔的说道:“跟我走,你俩去丁区四号房,那里就是她的工房。”

田穗穗发觉管事看自己的眼神,称不上友善。可自己是燕家银楼的少夫人,之前又从未接触过管事,为何会敌视自己?

丁区在坊中最深处,她们跟在管事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管事却突然停下脚步,对甲区的一个富态匠人行礼,那匠人面白无须,肥头大耳,十指圆滚滚,看不出是经常做工的手。

管事谄媚的开口:“蔡区主,今日也来的这般早,真是让我们这些人惭愧。”

蔡贵却是对管事理都不理,他眯缝着一对儿小眼,上下打量田穗穗主仆,“这便是当家新入门的儿媳妇吧,不在府里好好伺候少爷,却来工坊抛头露面?”

他看似和蔼的哈哈一笑,环视周围的工匠:“大家说是不是啊?”

立刻便有个须发乱糟的匠人接话,“就该在府里呆着,给少爷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我看这屁股必是个能生养的。”

周围的匠人立刻嘻嘻哈哈起哄,眼神放肆的打量田穗穗主仆,嘴里更是时不时冒出荤段子。

蔡贵见主仆二人变了脸色,满意一笑。怕就对了,最好现在就滚回燕府,不要来工坊碍自己的眼。

他故作斥责地开口:“这是当家的儿媳妇,你们当是自家婆娘呢,少拿这些污言秽语脏了少夫人的耳朵!”

他转头便对田穗穗露出和蔼的面孔:“少夫人莫怪,他们都是些粗人,没见过您这般标致的人物。我一会儿定要扣他们月钱,让他们好好长记性!”

那最先开口的大胡子匠人立马跪在地上,朝田穗穗彭彭磕头,嘴里讨饶道:“少夫人,奴才知错了!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老母还卧病在床。少夫人只要不扣我月钱,奴才任打任骂!”

田穗穗暗暗磨了磨牙,这刚到工坊就给她个下马威。蔡贵这老货嘴上说的好听,却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现在周围匠人看她的目光就已经不善,若是自己发落了他们。转头她就是这些匠人的公敌了,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因为戏言就逼着孝子的病母去死,这些屎盆子全要扣在她身上!

眼下这口气她不忍也要忍,好好好,蔡贵是吧?她田穗穗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