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都市的喧嚣角落里,徐文祥曾是外卖行业中风驰电掣、荣耀加身的单王,然而命运的风云变幻却在刹那间降临。
奶奶突发重病,如同一记沉重的闷雷,无情地打破了他原本顺遂的生活节奏,使他的生活轨迹彻底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为了能在奶奶的病床前悉心尽孝,他别无选择,投身于一家散发着幽微神秘气息的花茶店,担任午后至傍晚时段的专送骑手。
对于这份工作的特别安排,徐文祥也曾心生疑惑,向老板娘红姐询问其中缘由。
红姐神色平静地说道,她希望那些娇嫩的花儿在清晨到中午这段时光里,能自由自在地绽放属于它们自己的美丽,不受外界打扰,故而留下午后至傍晚的时段让它们尽情舒展身姿。
有时,徐文祥会带着一丝诙谐的口吻,打趣地称呼老板娘红姐为“花神娘娘”。
这一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静静地洒落在花茶店门口,一份送往精神病医院的外卖订单悄然出现在订单列表中。
老板娘红姐见状,面容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她神色关切地对徐文祥叮嘱道:“那地方是精神病医院,环境复杂,正常人都不太愿意在那里多停留片刻,你送完外卖就赶紧回来,千万要小心。”
徐文祥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的涟漪,但他还是沉稳地点了点头,毅然跨上那辆略显破旧却陪伴他许久的电动车,向着精神病医院的方向坚定地驶去。
徐文祥正风驰电掣地往精神病医院赶,命运却在此时和他开了个恶意的玩笑。
那个在送单排行榜上曾如影随形、拼命追赶他的李勇,像个恶煞般冒了出来,故意将车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勇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嫉妒,那令人极为不舒服的阴阳怪气的腔调瞬间响起“哟,这不是昔日的单王、卷王吗?怎么如今沦落到给那鬼地方送外卖了?”
“收入怕是少得可怜吧,估计都不用缴税了,可真让人‘羡慕’!”
徐文祥心中顿生厌烦,仿若被一只臭虫紧紧纠缠,只想立刻摆脱。
他眉头紧皱,猛地一拧车把,加速从旁冲了过去。李勇想到徐文祥拼命跑单,把单价压到很低,自己却离开了。
恼怒之下,驾车狠狠撞向徐文祥。“砰”的一声,外卖包装瞬间破损,花茶也微微渗出。
李勇却佯装镇定,脸上挂着那令人憎恶的小人得志的假笑:“哎呀,不好意思,车有点失灵。我还急着送单,先走了。”
徐文祥怒火中烧,他深知李勇一直以来送单都不戴头盔,这是罔顾安全的恶劣行为。
他毫不犹豫地反手举报,看着李勇在小路逃窜时被赶来的交警拦下,徐文祥飞驰而过,丢下一句:“好好配合,不然订单超时!”
李勇则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等着!”
徐文祥怀揣着一丝不安来到精神病院,按照惯例,这外卖本可放在保安室后直接离去,即便外卖有损坏,只要他矢口否认,也无人能奈他何。但他生性执拗老实,内心坚守着一贯的光明磊落,毅然决定亲自向顾客当面说明情况并给予赔偿。
于是,他在那透着丝丝寒意的医院大门前停下,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得如同寒夜月色般的声音,简洁地指示他前往天台。
登上天台的那一刻,徐文祥仿若踏入了一片被尘世遗忘的孤寂之境。
天台上,唯有一个女生静静地坐在天台边缘,她身上那件宽松的病号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面招魂幡,显得格外刺眼。
徐文祥的目光刚触及到她,便像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变得迟缓沉重,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好似拖拽着千斤巨石,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忐忑与迟疑。
他生怕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惊扰到这个如风中残烛般脆弱的女生,打破这片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宁静。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对眼前状况的疑惑与担忧却如同汹涌的潮水,早已将他的理智淹没得七零八落。
“怎么回事?这精神病患者怎么会没人看管?居然让她一个人跑到天台这么危险的地方。”徐文祥心中暗自思忖,念头简单而直接,就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女生,将她控制住,然后赶紧找人把她带回到安全的地方。
少女似乎对徐文祥的出现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享受着微风的轻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突然,她那如花瓣般娇嫩的朱唇轻轻开启,声音仿若穿越了重重迷雾,从遥远而神秘的梦境中悠悠飘然而至:“把东西放下,你走吧。”
徐文祥生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对方受到惊吓,于是赶忙停下脚步,脑筋飞速一转,换了一种方式来试图诱导女生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舒缓:“您好,来给您送单的路上不小心将您的花茶撒出了一点。”
“您要不过来看看有没有其它破损的地方,或者我直接赔偿给您。”
“不过,您最好过来处理一下,因为我胆子小,还有点恐高。”
女子对徐文祥的话仿若未闻,没有给予任何理睬,又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自顾自地问道:“你说以前真的存在神仙吗?”
徐文祥先是一愣,望着眼前这位深陷精神困境却又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气质的少女,他的本能驱使他喃喃地回应道:“或许……有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些流传已久的神话故事,应该总有一些原型依据吧,不然怎么会被人们口口相传这么长时间呢?”
少女像是对徐文祥的回答十分满意,轻盈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久坐后有些褶皱的衣服,然后缓缓地走向徐文祥。
徐文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自嘀咕:“不是,她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过来了呢?”他原本还打算费一番口舌,好好劝说一番。
“果然精神病患者的脑回路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在心里又忍不住吐槽道。
少女慢慢地靠近,徐文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加速,莫名地紧张起来。
当少女走近,他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那精致绝美的脸庞,却透着病态的苍白,双眸犹如被迷雾深深笼罩的幽潭,深邃得让人难以捉摸。在那几缕凌乱发丝的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凄美动人的韵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气质。
少女在徐文祥耳边轻声说道:“不管你是真的相信世间是否有神,你的回答还算让我满意。”
说完,便接过外卖,从中拿出花茶,优雅地喝了一口。“这茶,在打开后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喝的话,还真的差点意思。”
“不过我已经打开喝了,那就当我收下了,你走吧!”
徐文祥心中暗自疑惑:“精神病患者原来这么好沟通的吗?”然而,这个念头还没在他脑海中停留几秒,只见那少女的嘴角突然渗出少许鲜血。
徐文祥见状,顿时变得紧张万分,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起纸巾来,一心只想赶紧递给少女擦拭血迹。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像一道阴影悄然浮现。刚刚和李勇的那场碰撞,似乎有些不对劲。徐文祥越想越觉得不安,李勇一直对他心怀怨恨,这次会不会是故意在他送这单外卖的路上使绊子?
“你严不严重?我带你去医院吧!”徐文祥焦急地说道。
然而,受伤的少女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她用手指轻轻地抹去血渍,看了看后说道:“花神娘娘,你把他在路上受到的委屈算在我头上,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
徐文祥好似听到了什么,但又没听真切,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
少女将手指上残留的血轻轻地抹在徐文祥的嘴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毫无防备的徐文祥一下子愣住了,再加上两人距离很近,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我血是甜的,你尝尝。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咬破舌头尝一尝。”少女神色平静地说道。
徐文祥此刻开始感到害怕了,眼前这个少女虽然容貌美丽动人,但毕竟是精神病患者,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那个啥,今天的花茶没能达到您的预期,我明天再给您送新的过来,放心,不收您钱,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徐文祥转身拔腿就跑,生怕对方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
少女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他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接着,她看向天台的监控摄像头,监控那头的保安瞬间心领神会,马上起身快步跑向天台。
保安跑到天台后,毕恭毕敬地向少女行礼,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少女神色淡淡,轻声说道:“去,留意一下刚刚走掉的外卖员,之后他若因精神病症被控制起来,把他带进我们医院。”
保安连忙应道:“好的,我这就去。”随后便迅速离开。
这一次,上官雅吹完风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病房,而是走向了医院里只有她能够进入的地下室。
徐文祥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原来你没想象中那么平凡,你也拥有神性…”那道声音的源头仿佛被某个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拉入了无尽的深渊,紧接着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阿”
徐文祥猛地停下电瓶车,神色慌张地环顾四周,然而却不见任何人影。他这突然的举动甚至还吓到了身后路过的行人。
徐文祥满心困惑,暗自思忖:难道去了趟精神病医院,我也被传染上精神病了?这精神病还会传染?不不不,应该是最近照顾奶奶太累了,导致出现了幻听。
徐文祥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缓缓推开了花茶店的门。
店内弥漫着熟悉而清幽的花香,曾经这股香气能让他感到安宁,可此刻,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红姐正在柜台后,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各类花茶。她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目光瞬间落在徐文祥身上。仅仅一眼,红姐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徐文祥的眼神游离不定,往日的精气神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脚步也拖沓沉重,全然没了以往的利落劲儿。
“文祥,你这是怎么了?”红姐放下手中的花,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徐文祥心中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避开红姐的目光,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
脑海中瞬间闪过在精神病院经历的一幕幕:少女坐在天台边缘的孤独身影、嘴角渗出鲜血的惊悚画面、那神秘莫测的对话。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快速闪现,让他的内心更加慌乱。
“红姐,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徐文祥强装镇定,微微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略显牵强的笑容,声音却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颤抖。
他心里清楚,绝不能将在精神病院的遭遇告诉红姐。他害怕一旦说出口,红姐定会担心不已,从而阻止他再去那精神病院。
毕竟,他已经答应了那个神秘少女,明天要送新的花茶给她。不知为何,这个承诺在他心中犹如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无法违背,即便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也决意要去完成。
红姐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徐文祥,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真的只是累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徐文祥用力地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是啊,可能最近照顾奶奶,又要送外卖,没休息好。”
他不敢再多停留,生怕红姐继续追问下去,暴露自己的秘密。于是,他匆匆转身,朝着店内的休息区走去,留下红姐站在原地,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疑虑和担忧,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徐文祥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着明天该如何再次踏入那个地方。
随着指针缓缓指向下班时刻,徐文祥强压下内心的波澜,佯装镇定地向红姐告别。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说道:“红姐,我先走了,明天见。”
红姐微微点头,目光中仍残留着一丝疑虑,但并未再多说什么。
徐文祥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花茶店,那身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迫不及待地奔向奶奶所在的方向。
就在他离去后不久,一片小巧而精致的花瓣悠悠地从他身上飘落。
这花瓣看似普通,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气息,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飘荡,最终悄然落在红姐摊开的手掌之上。
红姐低头凝视着这片花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她轻轻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花瓣,似乎在与它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片刻后,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已多了一份了然与凝重。
“原来如此……”红姐轻声低语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店铺内缓缓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忧虑。
红姐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她深知,徐文祥已被卷入了一场他超乎想象的神秘漩涡之中。
徐文祥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家,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奶奶的房间。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试图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推开门后,便轻声说道:“奶奶,我回来了,今天又是过了一个很美好的一天。”
奶奶躺在床上,微微转过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虚弱地回应着他。
徐文祥坐在奶奶床边,紧紧握着奶奶干枯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一些日常琐事,那些平淡无奇的小事在此时却仿佛成了世间最温暖的故事。
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只是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迷茫。随着夜色渐深,奶奶渐渐进入了梦乡,徐文祥却依然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奶奶。不知何时,困意悄然袭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在那混沌的梦境深处,一道声音缓缓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静。这道声音与之前他在外面听到的那道神秘声音截然不同,它仿佛来自他内心的最深处,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应该承认我的存在……”那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回荡,似有若无,却又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徐文祥的身体猛地一颤,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慌乱。“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得了精神病?那是我的第二人格嘛?”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恐惧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身体微微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那道声音却并未就此罢休,依然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你一直在抗拒,可这是徒劳的。我们本就是一体,你必须面对现实……”
徐文祥拼命地摇头,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将那声音隔绝在外。他的心跳声如雷鸣般在耳边轰鸣,脑海中一片混乱。“不,这不是真的,我只是太累了,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他在心中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要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全部揭露出来。
他环顾着四周,黑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和那道如影随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