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雪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了的天,想着晚上的气温可能比白天还要低,准备去拿几件厚实的衣服和棉被给时九栀。

等回过神,发现时九栀正用受伤的胳膊去拿一旁的衣服,一瞬间,雪只感觉到心惊肉跳。

一把按住时九栀的胳膊,引的时九栀一阵抽痛,皱起眉头。

雪心疼的看着时九栀,懊恼不已。

“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行。”雪拧着眉头,声线依旧温柔。

床上的时九栀忍着胳膊的剧痛,沙哑的开口问“有干净的衣服吗?有点冷。”

“有,姑娘等我片刻。”出了军营,雪只感觉冷风一直在吹。

拿了几床事先烤好的被子,回到了军营。

“今晚是回不了城了,这几百里的路也不好走,安心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才能出发,我先帮姑娘把衣服穿上,这军营是临时建起来的,御寒肯定不好,得委屈姑娘一晚了。”

时九栀看了雪几秒,迟疑的点点头,道了谢。

他与她并不相识,而且一个军营至少要住十个士兵,虽说这个军营小了点,但是五六个总是可以的。

而这里却只有他和自己,时九栀不得不防备着他。

时九栀盯着他,在记忆里寻找着一样的脸,她敢肯定,她没有见过。

雪生的好看,明明是一个男人,时九栀脑子里却只有这个形容词,一身素色的衣袍,可时九栀打眼一看便知道价格不低,可见一斑。

心里更是防备了几分,她只不过是幽谷峰里一个不出名的弟子,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给时九栀盖好被子,道“我就在那,姑娘有什么事叫我便可以。”

时九栀木讷的点点头。

夜里,时九栀疼的睡不着,听着军营外面呼啸的寒风,被子太过于厚重,压的她呼吸都有一点困难。

稍微侧起身体,引的伤处一阵阵疼痛。

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雪靠在一块立着的木板上。

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费力的下了床,拿了一个被子轻手轻脚地盖在了他的身上,没想到,雪却醒了。

“姑娘这是做什么?”雪感到身上一沉,眼睛瞬间就睁开了,他睡的很轻,自然能感受到。

“额………”时九栀站在他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瞪眼瞅他。

“姑娘的伤比较重要,夜里风大,姑娘可不要染上了风寒。”雪起身,把身上的被子披在时九栀的身上。

“公子好歹也要注意保暖。”说完把被子又披到了他的身上,一只胳膊受伤,只好用另一个胳膊拎着被子,着实费劲。

雪伸手便扶住了时九栀。

“姑娘不用担心。”刚想把被子拿下来,时九栀用手直接按住了被子。

“公子把我想的过于单薄了。”

见扭不过她,只好把被子披在了身上,把时九栀扶回床上。

一时,时九栀鼻息间都是一种药香,很淡却很好闻。

把时九栀安顿好,雪捅了捅炭火。

“姑娘如果不舒服可以和我说。”雪又看了看时九栀的伤势。

时九栀嗯了一声,和他说了又能如何?他还能替自己受着不成?自己的胳膊被他上了药后,疼的厉害。

“姑娘当真不疼?”雪挑眉看他,自己特意给她上的药劲十足的伤药,虽然疼痛非常,但药效确是一等一的好。

时九栀瞪眼看他,敢情他是故意的?!

“不疼。”时九栀咬牙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

“好吧。”雪把拿出来的药塞进自己怀里,给时九栀掖了掖被角。

时九栀就那样瞪着他。

“噗……”雪捋了捋时九栀的鬓角。“给姑娘上的药确实猛了些,但药效确实好,姑娘为何不和在下说疼?”

“你又不能替我受着。”

雪闻言一愣,随后便笑了一下,确实他也不能替她受着,只能在一旁看着她。

“姑娘是否受得住?如若受不住,在下可以为姑娘换一些温和的药,不过疗效慢些。”

“不劳烦公子了,受得住。”时九栀咬咬牙,好歹她也是幽谷峰出来的,从小便习武,这点疼都受不住成何体统?

雪看了看她,还是给她换了药,疼的说话都打颤了,还嘴硬。

换了药后,时九栀感觉胳膊的疼痛感少了许多,虽说也是有点疼,但不像之前疼的那么严重。

时九栀刚想道谢,胳膊突然传来剧痛。

“嘶——”时九栀实在是没忍住,吸了一口冷气。

“姑娘?”

“你有病啊?”时九栀皱着眉头,颇有些恼火。

雪闻言一愣,他什么都没干啊。

“你使劲挤我胳膊做什么?!”时九栀想收回来胳膊却收不回来。

嗯??雪呆愣的低头,便看见自己的药箱靠在了时九栀受伤的胳膊上。

雪暗叫不好,自己一时疏忽,竟把药箱放在了时九栀胳膊的旁边,自己又怕药箱倒地上,便用腿抵着,没想到劲用大了。

“抱歉,是在下一时疏忽,伤到姑娘了。”雪急忙把药箱拿走,检查时九栀的伤势。

“无碍。”时九栀倒也不是太生气,从打仗结束到现在,他作为大夫忙了许久,来回奔波,想必也是疲惫不堪。

“公子还是快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时九栀笑了笑表示自己还好。

听着呼啸的寒风,撞着军营的帐篷,声音很大,军营的帐篷被撞的似乎随时要倒下。

时九栀眼皮有点沉,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睡的极不踏实。

第二天清晨,时九栀颇有些费力的睁开眼,头疼的厉害,喉咙像被填满了沙子一样,又疼又干,浑身也使不上力气,伤口处好像裂开了一样,疼的厉害。

雪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时九栀颇有些无助的想了想,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收拾好马车,又铺了几层烤过的厚实的的被褥,安排好一切后,雪便去军营里找时九栀。

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又给时九栀号脉,心里一阵懊恼,风寒重了许多,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人八成已经昏过去了。

把人放到马车上,又裹了几层厚实的被子。

等到了城里,雪直接把人送到了自己的府上,皇上已经吩咐过了,等时九栀和訾尹养好了伤后进京也不迟,并且送了好些治伤的药。

安顿好时九栀后,雪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急忙去抓药,又想着她醒来可能会饿,又做了几个清淡的菜。

忙了不知几个时辰,人家师兄上门来找人,雪才匆匆从厨房出来。

“是訾尹道长吧?”雪理了理衣服,正言道。

本以为是个比自己还要大的郎中,却没想到跟师妹差不多大,訾尹心里到也没多少惊讶。

“正是在下,请问公子……”

訾尹话还没有说完,雪便开口。

“令妹受了风寒,正在屋里歇息,暂时还没有醒,道长可以在寒舍住下,等到两位伤养好后,在下可以送两位进京见皇上。”雪见訾尹的肩膀上还缠着纱布,提议道。

“不了,感谢公子好意,师妹在公子这安好便是,师妹麻烦公子了,我晚些再来。”訾尹双手抱拳,做势要走。

雪见訾尹急匆匆的样子,也没有拦他,等他出了府门,雪便进了厨房,端药给时九栀。

进了屋内,发现时九栀还没有醒过来,搭上了她的脉,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烧退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没有醒,又拿来药箱重新包扎了时九栀的胳膊。

雪见时九栀嘴唇有些干,手指沾了沾茶水,抹在了时九栀的嘴唇上。

把茶杯放在了一旁,发现时九栀的嘴唇动了动,轻轻的唤了两声“九栀?九栀?”

时九栀皱了皱眉头,没有醒。

雪给她掖了掖被角,又把她束着的头发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