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
齐钰在昏沉中苏醒，隐隐约约间感到嘴里有些温热，是有人在喂他食物。
“齐钰。”
“你，是，谁。”
“意识清醒，逻辑清晰。”
“数据反馈很好，可以继续。”
“继续...”
齐钰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
当电流再次通过身体的时候，一滴眼泪从齐钰眼角划过。
他不怕死，可这种折磨，却是不断的挑战他的神经，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在循环了十来次的电击之后，齐钰再次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又是在池水里面被身体的剧痛刺激给弄醒的，只不过这一次的池水里面远不止他一人。
砰。
是重物砸落的声音。
重物砸落，带来的是水流激荡，激荡的池水，则是让身体的疼痛再上一个台阶。
令齐钰意外的是，其他人居然还能痛苦呼喊，居然还能开口咒骂，要知道，他甚至都只能像个尸体一样沉入池底。
“啊！”
“受不了了。”
“求求你们，让我上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狗崽子，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杂碎，别让我抓住机会，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面对他们的求饶、咒骂，池水边的工作人员十分一致的选择了无视，不曾做出丝毫的回复。
透过池水，齐钰能看见他们眼神中的淡漠，他们的脸上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怜悯，甚至就连站姿都一丝不苟。
他们唯一的动作，就是一旦有人想要离开池子，就极其粗暴的将人扔回池中，溅起大片的水花，让池水激荡起来。
这种行为，似乎是在刻意发泄，又似乎是在警告。
你们，逃不掉！
时间缓缓流逝，剧烈的痛楚让齐钰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之下导致他变得麻木，虽然感觉整个人很昏沉，但始终无法昏死过去。
他甚至有一种身体不是自己的，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直到某一刻，他的眼前缓缓沉下来一个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个人的脸与齐钰挨得很近，瞪大的眼睛满是血丝，看起来狰狞恐怖，最关键的地方是他的五官因为剧痛导致严重扭曲变形，脸上的血色也不似正常人。
“死了？”
“死了吗？”
“会死的吗...”
齐钰不知是羡慕，还是伤感。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俏皮，搞怪。
那是他喜欢的人，那是他一直喜欢的人，那是他原本早就可以拥有，早就应该拥有的人。
可是，事实就是，他错过了。
不是因为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发生了改变，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错过了。
他多希望当初任性一点，明明她都答应嫁给他了，明明双方父母都很赞同这门亲事。
“卢佳凝，你还在吗...”
“我好痛...我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我好，想你...”
齐钰嘴唇张合，本就半眯的眼睛，似乎就要彻底闭合。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刻在脑海中的身影。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齐钰，你说过的，要守护我一辈子，你可不能骗我哦。”
“可是，我已经...”
“哼，你就是在骗我，你这个骗子。”
“没有，我不会骗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就确定我死了吗？”
“死了，吗？”
陡然，齐钰猛的握紧手，原本涣散的精神为之一震。
“不管怎么样，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找到你，卢佳凝！”
有了目标的齐钰，眼神都变得凶狠了起来，死死的咬紧牙关，承受着身体传递的一切痛苦。
直到，他被捞起。
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去了，因为他从池水中出来之后，痛苦便已经消弭大半，瞬间的精神放松也让他终于能够昏死过去。
昏死，在这一刻，居然是奢望。
“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齐钰被强制唤醒，幸运的是，这一次不是在手术台上，但不远处一个很大的水池却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看向周围，赫然是一个个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的青年，齐钰甚至还见到了洛丹，就距离他不到五米。
此时的洛丹也是一脸呆滞，完全没有了之前温文尔雅。
齐钰挣扎着起身，来到了洛丹的身边。
“你怎么样。”
洛丹看了眼齐钰，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他很累，很累。
等所有人都被强制唤醒之后，他们就在工作人员的驱赶下，相互搀扶着来到了一个房间。
当看到房间的布置，他们心头升起的恐惧消去了大半，颤颤巍巍的坐到了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看食物的种类，此刻很大可能是早上。
从他们没有给自己等人衣服这一点来看，这一切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之前有三十二人，现在只有二十五人了，死了七个人吗？”
“他们，并不在乎我们的生死，这里的一切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美好。”
“可如果只是为了留种，只是为了筛选近魔者，完全没必要做之前那些事。”
“难道说，这就是提升身体素质必要的手段，可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般程度。”
“是因为，弑魔者所需要面对的，比这些还要更难吗？”
“在他们看来，如果连这些都抗不过去，也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现在就死去，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正在齐钰徘徊思索之时，一个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接下来还有相当一段时间你们都需要面对这样的经历。”
齐钰回头望去，发现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
他走得很慢，可却极具压迫力，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他背后的一把刀，看似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装饰和纹路，可当齐钰的目光落在它身上的时候，似乎灵魂都被吸走了。
“那就是弑魔兵吗？”齐钰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你们可以叫我燕老，这处培养地的外组管事，你们都归我管辖。”
燕老扫视一圈，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在此刻，他的有意压迫下，众人表现出来的，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你们是过去的人，在魔力冰川中被冰冻了这么久，先天上就具备优势，但这种优势在我看来可有可无。
武学招式可以通过芯片获取，身体也能通过调理来达到最佳状态，可唯独意志力、思想这两点，很难让你们短时间就做出改变。
但偏偏对于弑魔者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