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来自万年前的邀请

魏燧人和谭克站在神秘洞穴的洞口,洞口好似被岁月下了死咒,密匝匝的藤蔓与齐腰深的杂草纵横交错,将其封堵得水泄不通,只偶尔渗出几缕阴寒腐朽的气息,丝丝缕缕,恰似暗中窥探的幽灵,撩拨着人心底的不安。谭克啐了一口,紧了紧背包带,双手抡起登山杖,使足力气一通猛挥。“唰唰”声中,坚韧的藤蔓断裂,溅起星星点点的草汁,硬是辟出个仅容侧身的入口。“这破地儿,藏得够严实。”谭克闷哼着,侧身先挤了进去,魏燧人忙打着手电跟上。

刚入洞,湿冷且腐臭的空气如黏稠的湿布,兜头盖脸地裹来,脚下软泥“噗嗤”作响,似在怨愤他俩的闯入。洞壁崎岖不平,青苔肆意滋长,远看仿若给洞壁披了层湿漉漉的绿毡,凑近还能瞧见水珠在苔绒间滚动。

行不多时,魏燧人目光定在一处,轻唤谭克。借着手电微光,洞壁上几行古字映入眼帘。魏燧人凑近辨认,轻声念道:“吾于此见一奇物,致吾友消弭不见。为防后事复然,吾匿其入口矣,望诸君莫再深入。”

谭克挠挠头:“啥意思啊?神神叨叨的。”魏燧人神色凝重:“看样子之前有人在这洞里遭遇了离奇事,为防别人也遭殃,把关键入口藏起来了。说不定藏着天大秘密,咱得找找。”说罢,他便沿着洞壁,一寸寸地摸索排查,眼神锐利似鹰隼,不放过丝毫缝隙;谭克也没闲着,用登山杖戳着地面与周边石块,期望探出些端倪。

正焦灼时,“扑扑棱棱”的振翅声骤然炸响,魏燧人和谭克惊得头皮发麻,抬头一望,成千上万只蝙蝠裹挟着一股腥风,如一片汹涌的黑色浪潮,朝他俩兜头盖脸地扑来。蝙蝠群瞬间填满了狭窄的洞穴空间,尖锐的爪子在空中乱舞,好似无数寒光闪烁的刀片。

魏燧人惊呼:“快找地方躲!”手电光在慌乱中剧烈晃动,他仓促转身,脚下却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住,整个人朝前猛地摔了出去。此刻,他余光瞥见不远处那处疑似藏着入口的所在,心一横,拼尽全力朝那儿扑腾过去。谭克见势,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拉魏燧人,可蝙蝠疯狂扑击,扰乱了他的重心,一个踉跄,也跟着往前栽去。

眨眼间,两人直直朝着那隐秘之地坠落,失重感攥紧了心脏,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与蝙蝠的嘶鸣。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他俩重重砸在洞底,一阵剧痛瞬间爆开。魏燧人感觉脚踝像是被重锤猛击,疼得几近昏厥;谭克的膝盖也狠狠磕在地上,手掌蹭破了皮,鲜血渗出。

他俩掉进一座石室,落地的冲击让四肢百骸都泛着剧痛,好一会儿,魏燧人才缓过神。他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借着手电筒那昏黄黯淡、时隐时现的光,打量起四周。这石室四壁平整,像是被精心打磨过,弥漫着一股陈旧又神秘的气息,空气里的尘埃在微光中缓缓浮沉。

谭克揉着摔疼的膝盖,闷声闷气地问:“老魏,这啥地方啊?”魏燧人没应声,目光被洞壁上的刻字牢牢锁住。他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走近,待看清那些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上面赫然刻着:“燧人,我们在等着你,之后你来了,这一切才会变得正常”。

谭克凑过来,瞅着这些字,满脸疑惑:“啥燧人?老魏,你的名字也叫燧人,这不会跟你有啥关系吧?”魏燧人眉头紧皱,满心狐疑,脑海里飞速闪过此前种种离奇经历——神秘的洞口异象、古代篆书留下的警告、突如其来的穿越感……他抬手轻轻摩挲那些刻字,指尖触感冰凉,像是触碰到了跨越时空的谜题。

“我也不清楚,但感觉咱们这一路遭遇,都被什么看不见的线串起来了。”魏燧人喃喃自语,眼神愈发深邃,试图从这简短字句里咂摸出更多线索。

当下,他俩被困在这狭小的石室,出路像是被黑暗一口吞噬,踪迹全无。四周的石壁沉默又冰冷,无情地把他俩与外界隔绝开来。谭克晃了晃手电,那点昏黄的光已如风中残烛,电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熄灭。他急得额头上青筋暴突,粗声粗气地喊道:“老魏,再不想辙,咱就得困死在这儿了!”

魏燧人咬着牙,强忍着脚踝处如火烧般的剧痛,双手在墙壁上一寸一寸地摩挲。粗糙的石壁蹭得他掌心发红,可他眼神坚毅,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谭克则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用登山杖小心翼翼地轻敲地面,每敲一下,都竖起耳朵听有没有空洞的回响。

一时间,石室里静得让人发慌,唯有那单调的敲击声和他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死寂里交织。突然,魏燧人的手指触碰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块,他先是一愣,随即用力按了按,却没反应。他脑筋一转,试着顺时针转动,“咔哒”一声轻响,仿佛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巨兽,一连串齿轮咬合的咔咔声瞬间打破寂静,在石室里回荡。

他俩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忙循声望向石室中央。只见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幽冷的蓝光从缝里透出。紧接着,一个金属设备慢悠悠地升了起来。这玩意儿造型奇特,外壳光滑无比,非金非石的材质泛着冷冽光泽,流畅的线条好似直接出自未来设计师之手。上头还嵌着些晶体,正闪烁不停,神秘又蛊惑,和这满是岁月痕迹的古朴石室形成强烈反差。金属设备的上方,有四个巴掌大的面板。他俩直勾勾地盯着,震撼与疑惑交织在心头,谁也猜不透,这凭空冒出来的神秘装置,究竟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

魏燧人和谭克站在神秘金属设备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四个手掌大的面板,心跳声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擂鼓一般。谭克率先打破沉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老魏,这一按下去,谁知道会触发啥幺蛾子,真要这么干?”说着,他又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魏燧人眉头紧皱,目光在面板与四周石壁间来回扫视,片刻后,咬咬牙,语气坚定:“没别的辙了!困在这儿迟早是死路一条,横竖都得搏一把,上吧!”说罢,他攥紧了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俩缓缓伸出手,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按在面板之上。刹那间,面板亮起一圈柔和的白光,好似冬日初雪反射的日光,这光沿着手臂蜿蜒而上,丝丝缕缕的电流感紧随其后,酥麻得让人忍不住打颤。谭克惊得瞪大双眼,拔高嗓音吼道:“我去,啥玩意儿,咋还通电!”

紧接着,设备周身原本幽蓝的光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骤然间强光迸射,汹涌澎湃的光芒如汹涌潮水,一波一波疯狂朝外扩散,眨眼间,整个石室就被照得亮如白昼,晃得他俩几乎睁不开眼。机器内部传出的低沉嗡鸣声越发响亮,好似远古沉睡的巨兽被强行唤醒,正满腹牢骚地沉吟,那震动频率越来越快,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设备上镶嵌的晶体,此刻也不甘示弱,红、绿、蓝三色光芒交错闪烁,像是癫狂舞者手中的霓虹彩带,晃得人头晕目眩。

还没等他俩回过神,周围的空间竟开始扭曲变形,空气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搓,泛起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一股磅礴到难以抗拒的大力猛地拽住他俩,谭克瞬间慌了神,手脚并用挣扎着,大喊:“老魏,这咋整啊,感觉要被扯成碎片了!”魏燧人也被拉扯得东倒西歪,但仍努力稳住身形,声嘶力竭地回吼:“抓稳了,别松手!说不定这就是咱们出去的路,撑住!”

他俩的视野迅速模糊,形形色色的奇异画面如狂风中的碎纸,飞速在眼前闪过。谭克惊恐万分,扯着嗓子惨叫:“我天呐,这都是啥鬼东西!”魏燧人虽满心震撼,却强撑着一丝清明,大声回应:“撑住,肯定快到头了,千万别昏过去!”

光芒陡然化作一道刺目到极致的白芒,好似整个宇宙都压缩在了这一束光里,瞬间将他俩所有的感官吞噬殆尽。意识被狠狠抛进无尽虚空,身体仿若失重的羽毛,在黑暗与光芒交织的隧道里毫无方向地飞速穿梭。四周是呼啸而过的光影,星辰爆炸的璀璨、远古巨兽的狰狞咆哮、还有风格诡异的陌生建筑,种种画面如失控的电影胶片,还来不及分辨就一闪即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天旋地转的拉扯感才渐渐平息,光芒总算彻底隐退,魏燧人吃力地晃了晃脑袋,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过,剧痛阵阵袭来。好不容易睁开眼,那炽热到近乎粗暴的阳光,便如汹涌澎湃的金色潮水,一股脑地灌进视野,刺得他双眼生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这强光。

“谭克!谭克!”魏燧人顾不上眼睛的酸涩,伸手用力推搡身旁还昏昏沉沉的谭克,声音因为焦急都有些变调。谭克哼唧了几声,缓缓撑开眼皮,瞬间又被强光蜇得紧闭双眼,抬手遮光,嘴里嘟囔着:“老魏,这啥鬼地方啊,咋阳光跟烧起来似的,晃得人头疼!”

待两人都渐渐适应了光线,看清周遭景象时,双双惊得合不拢嘴。魏燧人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这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啊……”

入目之处,一片蛮荒之景毫无保留地铺展在眼前。广袤无垠的荒野好似没有边际,像一块被大自然粗粝雕琢的巨型璞玉,满是未经驯化的野性。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那些山峰全然不像现代被岁月与风雨温柔打磨过的模样,线条硬朗得近乎冷酷,山体大片青灰色岩石裸露在外,在阳光直射下,闪烁着冰冷又耀眼的光泽,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更是白得扎眼,仿若给群山戴上了圣洁又拒人千里的冠冕。

谭克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他指着山峦,磕磕巴巴地说:“老魏,你……你快看呐!这些山怎么长这样,和咱熟悉的山比起来,简直就像从外星球搬来的,到底咋回事啊?”

脚边的草地郁郁葱葱,却又透着一股粗野劲儿。草叶高高挺立,坚韧又厚实,每一株都在风中尽情舒展身姿,与他俩记忆中城市公园那修剪得规规矩矩的草坪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草丛里时不时传出细碎的簌簌声,偶尔能捕捉到几双亮晶晶、满是警惕的眼睛,看样子是些野兔、狸猫之类的小型哺乳动物,正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俩这两个突兀出现的外来者。

“听,有动静!”魏燧人耳朵一动,压低声音,“看来这地儿有不少活物,也不知道有没有能下肚的。”

再将目光投向更远处,一条雄浑壮阔的大河奔腾闯入眼帘。河水裹挟着海量泥沙,浑浊泛黄,轰隆隆的奔涌声震得脚下大地都微微颤抖,恰似远古巨兽愤怒的咆哮。河岸两边,身形庞大的猛犸象群正慢悠悠地踱步饮水,长长的象牙弯曲向上,在阳光轻抚下,泛着温润又神秘的光泽;披毛犀慵懒地甩着尾巴,一身厚重皮毛仿若冬日里最坚实的铠甲,所经之处,那些粗壮的草木都被轻易压倒。

谭克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猛地抓住魏燧人的胳膊,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泛白:“老魏,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那是猛犸象!还有披毛犀!老天爷啊,这些早就灭绝的史前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咱们到底是跑到哪儿来了?”

魏燧人同样满脸震惊,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我也懵了,按常理说,这些生物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难不成……咱们真穿越了?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天空更是热闹得超乎想象,翼展数米的巨型飞鸟舒展着宽大羽翼,遮天蔽日地从头顶掠过,投下一片片形状怪异的阴影。它们发出尖厉的啸声,仿佛在向大地宣告自己的统治权,犀利又冰冷的目光肆意俯瞰着世间万物。不远处的树林边缘,一只剑齿虎正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血盆大口里獠牙森然,橘黑相间的皮毛完美隐匿于光影之间,它紧紧盯着他俩,眼神里满是狩猎者的凶狠与警惕,好似下一秒就要猛扑过来。

谭克感觉后背发凉,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老魏,那……那剑齿虎盯上咱了,咱咋办?”魏燧人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同样紧张得心跳如鼓:“先别出声,千万别激怒它,慢慢往后退……”他俩大气都不敢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秒都煎熬无比。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致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从侧方树林传来,像是激昂的战歌打破死寂。一群身着兽皮的人呼啸着奔出,他们头发蓬乱,却透着一股无畏的勇猛。手中简陋的石矛、木棒高高举起,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光泽,他嘶吼着冲向剑齿虎,气势如虹。

这群人迅速将剑齿虎围住,石矛如雨点般刺向巨兽。剑齿虎被激怒,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它高高跃起,前爪疯狂挥舞,试图冲破包围圈。可兽皮人们配合默契,左边有人佯攻,引得剑齿虎扭头,右边的趁势将石矛狠狠扎进它的侧腹。鲜血飞溅,染红了一片草地,剑齿虎愈发狂躁,却在众人一轮轮攻击下,渐渐没了力气,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阵尘土。

兽皮人们欢呼起来,兴奋的呼喊回荡在四周。这时,才有几人注意到不远处的魏燧人和谭克。瞬间,石矛、木棒又纷纷对准他俩,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戒备。魏燧人忙高举双手,示意并无恶意,脸上挤出一丝友善的笑,试图用肢体语言传递和平的信号。谭克也跟着照做,只是他高大的身形,在这些远古人类眼里,依旧颇具威慑力。

双方僵持着,空气好似瞬间冻住,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魏燧人脑筋飞速转动,努力回忆考古资料里原始人的沟通方式,眼神忽然一亮,他赶忙伸出双手,掌心朝上,缓缓地举到身前,向兽皮人们示意自己两手空空,没有暗藏武器。接着,他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试图传递出友善、毫无攻击性的信号。谭克见状,也有样学样,笨拙却认真地重复着魏燧人的动作。

这一连串动作,让兽皮人们面面相觑,眼中的疑惑愈发浓重。片刻之后,那位身形魁梧、宛如首领的人,微微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慢慢垂下手中紧握的石矛,嘴唇嚅动,低声嘟囔了几句。虽然听不懂话语内容,但从他放松的肢体动作来看,似乎是在示意魏燧人和谭克靠近。

魏燧人深吸一口气,给谭克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缓缓朝前挪动。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踩在紧绷的心弦上,他们的心被紧张与忐忑塞得满满当当,全然不知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热情接纳,还是潜藏着新一轮汹涌的危机。而这场跨越时空的邂逅,已然在这五万年前的蛮荒世界,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更为波谲云诡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